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濕了。」他答非所問。
「那又怎樣?」
「你只是要出來跟我說這些?」姜傑打開了車上的暖氣,怕她會因淋雨著涼。
「我暫時不會離開這裡,我希望你不要再來自討沒趣,我不想給我表姊添麻煩。」
「我想和你聊聊,然後我會走。」他似乎想告訴她什麼。「子伶,我也不想這麼糾纏下去,你煩,我也不是很快樂。」
「聊什麼?」
「我和一個富家千金曾論及婚嫁,在眾人眼中,我們是一對挑不出一絲瑕疵的絕配璧人,但是就在要決定婚期的前夕,富家千金閃電的公證結婚去了。」姜傑現在說來是雲淡風輕。
「不是和你?」白子伶多此一舉的問。
「她的新郎是一個孤兒,平日以賣畫維生,理想是開一家育幼院。」
「啊?!」白子伶有些錯愕。
「他們也的確開成了,孤兒院規模不大,而且有些簡陋,但是他們專注於這個目標,很努力而且很相愛,一起打拚。」姜傑不自覺微笑起來。
「這故事或許可以上《讀者文摘》。」白子伶在這本雜誌裡看過不少這類的故事。
「她說一切都是為了愛情。」姜傑看著她。
「她愛那個畫家……」白子伶可以理解。「所以……她什麼苦都能吃、都能忍。」
「你覺得她笨嗎?」他偏著頭問。
「若以世俗的眼光……」
「她說一點也不後悔她的選擇。」
「所以你很傷心?」她澀然的問:「你以為她會哭著、爬著回來求你再給她一次機會?」
「不!我只是再也不瞭解女人,以前我以為我瞭解,但是後來……我只和女人上床、做愛,我要她們明確的告訴我她們要什麼,可以給的,我不會搖一下頭,給不出來的,那就很抱歉了。」姜傑打開心房的說。
白子伶在咀嚼這些話。
「我再也不想去瞭解女人心裡想些什麼,我再也不准自己又受一次這種罪。」
「不是每個女人都……」
「子伶,你們都說你們要簡單的生活,難道和我在一起日子會變得很不簡單嗎?」
「你有沒有想過,我也不知道你的心裡在想什麼?」白子伶好像是第一次如此平心靜氣的和他說話。「你希望要怎樣的生活、怎樣的女人?」
姜傑也在玩味這些話。
「我也完全不知道你要的是什麼!」
「子伶,那你要的又是什麼?一個金龜婿?」
「以前我是這麼想的,因為我想像夏真、薇薇和星辰一樣,我希望我可以想買什麼就買什麼,喜歡什麼都可以擁有,可以現在……」白子伶看著車窗外的雨。
「我只想要一個能愛我的男人。」
「你不覺得愛這種東西很虛幻嗎?」姜傑沒有對任何一個女性說過我愛你,即使是他的母親。
「你覺得虛幻?」她有點失望的看著他。
「那是愛情小說拿來騙錢的工具。」
「姜傑,你到現在還這麼認為?」
「有幾個男人在說『我愛你』這三個宇時,是真正的心口如一?!」他譏諷道。
「那你一再來找我做什麼?」她生氣的說:「你要的只是我的身體?因為新鮮、因為沒有別的男人碰過?所以你一夜並沒有玩夠?!」
「子伶,沒有這麼不堪。」
「那麼是怎樣?」
「我喜歡有你在的生活。」姜傑只能這麼說:「我不要再一個人過日子。」
「我也不要和不愛我的人一起生活。」
「子伶!」姜傑有些憤怒,難道一切又回到了原點嗎?說了半天,還是在浪費時間。
「你真正想清楚了再來吧!」白子伶打開了車門,毫不猶豫的下車,衝入了雨中,這會雙方已經說得一清二楚,會不會有機會,就看姜傑的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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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接到狄志偉打來的電話,白子伶立刻哭著下山,她沒有想到姜傑會出車禍,因為天雨路滑,加上姜傑的憤怒,白子伶不知道到底他傷勢如何,她只知道姜傑有什麼三長兩短,她會……
悔恨、遺憾一輩子。
還好有安全氣囊的保護,所以雖然車子全毀,他人只受到輕傷。
于思綺則是看了電視螢幕上打出的跑馬燈才知道姜傑出了車禍,在第一時間,她和岑石馬上趕往醫院,說什麼她都得親自跑一趟才放心。
除了被碎裂的擋風玻璃割傷,臉部有些傷口之外,姜傑並無大礙。
「你看起來還好嘛!」于思綺鬆了口氣。「電視上打出的跑馬燈挺聳動的。」
「別相信電視,我好端端的。」姜傑坐在病床上。「岑石呢?」
「去停車。」
