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保護谷小觀,一直沒有採取攻勢的風蕭遙不能不出手還擊了,一掌正中李璽的胸口,李璽吐了口血,倒退幾步,打鬥才停下來。
不知死活的谷小觀還上前指責李璽。「你為了得到陰女就可以不擇手段嗎?」
李璽揩去嘴角的血漬,狠狠地瞪向風蕭遙,眼神裡充滿殺機。「想得到陰女的人,不是只有我。」谷小觀轉過身去,逼視著風蕭遙。「你也想要得到陰女?!」
風蕭遙只是默默地看著谷小觀,沒有回答。
谷小觀氣得跺腳。「難怪你們兩個都喜歡水靈,不喜歡我,原來你們一直以為水靈是陰女?!」
李璽沒答腔,心裡惱火著,這個小路到底在幹什麼?叫他攔住谷小觀,一點小事都辦不好。
風蕭遙則暗中移出袖裡的「鐵線針」,不能再猶豫了,必須快點執行任務,趁李璽不注意下手,就算谷小觀會恨他殺了水靈,他也是非做不可。
就在他下定決心,朝被點了穴道躺在床上的水靈彈出鐵線針的同時,谷小觀突然走到床沿去,眼看鐵線針就要射中谷小觀,風蕭遙心一慌,右手揮出一記掌風,那根鐵線針受了風力影響,才射偏了。險些殺了自己心愛的人,風蕭遙嚇出一身冷汗來。
毫不知情的谷小觀走到床沿,望著動彈不得的水靈,霍地轉過身來,鄭重地宣佈。「水靈不是你們要找的人,」她的眼神特別瞥了風蕭遙一眼。「我才是陰女。」
從來就不笑的李璽聽了她的真心告白後,竟然大笑三聲。「哈哈哈!」
她在意的人是風蕭遙,他不是來找陰女的嗎?她就是他要找的人啊,心裡期待風蕭遙地回頭喜歡她。
然而,風蕭遙卻冷著一張比冬天還酷寒的臉,目光凌厲地注視著谷小觀。「你真那麼喜歡李璽嗎?為了得到他的喜歡,你連這種謊話都編得出來!」
「我——」怎麼會變成這樣?她沒有說謊!她也不是喜歡李璽!風蕭遙,你這個笨蛋!
李璽也忙著撇清。「別推給我,我看到她頭就痛!何況我也不相信她是陰女!」
「你們——欺人太甚了!」說得好像她是個惹人嫌又討人厭的姑娘,教他們踢來踢去,誰也不想要,太過分了!更令她傷心的是連風蕭遙也不相信她的話,瞅著風蕭遙,眼淚抑止不住奔流出來。「我最恨別人不相信我說的話!」她轉身衝出房門去,連水靈都不想救了。
可,才到門口,又遭小路給攔住。
一見到小路,李璽便發飄了。「小路,我不是叫你看住她,別讓她進來的嗎?」他的頸項間青筋暴露。
小路一手抓住谷小觀,另一手握著一隻鴿子和一張紙條,這回絕不能再讓她跑掉,因為他要將功贖罪。
「少爺,她真的是陰女!」
風蕭遙和李璽的表情一陣錯愕了;為何連小路都這麼說?
風蕭遙手裡那枝泛出冷光的鐵線針原來是一直對著水靈的,此刻他的手居然有點抖,當一個殺手要對獵物下手時,絕不容遲疑或顫抖,否則他就當不成殺手了。如果谷小觀真是陰女,他的手只要輕輕一彈,鐵線針將會射中她的咽喉。老天爺啊,希望這是一場誤會,谷小觀絕對不能是陰女!
李璽回過頭來,看著小路。「你怎麼知道?」
小路拿出紙條。「這是國師剛才到的飛鴿傳書,國師已經算出六十年才輪一回的陰年陰月陰日陰時了。」
李璽接過紙條,上面寫著:丁亥年正月初八成時出生之女為六十年才降臨人世一回的極陰之女。
小路臉色發白,小小聲地對李璽說明。「十三皇子,你還記得嗎?上回在客棧裡,谷小觀有提過她的出生時辰,就是丁亥年正月初八戌時。」
李璽怔忡了,他無法接受這麼大的轉變,一時不知如何反應,谷小觀是陰女?!
風蕭遙的腦子頓時像炸開來似的,無法思考。谷小觀是陰女?!那只拿著鐵線針的手,抖得更厲害。他此趟來關外的目的不就是要暗殺陰女嗎?此時陰女就在他眼前啊,正是下手的最佳時機啊,風蕭遙你在猶豫什麼?現在他要殺她,易如反掌,但是,他的手卻緊緊抓住鐵線針,就怕它會不小心飛出去,射中了谷小觀。老天爺在跟他開玩笑嗎?他愛上的人,竟然是二皇子要他去殺的陰女!
