「秋原!」利丹朱面色鐵青,「把她拖出去!」
「是。」秋原野悠上前拉住魏語璇的手臂,將她拖離利丹朱身邊。
「利丹朱!你發什麼神經?!你不可以獨自面對那個瘋子!死秋原,你放開我,我要留下來幫忙!」魏語璇一面掙扎、一面高罵,卻還是被強行拉走。
「城主。」荒木雪怯怯地走到利丹朱面前。「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我不想聽。」利丹朱面無表情。「出去!」
從來不敢違抗命令的荒木雪掩面而泣,轉身奔離。
「好。」熊也躊躇滿志,「現在只剩下我們兩個,你打算怎麼樣?」
「這是你的地盤,隨你怎麼說。」利丹朱從容不迫。
「你很狂妄。」熊也搖頭。「不過,你今天難逃魂飛魄散的下場。」
「你沒有想過失敗嗎?」利丹朱冷冷看著他。
「不!」熊也怒吼,「我這次絕不可能失敗!」
「你不會得逞。」利丹朱平心靜氣。
「我一定要除去你!我一定要得到一切!」熊也的心情狂亂。
「砰!」利丹朱忽地一拳打中熊也的下巴。
「你想打架?!」熊也嘴角滲著血絲。
「來吧!」利丹朱向他招手,「這一架早在十年前就該打了。」
「我早就想把你打得屁滾尿流!」熊也擺出拳擊的架勢。
「來啊!」利丹朱躍躍欲試。
「他們在幹嘛?!」魏語璇焦慮地看著不遠處的破屋。
「解決問題。」秋原野悠不慌不忙地監督手下們繼續工作。
「他在拖延時間,好讓你們清除炸彈嗎?」魏語勝心神不安。
「是的。」秋原野悠不得不佩服這個小女人的機敏;剛才把她拖到屋外,她一看見四周圍滿人群,立即明白一切,不再吵鬧。
「秋原,你們怎麼會知道我在哪裡?」魏語璇不明所以地問。
「那天你來找我說要誘出熊也,我便在你的皮包中裝了追蹤器和竊聽器。」秋原野悠坦白告知。「啊?!」魏語璇頗為意外,「那這幾天我的行動都在你們的掌控中?!丹朱一定氣瘋了!咦?不對,丹朱怎麼可能不聞不問?!」
「城主剛剛才知道這件事。」秋原野悠解釋,「他如果早知道你的計劃,恐怕你這幾天根本出不了門。」
「好佳在沒有被他發現。」魏語璇十分慶幸自己的巧計得逞。「不然不知道熊也什麼時候才要出現,我們何時才能過太平日子。」
「恐怕今日以後,城主也不會讓你有太平日子。」秋原野悠好心提醒她。
「對厚!」魏語璇驚慌失措,「他一定不會放過我,我要趕緊躲起來……」
「來不及了。」秋原野悠的視線盯住她身後。「他已經走過來了。」
「啊?!」魏語璇立即回頭。
鼻青臉腫的利丹朱疲憊地走到他們身邊,沉聲交代:「把他交給警方,我以後再也不要看見他。」
「丹朱……」魏語璇作賊心虛地看著丈夫。
「你閉嘴!」利丹朱緊緊牽住妻子的手,轉身離開。「跟我回家!」
喔哦!城主發火了!看樣子,城主夫人的皮要繃緊一點了。
所有人都用充滿同情的眼光目送他們遠離。
「你還要擺這張棺材臉到什麼時候啦?!」魏語璇很不耐煩。
「我很生氣!」利丹朱繼續「彈雷公」:「你怎麼可以把自己當作誘餌?!萬一受傷了怎麼辦引。」
「不要那麼大聲好不好?!」魏語璇理宣氣壯,「我又沒有受傷!而且,我們已經逮到他了,你別那麼計較好不好?」
「你你真的要把我嚇出心臟病來才肯罷休嗎?!」利丹朱氣急敗壞。
「我又沒有那個意思。」魏語璇略覺委屈。
「那你以後還敢這樣任性嗎?」利丹朱神色嚴厲。
「我——」魏語璇見風轉舵,「不敢了。」
「好。」利丹朱滿意點頭,「這一陣子你乖乖待在家裡,不要四處亂跑。」
「不行!」魏語璇頓時跳起來,「我的工作怎麼辦?那個計劃怎麼辦?!」
「計劃可以暫緩。」利丹朱耐心解釋:「我必須先確定你的安全無虞。」
「熊也已經被警方關起來了!」魏語璇據理力爭,「我不會有危險了。」
「我還是不放心。別說了,這件事沒得商量。」利丹朱驚魂未定;這小妮子如此膽大妄為,他必須想想辦法控制她,否則以後還會有更多苦頭等著他。
「哎!丹朱,你不能這樣獨裁啦!」魏語凝試圖說道理。
「我可以,我是城主。」
「你想悶死我啊?」魏語璇堅決抵抗,「我說過,不接受日本女人的待遇。」
「我是日本男人,你是日本男人的老婆。」利丹朱再度強調,「你必須接受這個事實。」
「你根本是想把我關在家裡當老媽子嘛!」魏語璇十分不服氣,「如果你要的是那種惟惟諾諾的老婆,當初幹嘛不娶荒木雪算了?」
「又說這種氣死人的話!」利丹朱失去先前的冷靜,「語璇,你一心把我往別的女人懷中推,到底是何居心引。我們的婚姻真的對你毫無意義嗎?!」
「我——本來就是被蒙在鼓裡的嘛!這個婚姻……本來就是你情我不願的嘛!」魏語璇支支吾吾。
「你到現在還敢說不愛我?!」利丹朱即將抓狂。
「我……又沒有這樣說……」魏語璇的心情浮沉不定,「我不知道啦……」
「我恨不得打你一頓!」利丹朱忍無可忍。
「丹朱……」魏語璇小心翼翼地說:「你本來就不應該娶我……不如,我們就這樣……」
「怎樣?!」利丹朱用力瞪著她,看她敢不敢把那兩個字說出來。
想跟他「算了」?!下輩子也沒希望!
