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就是菩薩要求她的嗎?
要她可以定下心性,對某件事的困難點加以思考。這些都是她從不曾想過的事,他卻讓她在短短十天裡領悟到。
張開眼睛,歐陽米亞的動作停滯,思考逐漸變得靈活。如果這些都是菩薩要她做的,那只有一個辦法,就是用心去做。
丟下手邊的工作,歐陽米亞有點開竅,但卻不知是不是真的可以。她來到廚房,小心翼翼的將言禎那些秘訣放在心上,開始一個步驟一個步驟的調配準備用心的煮咖啡,等到一切就緒時,她閉上眼,吁了口氣,然後專心的點燃酒精燈。
這一次,她不再走離咖啡壺前,小心翼翼的守著,直到酒精燈裡的酒精用盡了,她才將煮好的咖啡拿到桌上放。
「大哥,請你在天之靈,保佑亞亞……可以讓這杯咖啡,煮的跟言禎一樣好……」
雙手併攏膜拜著天空,歐陽米亞緊張的連話都講得結結巴巴。
然後,她顫抖的提起咖啡壺,但又緊張的放回桌上,等她深呼吸過後,提起咖啡壺,倒了一杯在咖啡杯裡。
「我會成功的!」
喃念著這句話,她緊張的端起咖啡杯,然後啜了一口……過了半晌,她那好不容易停住的淚水,再度泛流。
天呀,她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我成功了!」她雀躍的跳起來。
她發狂似的跳著,連忙跑到門外,期望菩薩會在這時候回來。然而,左等右等等不到他的情況下,她走到浴室洗把臉,抬起頭看著鏡裡的自己,她發現很久沒在自己臉上出現的純真與無憂。
撫著大哥最鍾愛的一頭秀髮,她一直都為大哥保留的秀髮,現在她卻突然想把它剪掉,只因菩薩希望她剪掉……
再次望向鏡裡的自己,她愕然發現,自己的眼裡竟是滿滿的菩薩,這感覺,特別的教她不敢相信。
用盡各種理由來搪塞她對菩薩的憶思,但都不能充分的解釋她為何如此想見他。
「菩薩!」
她喊著他的名字時,內心澎湃的想要飛揚,好像非塞點什麼才能抑制她的瘋狂,急忙的走出浴室,她走進菩薩的房間,試圖找把剪刀,然而,當她打開抽屜,不經意的發現裡面有張自紙,上面寫著……
俊德,如果此仇不報,那麼,我會隨你而去……米亞這朵溫室的小花,又何時才會長大呢?
看了這兩句,歐陽米亞的眼眶濕了……
如果因為她的失敗而令菩薩自責而死,那麼,她也不會再棧戀這個人世。
拭去淚,她看到她想找的剪刀,沒有猶豫,她提起那把剪刀,毫不眷戀的將長長的頭髮當下剪去一半。
花了十分鐘剪去長髮,鏡裡的她變成熟了,變得她自己都不太認得。
此刻,她用期盼的心,來等待使她重生的男人,菩薩!
「辛苦了!」
走到樓梯口,菩薩對著守在門口的男人打招呼,然後,那男人快速的離開。
要求廠長來做監護,其實是有些過分,但他有要事纏身,而且是很重要的事,所以非得找個人來保護她,他才能安心。
在上樓前,他將手掌張開。
掌內有申項鏈,簡單而不華麗,但卻是好幾條人命的關鍵,而今,他請專精改造的壯士將十一顆波比鑽石內的精密電子,鑲入更小的紅寶石,從外觀上來看,那不過是條很普通的項鏈,為了怕人猜疑,項墜有二十顆寶石,只有十一顆內有gudmch但這東西,有拆除的順序,要依照歐陽米亞的出生時辰所編列,缺一不可,否則根本不能拆除。
緊握著那項鏈,菩薩根本不知屋內發生什麼事,當他將門啟開時,光是歐陽米亞那頭利落的短髮就嚇死他。
她的頭髮……她那擺脫悲苦的笑容……還有,她那盈盈的期待……
「你回來了!」
她的語氣帶著滿滿的興奮以及難耐的情緒,在菩薩嘴巴都還沒張開說個字前,她突然重重的投進他的懷抱。
「我不會令你失望。」
這個舉動,未免太過突兀。
「米亞……」
「聽我說,我知道我是朵溫室小花,但經過太陽的洗禮,小花仍然可以長成美麗的花朵。」
她說的臉不紅氣不喘,摟住他的手,緊緊的不肯放鬆,這男人,有強壯的身軀,還有股可靠的氣息,與歐陽俊德是同類型的男人,只不過,這男人與她非親非故,卻在短時間內,擒住她的所有信任。
聽到歐陽米亞這席話,菩薩十分驚訝,他輕推開她的懷抱、仔仔細細的凝著她,輕撥她剪得有些參差不齊的頭髮,有點心疼卻又欣慰的攢著眉頭,「這跟我出去前的你,大不相同。」
他看出來了!