谷小觀用力甩掉小路的手,狠狠地瞪一眼風蕭遙。「現在你相信了吧!」奪門而出,淚水早就爬滿她的雙頰。
李璽還是不相信,走到床沿,解開水靈身上的穴道,問她。「你身上為何會戴著玉玲瓏?」
啪一聲,水靈摑了李璽一巴掌,報剛才對她非禮暴行之仇,李璽自知理虧沒有還手。
水靈狠狠地瞪著他,咬牙切齒地說:「那是姐姐送給我的。」
風蕭遙一聽到水靈的話,回身立刻去追谷小觀。要他去殺谷小觀,無疑是拿刀割自己的心頭肉,他是絕對下不了手的,二皇子不是曾說過:「如果你真的下不了手,那麼就奪走陰女的初夜吧!」他要谷小觀好好地活著,所以必要的時候……
才衝出客棧門口沒幾步遠,谷小觀就放慢了腳步,剛才奪門而出是要表現她的骨氣和怒氣,報復他們先前對她的蓄意忽視,現在他們兩個知道她才是陰女,應該會搶著來對她獻慇勤了吧!只是她已經走很慢了,怎麼還沒有人叫住她呢?忍不住頻頻偷偷回頭瞄著,漆黑的街道上,一個人影也沒有!她索性整個人轉過身來,正大光明地站在大街上瞧著客棧門口,咦?!風蕭遙竟然沒追出來?!她嘟起臉,皺著眉,氣得直跺腳,對著空無一人的街頭怒喊著。「風蕭遙,我以後再也不理你了——」當她喊得一張臉皺得跟包子似的時候,突然有人在她的背部點了兩下。「啊!」那是她最後發出的聲音,接著人就昏了。
???
山清水明的僻幽小居,門廊上懸著一塊木頭,上面刻著三個字——「逍遙居」。屋主正是一心想退隱江湖的風蕭遙。
暖榻上平躺著一位姑娘,睡得好香好甜,嘴角還露出淡淡的微笑。風蕭遙守在她身旁,凝視了一夜,時而俯身聞問她身上清新的香味,時而探手撫觸她誘人的雙唇,一整夜,他都在和自己的理智搏鬥。可是,當面對著自己所愛的女人,散發出強烈吸引他的軀體,他反而卻步了,是害怕她醒來後會恨他,恨他無情奪走她的貞操,害她再也不能嫁給她喜歡的男人了,那麼他對她的愛,不正毀了她一生的幸福?
風蕭遙緊握的雙手,不敢輕易抱她,即使心裡是那麼渴望著她的身體,緊抿的雙唇、乾渴的喉,他在心裡訴說了幾千幾百回。「原諒我吧,我是因為太愛你,才會這麼做的。」
他輕悄悄地動手解開她身上的衣裳,深怕驚醒了睡美人,屏住氣息,輕柔地褪掉她全部的衣衫後,露出迷人的裸體,那是他曾見過的。他的手,發燙著,輕撫著玲瓏有致的腰身,慢慢畫過那峰谷之間的誘人線條,他的上半身不由自主地欺上前,緩緩趨近她的唇,禁不住想一親芳澤。
「哈——啾!」
谷小觀的鼻子被風蕭遙一早冒出來的鬍髭,搔得打了個噴嚏,人就醒過來了。
眼睛一睜開,風蕭遙那張俊挺的臉龐就在她鼻尖前。「咦?!你怎麼會在這兒?」
風蕭遙沒料到她那麼快就醒來了。「這裡是『逍遙居』。」他還沒動手呢!
谷小觀環顧四周,陌生的陳設。「我怎麼會在這兒?」一陣風襲來,她打了個哆嗦,渾身發冷,好像沒穿衣服似的,縮緊肩,雙手下意識地想拉緊衣衫御寒,卻拉不到任何的衣物,大驚,發現自己身上竟然一絲不掛。
縮退到床尾去,雙手環抱於胸前,臉沒紅,氣先來,杏眼一瞪。「風蕭遙,你竟然也學李璽對水靈那樣。」
「我沒有——」
「我不想聽你解釋了,」氣忿之下,隨手抓到旁邊的衣服慌慌張張地披上。「沒想到你也是個偽君子。」虧她還一直暗戀著他。
風蕭遙不否認自己的意圖。「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君子。」但他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讓她活命啊!「算我看錯人了!」
谷小觀氣憤地跳下床榻,邊穿衣服邊往屋外跑去,嘴裡還嚷嚷著。「我討厭你——」
「小心啊!」
忽然,屋外傳來一聲「撲通」。
風蕭遙雙眉緊鎖,來不及了,谷小觀已經掉進逍遙湖。
「風蕭遙,我恨——」話還沒說完,人就沉下去了,湖面上冒出幾顆泡泡。
風蕭遙趕緊跳下去英雄救美,不久,兩個人浮出水面,成了落湯雞的谷小觀一肚子的火氣。「你不要碰我——」每一聲都是嘶吼。風蕭遙一放手,她又沉下去了,人一氣起來,會忘了怎麼游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