「沒怎樣……」魏語璇還是不夠膽,她可不想變成人肉沙包。唉!可憐的女人,永遠是弱者。
「你在想什麼?」魏語璇凝視姬小路的畫像,喃喃自語。「客死異鄉的你是否覺得孤寂?姬小路,你對愛情有過什麼樣的憧憬?是不是因為失望,你才會放棄愛情?放棄生命?你真傻,不是嗎?……」那天和利丹朱強烈爭執之後,他們之間開始冷戰。雖然表面風平浪靜,魏語璇卻覺得自己像只被關在籠子裡的金絲雀,被世界遺棄,被完全孤立。
可惡的利丹朱每天出門前都再三叮囑她不要離開白鳥城,好像她真的會去爬牆似的。唉!這種不是人過的日子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此刻,魏語璇特別能夠體會姬小路當年的心情。她們之間有許多聯繫,相似的五官,相似的遭遇,相似的心境!不同的是,魏語璇生活在廿一世紀,她不願意坐困愁城……
「我請求你離開。」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魏語璇嚇了一大跳!她迅速轉身,看見荒木雪謙卑地跪在她身後的榻榻米上。
「你說什麼?」魏語璇沒有聽清楚剛才的話;緊緊凝望眼前的女子。
「我請求你離開白鳥城,離開白鳥市。」荒木雪再次說明來意。前幾天在家中自殺未遂的她看起來非常纖弱。
「你真夠執著。」魏語璇在心中歎息,她對荒木雪沒有恨意,這個女人已經夠作繭自縛了。「但是我不能答應你任何事情,這不是我可以做的決定。」
「我請求你原諒。」荒木雪低眉垂眼。
「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魏語璇寬宏大度,「我原諒你。」
「謝謝。」荒木雪輕聲細述:「他不忍心把我送交警方,可是我已經失去一切,失去工作,失去尊嚴,最重要的,我再也見不到他了。」淚,無聲順著臉頰滑落。
魏語璇看在眼裡,非常傷感。人家本來過得好好的,她幹嘛沒事跑來日本跟人家搶老公?害人家白白去鬼門關走一圈再回來。
「我懇求你。」荒木雪淚如雨下,身子伏在榻榻米上,久久不起身。
「就算我離開,你也不見得會有機會。」將心比心,魏語璇無限心疼。
「我明白,我不敢多想,只要求靜靜待在他附近。」荒木雪的心充滿期待。「如果沒有你,也許長久以後,我還可能找到機會。」
世上竟有如此的癡情?!魏語璇不得不承認自己達不到這個境界。
「夫人,請你成全。」荒木雪深深鞠躬。
唉!人家這樣低聲下氣地哀求,她還能鐵石心腸嗎?魏語臨的心慌亂極了。
她和利丹朱的感情為何這樣多災多難?!唉!
賓果!她終於成功了!她已經奔向自由……呃,奔向大阪了。
偷偷混在觀光客巴士裡的魏語璇心跳急速;到大阪之後,離台灣就近了。
魏語璇明白自己的行為懦弱,可是她沒有道別的勇氣,更不敢面對利丹朱那張可能比包公還要黑的臉;如果他曉得她同意成全荒木雪的愛情,不知會怎樣凌遲她?!她還是做個保持全屍的「逃妻」好了,雖然這一路上,心隱隱作痛。
在大阪的酒店訂好隔天上午的機位,魏語璇只敢持在酒店房間內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