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若雪,妳知不知道妳很礙我的眼哪!」曹心瀅蹲在丁若雪跟前,手上刀子直住了若雪的臉上滑去……
「別太過分……啊!」
丁若雪伸手想撥開曹心瀅持刀的手,豈料曹心瀅二話不說,刀尖一撇,就在她左手臂上劃出一道醒目的血痕。
「妳……」丁若雪覆上左手,驚愕的望著一臉陰森的曹心瀅。
「過分?」曹心瀅灌口酒,狂妄的笑了幾聲後,晃若手上的水果刀,邪魅的說:「等我將這把刀子刺入妳的心臟,妳再說我過分也不遲。」
曹心瀅想殺她。心念掠過,丁若雪一凜,眼前陰陰冷笑的曹心瀅頓時讓她覺得毛骨煉然。
「就因為妳得不到皓宇的愛……哎呀……」丁若雪的左手臂霎時又多了一條細長血痕。
曹心瀅瘋了。丁若雪惶恐的使力挪動身子,無奈只移退一些些,她還是使不上勁。
「如果沒有妳,谷皓宇是我的!如果沒有妳,我不會這麼痛苦!一切的一切,都是妳害的,丁若雪,我恨妳……」曹心瀅激動的叫嚷,說著就舉刀往丁若雪的胸口刺……
丁若雪急往旁邊縮滾,避過曹心瀅目露凶光的一刺,豈知就在她無助奮力的想再爬坐起身時,猝不及防的就被曹心瀅絲毫不罷休的攻擊刺入右肩膀,她痛楚的呻吟,全教曹心瀅發狂般的大笑聲掩去。
丁若雪好不容易坐起來,卻只能虛弱的倚著牆壁,摀著不斷冒出鮮血的右肩。
「丁若雪,這一切都是妳自找的,妳過得那麼幸福,讓我很不舒服,只要把妳解決掉,沒人礙我的眼,我又能過得很清心了……哈哈哈……」曹心瀅睥睨著她擒來的獵物,劈頭又是一陣狂笑。
「妳瘋了……」丁若雪忍著右肩的抽痛,有氣無力的說。
曹心瀅的心智已經被憤恨、妒嫉蒙蔽,她的眼神渙散陰邪,是當真陷入了瘋亂的意識中。她該怎麼辦?怎麼逃開這樣危險的曹心瀅?
「我是瘋了,是被妳逼瘋的!」曹心瀅心殘的又朝丁若雪右肩補捅一刀,不顧丁若雪痛苦的悶哼,喪心病狂的道:「我就是要慢慢地凌遲妳,才能消我心頭之恨!」
丁若雪疲累的閉上眼,仍流著血的傷口讓她痛出涔涔冷汗。
難道她今天真將命喪於此?
不要!她還要見皓宇;她還要和他說話;她還要陪他一起生活……
她不能死!
「殺了我,對妳沒好處的,妳想毀掉自己的一生?想讓曹伯父為妳傷心難過嗎?」丁若雪睜開眼,試著對曹心瀅動之以情。
曹心瀅呆頓一下,想起了她父親。
「別想煽動我放過妳,我會處理得神不知鬼不覺,沒人會知道的。」曹心瀅呼嚕灌下一大口酒,趕去浮映她腦中她父親的影像。
「老天有眼,妳能瞞多久?」丁若雪繼續勸說。
「妳閉嘴!」惱羞成怒的曹心瀅氣極敗壞的又舉刀刺向丁若雪。
「啊──」丁若雪驚駭的斜躺過身子,眼看躲過一擊卻躲不過來勢洶洶的另一刀時,她惶急的脫口喊出皓宇的名字:「皓宇!」
曹心瀅握刀的手有一秒的停滯,但旋即又一不做二不休的準備狠狠再給丁若雪一刀……
千鈞一髮之際,門鈴震天價響。
曹心瀅一怔,抽回那已抵上丁若雪胸口的刀子,低低咕噥:「奇怪?誰會知道我在這裡……」
門鈴聲依然刺耳的急響著,曹心瀅不耐的皺下眉,「就讓妳先喘口氣,等我打發大門外那個不知死活的傢伙,再進來收拾妳。」
曹心瀅將沾血的刀子擱在角落的櫥櫃上,酒瓶卻不離手的邊喝,邊晃著不穩的步伐走出房間。
丁若雪明白,要逃出去的機會,只有現在。
她拚了命的努力爬站起來,覺得腳似乎可以使出點力了。當她顫巍巍地倚靠著牆呼喘著氣,耳際忽地傳來她熟悉的喚喊。
「雪兒……」
是皓宇!
