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若雪仰起小臉,點點頭,眼裡的水霧消褪許多。
谷皓宇愛憐的拭去她頰上未干的淚痕,輕捧她仍略略泛紅的右臉,心疼的問:「還痛嗎?」
「不痛了。」她撒嬌的環緊他的腰。
「如果還痛,現在這裡只有我,妳可以在我懷裡放聲大哭,像妳七歲那年一樣。」他縱容的說,心底淨是不捨。
「我記得那兩個好痛的耳光,可是記不得自己是否哭得很慘。」她眨著水汪汪的大眼凝問他。
「很慘。一塌糊塗。」那涕泗縱橫的小臉,彷彿就浮映他眼前。
「真的啊?」丁若雪宜覺的撫上右頰,嘟著小嘴嗔怨:「可見當時那兩耳光真的好痛。」
谷皓宇胸口一疼,呵憐的攬緊她。
「沒關係,妳有我。」谷皓宇環搖著懷中人兒,低低細訴,依稀想起這句話,似乎是當年他為雪兒許下的保證。
丁若雪以緊緊的圈抱傳遞她心裡漫滑的溫暖感動。
她在想,她對他的依戀,是否就是從這句呵疼眷寵的話開始的呢?
那麼……這是一段好長好長的依戀了……
胡秋燕的手裡躺著張燙金的結婚喜帖,那上頭嵌印著她女兒幸福的歸宿,胡秋燕愛不釋手的撫看著,唇邊滿是欣慰的笑意。
「若雪,妳肯答應嫁給皓宇,媽真的好高興。」胡秋燕拉過倚坐在她身旁的女兒的小手,慈愛的說。
丁若雪臉頰一紅,點指著喜帖上皓宇的名字,嬌聲嘀咕:「人家是被他逼的。」
「妳要是不喜歡皓字,誰逼得動妳?」胡秋燕笑咪咪地將女兒一軍。
「媽……」丁若雪臊得臉蛋通紅。
她母親是說得沒錯啦,可是丁若雪還是覺得……她是被「逼」的。
在書房那一晚,她很認真的想找唯美浪漫的求婚法給皓宇看,只是能在書中看到的,大概都是一些有關鮮花、美酒、鑽戒、下跪的「制式」求婚法,似乎談不上什麼浪漫。
她正覺有些失望時,皓宇已經將她擁入懷中,在她耳畔柔柔傾訴:「雪兒,嫁給我。」
她悸動恍惚之際,他灼熱的吻便已欺下,長長一吻後,又是一聲低沉動人的──雪兒,嫁給我。
她心跳如搗卻心慌不知如何應答,他的吻再次溫柔覆上。
就這樣,她一陣慌窘,皓宇便回以一個綿長深吻和一句多情的──雪兒,嫁給我……
直到他們雙雙倒臥沙發上,皓宇在她耳際粗嘎呢喃:「雪兒,妳再不答應嫁給我,我怕我會……就這麼要了妳……」
她嬌軟的回了聲:「我……答應。」
當皓宇粗喘著扶起她時,她的衣襟已經敞開,胸前綴印著點點的吻痕。
「這種讓我差點兒把持不住自己的求婚法,夠唯美、夠浪漫吧?」
這是皓宇幫她扣上衣扣時,癡目凝視她時說的話,害她羞得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她答應嫁給皓宇,真的有一半是被逼的嘛!被他的吻……逼的……
「老實說,媽原本很擔心妳會受妳那個不負責任、拋妻棄子的父親的影響,對男人失去信心而終生不嫁,現在,媽總算放心了。」
胡秋燕看著她這個從小貼心,再過幾天就要當美麗新嫁娘的女兒,眼裡不覺泛起晶亮的淚光。
「媽……」丁若雪抽張面紙給母親,心疼的環著她的肩頭,卻沒敢向母親說,倘若不是皓宇,她或許真會選擇終生不嫁。
「若雪,答應媽,嫁給皓宇後要快快樂樂的過日子,別胡思亂想,皓宇是個好男人。」胡秋燕將女兒的手拉到膝上拍著,委婉的叮嚀。
「媽,妳別操心,如果我有絲毫的猶豫或疙瘩,我早就悔婚了。」
丁若雪反握著母親略顯粗糙的手,微笑的說:「皓宇曾說過,就算我不相信永久的愛情也沒關係,只要相信他就好。媽,我很相信他,從小就是。」
胡秋燕的眼裡有抹驚詫的微光閃過。若雪這孩子對皓宇的愛很深很深哪,可能連若雪自己都沒察覺。
「還好有皓宇。」胡秋燕意味深長的低喃。
「嗯?」丁若雪有些茫然的看著她母親。
胡秋燕笑笑,話鋒一轉道:「嫁過去之後別老是欺負皓宇。」
「什麼!他別欺負我就不錯了。」丁若雪不依的哇哇大叫。
「從小到大,皓宇什麼時候欺負過妳?」胡秋燕滿眼慈藹的睇看女兒。
「這個……」丁若雪將雙腿盤上座椅,手拄下巴,認真的說:「我要仔細想想……」
胡秋燕在一旁看女兒凝眉苦思的模樣,在心底笑念了句──傻丫頭。
從小到大,皓宇呵疼若雪都來不及了,幾曾欺負過她?倒是若雪對皓宇從小就隨性慣了,沒大沒小的。
胡秋燕瞧瞧猶仍想得專注的女兒,莞爾的搖搖頭後,起身忙她的去。
把若雪交給皓宇,她這個做媽的,很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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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慵懶的午後,曹景昌的辦公室突地響起一聲尖銳的叫吼,劃破空氣裡所有的舒適和諧。
「心瀅……」
「你明知道我喜歡谷皓宇,為什麼他要結婚了你不阻止?為什麼他要結婚了你不告訴我?為什麼?!」
曹心瀅氣抖著身子,將手上那張地無意間發現的礙眼喜帖,撕得粉碎。
谷皓宇和丁若雪竟然要結婚?而且就是今天?她怎會輸得這麼不明不白?!