歐陽米亞十分歡欣他的認同,事實上,有些事情,她確實是在方才才頓悟出,而頓悟後,幾乎所有他為她做的事,她都懂得,並且對他感到信任,他是如此的用心良苦,讓她明白這些事的重要性。「我想,那改變不只是這裡,還有這裡。」
先是指著她的發,再將手劃著她的心,菩薩難得的輕鬆全掛在臉上。
「告訴我,是什麼令你改變?」
歐陽米亞雖然改變頗多,但羞澀的飛霞還是閃過她的頰邊,她怯怯地道:「你,是你令我改變的。」
鮮少有事情令菩薩驚訝,但這一件特別教他吃驚,那分明出門前還令他擔憂的女孩,卻在短短幾個鐘頭裡成長到他不用煩惱的地步……是她太過聰慧,還是……她忽然開竅?
「我要謝謝你為我做的,這些就連大哥都沒法做到的事,你替他做到了,所以,無論這一次我復仇的計劃如何……請你為我珍重!」
那句為我珍重……差點把菩薩的心給弄擰了。
她是好友的妹妹,理當也應是他的妹妹,但她說那句珍重時的神情……他希望她是他的情人……那是種錯覺,還是……感情作祟?
「我希望當我奪回一切時,你會一直在我身邊。」
這話說得十分明白,這回不是錯覺了。
歐陽米亞的這句話,信誓旦旦的教人發愁,士卒身未亡,她已經陷入兒女私情了,然而,就只有她陷入那股難以抵制的戀曲嗎?
「這一趟,也許是條死亡之路……」
「我不怕,我突然什麼都不怕了,只要你不放棄。因為你的教誨,因為你的指引,所以我覺得從容極了,大哥的死會有代價的,我不會令他死的不明不白。」
這樣的論調,直把菩薩的理智給殺死了。不管結果如何,他的身體已經重重的擁住她,無論是錯覺還是一時感動,她都值得他這麼做。
而歐陽米亞的心此時也澎湃洶湧,這滋味應該是戀愛的滋味吧。她不確定,但喜歡在他懷裡的感覺,卻是騙不了自己。
「你已經準備好了嗎?」
抬起頭,她綻滿笑容的說:「準備好了。」
看著桌上的咖啡,再看看她剪掉的短髮,菩薩根本不用去喝或問,就知道她準備齊至,現在,就只剩下儀容了,他得再請言禎幫忙。
「這個要還給你。」
將紅寶石的項鏈從手心展出,歐陽米亞不解的望著他。
「波比鑽石,將成了歷史名詞,這些用紅寶石包裝的gudmch,你要好好的妥善保存。」
將紅寶石項鏈掛在歐陽米亞的脖子上,菩薩撥著她額前的發,將臉湊上前,在她以為他要吻她時,他將嘴湊到她耳旁,輕道:「如果要拆除,得用你的生辰,你一定要記得。」
接著,菩薩的唇輕輕地覆在她的唇上。
當唇片相交之際,這場復仇記,也揭開序幕。
第六章
「泰瑞莎.楊,住在美國西部,在澳引商務公司工作了一年,因家人叫我回來,所以才辭去工作,我精通五國語言,對於商務的流程非常清楚,電腦的分類難不倒我,但要求的薪水是您開價的兩倍……」
站在一身利落,頭髮抹上亮油,一副金框眼鏡的賴仰帝跟前,歐陽米亞不再是歐陽米亞。此刻的她,俏麗的發短髮,削去了她一向溫柔弱勢的模樣,彩妝與恢復成白嫩肌膚的臉龐相互輝映,眼神裡充滿著自信與睥睨四周的強勢,她的模樣討好著一向自視甚高的賴仰帝,此時他正從頭到腳的打量她。
「你很有自信嘛!」
看見賴仰帝靠在原本應是歐陽俊德的辦公椅上,要是過去的歐陽米亞,一定會忍不住紅了眼眶,但現在的她,已經不是過去那朵溫室小花,在菩薩的栽培下,她已銳變成美麗盛開的花朵。
「您不喜歡有能力與自信的助理嗎?」
歐陽米亞的這番話,直教賴仰帝不住的歡喜大笑,這是他今天應徵下來,最得他歡喜的一位;她完全不像其他應徵者,唯唯諾諾的被德亞集團的名聲給嚇著,跟前這女孩絲毫不在乎他的感覺,甚至還提出兩倍的薪水,很有自己的主見。
然而,對歐陽米亞來說,這一套方式,與菩薩先前所授教的完全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