「丁若雪不在這裡。」
不,皓宇,我在這裡……
丁若雪踉蹌顛躓的移步,旋開門把,放聲大喊:「皓宇,我在這兒。」
正心急的在廳裡各處探看的谷皓宇一聽見雪兒的聲音,心一悸,他循聲望去,瞧見了長廊那端稍稍打開的門縫內的隱約人影。
「雪兒!」谷皓宇急急奔上前,剛好扶攬住由房內撲倒而出的虛軟嬌軀。
「雪兒,沒事吧……老天!妳怎麼會傷成這樣?怎麼會這樣?!」猛地瞥見雪兒右肩暈染的一片血紅,谷皓宇整顆心緊緊揪絞,疼痛萬分。
「皓宇,我……啊!皓宇小心……」
「妳去死吧!丁若雪──」
「雪兒,危險……呃……」
一連串措手不及的混亂過後,空氣,瞬時破碎得徹底。
「不!皓宇,皓宇……」丁若雪淒厲的哭喊,雙手按覆在皓宇的左胸口,卻怎麼也止不住那汨汨湧出的鮮血。
曹心瀅愣愣地跌坐在地,全身打著哆嗦。
不該是這樣的。她握著敲碎的酒瓶朝丁若雪刺過去,想對她作最後一擊時,丁若雪明明使力推開他了呀!為什麼他會撲過來擋在丁若雪身前?
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
「雪兒,別……哭……」谷皓宇想提手擦拭雪兒決堤的淚,無奈力不從心,眼前一暗,他失去知覺的昏厥在雪兒懷裡。
「皓宇……」丁若雪腦袋抽空,手腳冰冷,只想著打電話叫救護車。
她顫抖的拿起皓宇腰際的電話撥下號碼,卻無法報出所在的地址,她聲淚俱下的朝曹心瀅吼:「告訴我這裡的住址,快點!」
曹心瀅看著谷皓宇胸前擴散再擴散的腥紅,怔忡的念出一串地址後,依舊瑟縮著身子想著:不該是這樣的……
而掛上電話的丁若雪,只能摟著皓宇、喚著皓宇,除了流淚還是流淚……
第十章
谷皓宇再次恢復知覺,已是整整兩天後的事。
他從迷濛昏恍中張開眼,迎上了一雙盈滿水霧的深情眼眸。
「雪……兒……」谷皓宇低啞的喊,奇怪左胸口傳來陣陣的刺痛。
「太好了,你終於醒了……終於醒了……」丁若雪撫著他的臉龐,豆大的淚珠漣漣滾落。
「雪兒……唔……」瞧見她的淚,谷皓宇心急的想起身,怎奈左肩一動,胸口一陣劇烈疼痛,直教他哼吟出口。
「別動……」丁若雪輕按他的右肩,哽吶的說:「我不哭……不哭,你別動……」
答應他不流淚,可想起他的傷、想著他的痛,丁若雪的淚偏偏止不住的氾濫而下。
「皓宇,我好擔心,好擔心……」這幾天的憂懼害怕全在此時潰決,丁若雪忍不住埋首他的頸邊,嚶嚶啜泣。
「雪兒,別哭。」谷皓宇右手輕輕在她背上拍撫,心慌意亂之餘,腦中突然閃過幾個畫面。
雪兒被曹心瀅帶走,他去找她,結果……
他記得當時雪兒用力推開他,他便瞧見曹心瀅握拿尖銳的破玻璃瓶奔向雪兒,於是他驚懼的護住她……
谷皓宇疼惜的攬緊雪兒,憶及他昏迷前雪兒為他淚流滿腮、教人心疼的模樣。對了,她的傷……
「雪兒,妳的傷要不要緊?」谷皓宇焦急的問,懷裡人兒卻沒有回應,連先前的抽泣聲也悄然停歇。
「雪兒,雪兒……」
「若雪大概睡著了。」胡秋燕走近病榻旁,輕聲的截阻皓宇心焦的喚喊。
「媽,咦?爸、媽,你們全都在?」谷皓宇看見他父母出現在他岳母身後。
「我們一直都在病房裡,剛才是怕打擾你和若雪,所以才沒出聲。」岳香梅慈愛的看著醒轉的兒子,心裡總算鬆口氣。
「親家公,麻煩一下。」胡秋燕向谷宏全指指鄰近皓宇的另一張病床,若雪需要好好休息。
谷宏全會意的將若雪抱放回她的病床,這樣,若雪可以睡得舒服些。
「爸,你把雪兒抱到那兒,我看不清楚。」谷皓宇不由得皺眉抱怨,他不方便移動受傷的身子,只能用眼角餘光瞄視雪兒。
岳香梅溫和一笑,「傻孩子,病床不夠大,若雪睡在你身旁會不舒服。那孩子這幾天因為擔心你,幾乎沒什麼休息,直到剛剛你醒來,若雪終於緩下緊繃的心弦,才會沉沉睡去。」
谷皓宇聽得心疼不已。他小心翼翼的右傾身子,不捨的凝視雪兒憔悴疲憊的容顏。「媽,雪兒的傷勢如何?」谷皓宇放不下心。
「醫生說……」胡秋燕和岳香梅這兩個「媽」同聲開口,相視一笑,又同時噤口。
谷宏全體恤的接著說:「若雪的傷大概要休養三星期,至於你,起碼要療養一個多月,不過……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胡秋燕及岳香悔在一旁附和的點頭,這兩個孩子平安就好。
突然,門外傳來細碎的敲門聲,谷宏全上前應門後,病房內原本和諧的氣氛,驟時因忽來乍到的訪客變得僵冷。
「有事嗎?」谷宏全口氣不悅的問,眼光直掃視從出事後第一次來醫院的曹心瀅,仍舊不敢相信這女娃兒會如此殘暴的想要若雪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