「心瀅,爸當然知道妳喜歡谷皓宇,問題是皓宇根本對妳沒意思……」曹景昌好聲好氣的說,卻又被女兒尖聲的打斷。
「他會喜歡我的,如果沒有丁若雪,如果時間久一點,谷皓宇會喜歡上我的!」
曹景昌低歎口氣,搖搖頭,上前摟摟滿臉怒容的女兒肩膀,「女兒,別怪爸把話說得直接,皓宇要是喜歡妳,早就巴著妳不放了,怎還會拒絕上回的親事?妳就看開點兒,別那麼死心眼。」
曹心瀅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我是你女兒,你該想辦法幫我。」
「怎麼幫?帶人去大鬧喜宴,再將谷皓宇綁回來妳身邊,好丟盡我們曹家的臉?」曹景昌無奈的反問這個從小喪母,被他寵壞的女兒。
曹心瀅無話可說,只有滿腔的不甘與憤恨。
「女兒,別太鑽牛角尖,以妳的條件還怕找不到比谷皓宇優秀的年輕人?」曹景昌苦口婆心的勸,含笑提議:「走,爸陪妳出去逛街,要買什麼妳儘管買,爸身上的金卡隨妳刷。」
曹心瀅被動的由父親摟著走,心底無論如何也暢快不起來。
她第一次很嘔的發覺,原來金錢也不是她以為的那樣萬能,否則,她為何買不到谷皓宇對她的丁點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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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得沉。
四處籠罩著一片如常的黑夜氣息。然而谷家上下卻多飄綴著一層美麗溫馨的洋洋喜氣。
今天,是谷皓宇和丁若雪結婚的大喜日子。
新房的浴室內,丁若雪剛結束沐浴,她站在落地鏡前擦拭身體,不經意的,她瞥見自己身上滿佈的斑斑吻痕,臉上霎時紅遍。
她在今晚,成為皓宇的妻子。
丁若雪看著鏡中光裸的自己,想到幾個小時前皓宇在她全身上下留下的餘溫,頰上更加燒燙,趕忙穿起貼身衣物,加上睡袍,平復自已的羞赧。
丁若雪一出浴室,瞧見主臥室床上側躺著的俊灑人影,她清楚的感覺自己的心跳又紊亂了。
她輕手輕腳的走近床鋪,緩緩地滑入床被中,才微吁口氣,她整個人就被攬入寬厚的胸懷,迎上一雙溫柔無比的幽亮星眸。
「你……你醒啦。」她細聲的問,輕抵他裸露胸膛上的小手,微微發顫著。
「在妳進去浴室時,我就醒了。」谷皓宇輕吻一下她的唇,聞到了她身上散發的淡雅清香。
「我……醒來睡不著,所以去沖個澡。」
他充滿魅惑的男性呼息溫雅的呼吐在她臉上,丁若雪心悸的往後挪挪身子。
「喂,幹嘛一直往後退?」谷皓宇霸道的稍一用力,又將她鎖貼在他身上。
「人……人家不習慣嘛,以前又沒有人這樣抱著我睡。」逃不開他,她只好臉紅耳熱的緊挨著他。
「有啊,我記得小時候也常常這樣抱著妳,哄妳入眠。」他和她面貼面,感覺連她的呼吸都那麼芳香迷人。
丁若雪沒好氣的伸指戳點他的胸口,「那是小時候,和現在不一樣!」
谷皓宇拉下她的小手,捏向她微鼓的紅頰,淺笑道:「可是不管小時候或是現在,我都很習慣抱妳,剛剛就是因為妳突然離開我的懷抱,我才醒來的,所以以後半夜妳別亂跑,乖乖待在我懷裡就好。」
「什麼亂跑? 人家是……是……」丁若雪頰上驀地又是一熱,她低下頭,聲如蚊蚋的說:「是去洗澡嘛。」
谷皓宇會意一笑,輕托起她的下巴,柔著嗓音問:「身體……還好嗎?」
丁若雪略微一愣,隨即羞答的垂下眼臉,嚶嚀淺應:「嗯。」
「我愛妳。」谷皓宇吻上她的唇,呢噥輕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