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不要緊嘛!」丁若雪語帶委屈的說,人家她有帶她母親準備的萬用藥呀!
「小姐啊,這種事能『以為』嗎?妳……笨哪!」谷皓宇說著就點向她的眉心,胸中急遽跳著不敢想像的惶怕。
「我笨?要不是因為妳……」丁若雪雙頰倏地一紅,微吐口氣,埋首輕抵他的胸膛。早知道,她那天就不餵他吃藥了。
「妳是不是又不舒服了?」谷皓宇輕托起她的小腦袋,緊張的問。
丁若雪搖搖頭,「我們回去了好不好?我有點睏。」
「好,不過我們得先送妳的朋友回去。」
「溫曉琪我來送。」始終在一旁默默看著谷皓宇及丁若雪的范逸群出聲說道。
「逸群?你什麼時候來的?」谷皓宇和丁若雪訝異的同聲詢問。
范逸群不由得苦笑一下。他其實可說是跟在谷皓宇後頭到的,就在皓宇與若雪凝眸相望時,他示意溫曉琪別提到他,果然,那眼中只有彼此的兩個人,一點兒也沒察覺他的存在。
「這個不重要,妳還是趕緊送若雪回家,她看來很累了。」不出范逸群所料,谷皓宇招呼一聲便不再耽擱的攬護丁若雪離去。
「這兩個鈍得可以的鄰家兄妹,還真是教人操心。」范逸群低低叨絮,心情……有些複雜。
「呃,若雪……其實……」溫曉琪支吾半天,還是沒將若雪在泰國昏睡時,喃喃低喚谷皓宇的事說出來。
「什麼事?」范逸群倒是頭一次發現,向來講話劈里啪啦的溫曉琪,原來也有吞吞吐吐的時候。
「沒什麼,加油!」溫曉琪只能尷尬的鼓勵一句,別人的感情事她實在插手不來,她無從插手。
范逸群笑得很無力。
加油?依他看,這不是加不加油的問題,而是丁若雪的心底,恐怕早已容不下其它人……
第四章
經過一夜好眠,丁若雪回國的翌日便如同往常般,早早的就起床。聽見窗外不時傳來清脆的鳥語聲,教丁若雪愉快的感覺──回家真好。
她此時正在收整昨天帶回來,仍擱置著的行李,忽地響起了敲門聲。
「媽,請進。」丁若雪忙著從行李內取出一件未穿過的襯衫掛進衣櫃,「媽,不好意思,我這次沒為妳買什麼紀念品回來,下次……」
丁若雪關上衣櫃才轉過身,心跳驀地亂了半拍,進來的人怎麼是……
「呃……皓宇……」她輕輕地喊,臉上閃過一絲羞意。
谷皓宇的注意力全在雪兒俏臉上那兩抹紅暈上,他一語不發的湊近她的臉,在瞧見她頰上的紅霞迅速的烙深一層時,唇角頓時揚起喜悅的弧度。
「幹嘛啦?假日伙不睡晚些,突然跑來人家的房裡做什麼?」丁若雪慌慌地說,繞到另一頭站立著。
「妳今天的反應慢了許多拍。」谷皓宇促狹的道,緩緩向她靠近。 「什麼……啊!你別動,站著就好啦!」他的逼近讓她方寸漸亂,急得揚聲嬌喝。
「為什麼?」谷皓宇淺笑的問,沒停下向她欺近的瀟灑步伐。
「因……因為……」她的背部已抵上牆壁,無路可退,眼看他再跨一步就到她的跟前,丁若雪無措的嚷:「這是我的房間耶!」
「那又怎樣?」谷皓宇輕易的撈住想鑽往別處的她,雙臂一環,她只能待在他懷中。
「你……你……」
「妳出國的這幾天,想不想我?」谷皓宇雙臂稍加用力的制止她的掙動,柔聲問道。
時間霎時停頓幾秒。丁若雪彷彿可以清楚的聽見自己快如擊鼓的心跳聲,腦袋無法利落的反應,只怔怔地望著俊逸的他。 谷皓字心裡的喜悅逐漸擴大,固執追問:「回答我,妳想不想我?」
丁若雪的反應驟時接上線,滿臉酡紅的急道:「我沒事想你幹嘛?你怎麼不告訴我,你想不想我?」
「想。」谷皓宇不加思索的說。他細細摩搓她燒燙的瑰麗紅頰,切切低訴:「妳出國的這幾天,我沒有一天不想妳,那樣強烈的思念攪得我一團亂,厘不清自己究竟怎麼回事。直到昨晚見到妳,我終於明白自己的心意。」
「你……的心意?」丁若雪移不開敬他緊緊鎖住的視線,迷惘的問。
谷皓宇點點頭,俯近她低喃:「我喜歡妳。」
丁若雪胸口一震,反射性的撫上自已的心口。皓宇說他……
谷皓宇輕柔的順順她的劉海,「我想,我大概從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歡上妳了,只不過因為我們從小就在一起,所以才沒察覺那其實是男女之間的喜歡,直到那天的那個吻……」
丁若雪頓覺一陣羞赧,低下頭輕推他的胸膛,急著離開他的懷抱。
「雪兒,別躲我,我要知道妳對我的感受。」他一手抬起她低垂的螓首,一手仍牢牢環著她的纖腰。
「我不知道……」
「妳知道。雪兒,看著我,妳知道的。」谷皓宇捏扣住她小巧的下巴,執拗的要她迎視他。
「我……」丁若雪被逼急了,不知所措的往他懷裡鑽埋,他要她知道什麼啊?