「他不介意你來看我?」
「他知道我愛的人是他,他才不會吃醋。」
「所以我對他而言沒有任何威脅性?」姜傑自嘲。「當心我把你搶回來。」
「你會想把我從岑石手中搶回去嗎?」于思綺和他開玩笑的說:「其實當初如果你衝到法院來阻止我們公證結婚,說不定……」
因為半掩著的病房裡有談話聲,所以白子伶沒有馬上推門進去,加上她聽到了姜傑的聲音,不像是奄奄一息的樣子,所以她在病房外駐足,明知偷聽不好,但是她忍不住。
「你會丟下他奔向我?」姜傑笑問。
「有可能。」
「真的?!」
「誰叫你沒有出現來阻止我。」于思綺朝他眨眨眼。「我對你也是有感情的。」
「你不早說。」
「你一向都太自信,以為全世界沒有一個男人可以強過你,所以我應該是煮熟的鴨子,但是姜傑啊,女人都需要哄、都需要所愛的男人的關注,當時如果你多表現一些你的在乎,我也不會……」于思綺趁岑石沒來之前和姜傑說著玩。
「那如果我現在改了,我們是不是還有機會?」姜傑故意很謙虛的問。
「有!當然有!」于思綺也故作受寵若驚的回應。
「手搗著嘴,白子伶不准自己哭出來,她轉身,本來是用走著的,但是在一種想逃離「傷心」的驅使下,她飛奔起來,眼淚也無法控制的飄出。
「思綺,你說這種話不怕岑石會休了你?」
「他又不在這裡。」
「所以你是在耍我?」
「你不也只是隨便說說,你這次為什麼會出車禍?」于思綺忽然正經的問:「你的開車技術一向是一流的!」
「天雨路滑。」姜傑含糊道。
「這只是原因之一,還有呢?」
「我……沒有集中精神。」
「為什麼?你開在下大雨的山路上,還敢不集中精神,你是在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嗎?」她生氣的說。
「思綺,你有點同情心好不好。」
「你這個人不值得同情。」
「你會害我傷勢加重。」
「你根本沒什麼『傷勢』!」
就在他們鬥嘴時,岑石進來了,他是一個斯文、有藝術家氣息的男人,不會咄咄逼人,沒有霸氣,但是一雙眼睛非常的深邃。
岑石朝姜傑點了點頭,對這個酷男人他一直有著歉意,不過既然姜傑沒找他麻煩,也沒和思綺有啥牽扯,所以基本上他們是沒有交集的。
「謝謝你來看我。」姜傑毫無芥蒂的說。
「應該的。」
「思綺從來沒有後悔過她的選擇,這一點……我得佩服你。」他已無任何心結,或許上天的安排自有他的道理。
「我只是盡我所能的愛她。」岑石簡單的說。
「岑石……」于思綺感動得眼睛有點濕。
「別哭出來,我剛剛才看到一個美女哭著跑開!」岑石打趣的說,一雙眼睛充滿深情的看著他老婆。
于思綺馬上笑逐顏開。
但是姜傑的反應可不一樣,他整個人像是突然被電到了一般,呼吸差點停止,他立刻很擔心、緊張的看著岑石。
「你說你看到一個美女哭著跑開了?!你、確、定」。姜傑緊張的聲音都顫抖了。
「是啊!我看到她從門前跑走的,她很漂亮、令人驚艷,叫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岑石,你居然……」于思綺假裝生氣。
「她哭得像是淚人兒,才會引起我的注意。」
「不准!」她大發嬌嗔。
但是姜傑已沒有心情聽他們打情罵俏,在岑石和于思綺訝異的低呼聲中,他跳下病床衝出了病房。一定是白子伶,但她為什麼會哭著跑開呢?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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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撞進了誰的懷裡,但是白子伶不在乎,她這會什麼都不在乎了。
「白子伶……」狄志偉扶苦她的肩膀,一臉的痛苦。「是我表哥他……」
「我希望他下地獄!」她口出惡言。「你為什麼要打電話給我?」她邊哭訴邊瞪著他說:「他出車禍關我什麼事?」
「但我以為……」
「誰要你多事啊!」她哭倒在狄志偉的懷裡。「他在耍我,他打從第一天起到現在,都沒有一刻是真心的。」
「不會吧?」
「我本來還以為……」白子伶臉貼在他的胸口上,泣不成聲。「原來他的心裡早已有另一個女人存在,即使她都結婚了,他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