「雪兒……」
「人家怎麼知道那是什麼感受?以前人家看你很自然啊,可是現在只要看
見你,心跳就不對勁。出國的那幾天人家也沒有要想你啊,誰知道你的臉老是在人家腦海裡晃來晃去的,甩都甩不掉,簡直像個陰魂不散的傢伙……」
「妳措辭不能優美些嗎?什麼陰魂不散的傢伙。」他輕拍她的後腦勺抗議。
丁若雪抬起頭,杏眼圓瞪道:「你本來就是。」
「噢。那當我的臉在妳腦海裡晃的時候,妳是不是覺得心裡甜甜的,想早點見到我?」儘管對懷中人兒的用語有意見,她的告白仍教他高興不已。
「你……」心思乍然被看穿,丁若雪臉上一熱,伶俐的口齒登時又變得滯塞。
她不言而喻的嬌羞表情令谷皓宇心蕩神馳,情不自禁的俯向她……
「不行。」丁若雪伸指貼止住他欲覆上的唇,頰上的熱燙直漫耳根。
「為什麼?」谷皓宇拉下她的小手,皺眉質問。
丁若雪窘促得直咬唇,這個人今天怎麼老問她難以回答的「為什麼」?
「我的感冒還沒好。」她忸忸怩怩地說。
「有人規定感冒不能接吻的嗎?」他點點她嫣紅的唇瓣,不以為然的說。
丁若雪忽有所悟的道:「原來你潛意識裡早就這麼以為,難怪你人不舒服那天還吻得理所當然。」
「我感冒那天是好像作了個吻妳的夢……耶?等等,我作的夢妳怎麼會知道?」谷皓宇驚訝一摟,她的嬌軀整個貼向他。
「什麼夢?你以為我的感冒怎麼來的?」丁若雪斜睇他一眼,稍梢挪離他一些。
谷皓宇呆愣半秒,隨即嚷道:「原來那不是夢,是妳偷吻我!」
「誰偷吻你!」她用力的搥向他厚實的胸膛,「那天我叫不醒你,所以只好將藥含在嘴裡餵你,結果你就……你就……」她害臊得說不下去。
「就這樣吻上了妳。」谷皓宇柔情淺笑,俯下頭,密密地覆住她微顫的小嘴。
「皓宇,你……會感冒……」她想迴避,他的大手卻在她腦後定住她。
「沒關係……」谷皓宇低應一聲,深深吻住了她。 就算他會再次發燒昏臥床榻,這樣柔軟的紅唇與甜美的滋味,他也要好好品嚐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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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香梅看著她那剛從若雪家回來、滿面春風的兒子,忍不住笑吟吟的直盯著他瞧。
「媽,妳的帥哥兒子我有這麼好笑嗎?」谷皓宇坐近母親身旁,質疑卻詼諧的問。
「媽是在高興,你這個笨兒子終於開竅啦!」說著,岳香梅又開心的笑出眼角的細小紋路。
「開竅?」谷皓牢一臉茫然的望著和他打啞謎的母親。
岳香梅略略點頭,溫煦的說:「你和若雪的感情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和你爸還有你胡阿姨,可都很期待你們小兩口的發展,只是你和若雪的距離太近,多年來反而模糊了你們彼此的情愫,才會遲遲沒有進展。」
谷皓宇驚詫的圓睜雙眼,「不會吧?既然媽和爸都看得出來我喜歡雪兒,為何不告訴我?」
「感情的事要你們當事者自已去領悟,才會深刻也才有意義。」岳香梅帶點說教的口吻,語重心長的說。
「媽,妳太狠了吧,讓妳兒子白花那麼多年的時間,才領悟出對雪兒的感情。」谷皓宇埋怨的睞向母親。從五歲開始,之後過了二十四個年頭,這樣的「領悟期」,還真不是普通的漫長。
「是你自己笨,還怪到老媽頭上。」岳香梅笑罵的敲向兒子的腦袋瓜子。
谷皓宇本想反駁,可繼之一想,可不是?若非他笨,怎會到此時才發覺自已對雪兒的感情?
「那媽妳又怎麼知道我變聰明了?」谷皓宇改口問道。
「憑你這幾天失魂落魄的樣子。」
「就這樣?」谷皓宇難以置信的瞅著笑得雲淡風輕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