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他的印象壞極了,她不想看到他,更巴不得他趕快離開自己,還給她一個正常的生活。
睞了一眼等著她量尺寸的君威明,多綠蔭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在決定僱用他為臨時男模特兒後,接著就是要把他的尺寸量出來交到男裝部去,看看原先所製作出來的衣服過大或過小,好趕緊修改需要修改的地方。
但問題是,當自己以為會和他暫時沒有關係時,不知是哪個部門出了大問題,所有量尺寸的助理小妹全被叫到那個部門,再加上荷漣與男裝部專門量尺寸的傢伙恰好都不在,其它人又必須趕工製衣,所以……量尺寸的任務就落在她這個首席設計師身上,她完全沒有辦法拒絕,只能趕快量好送交男裝部門。
真是一群該死的傢伙!他們似乎忘了她是他們的誰,竟然叫老闆做這種事情?敢情他們是想被開除?莫非他們和荷漣串通好要連手設計她嗎?
憶起剛剛的狀況,多綠蔭的怒氣又衝上腦門,她憤恨的握緊拳頭往雜亂的桌上用力一捶。
砰的一聲,為原本安靜無聲的工作室帶來一聲巨響。
莫名其妙!她為何要受這種罪?
多綠蔭瞪著從剛才就一直注視她的君威明,在兩人四目相對的那-剎那,君威明險些被她眼神裡的凶狠給嚇得站不穩。
君威明疑惑的望著怒氣正盛的多綠蔭,不斷思索著自己又做錯了什麼,才會又惹她生氣。
他知道她很討厭自己,因為他們第一次見面時鬧得很不愉快,他也知道她很氣惱自己的所作所為,因為他緊迫著她不放;但是……像現在的狀況,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哪裡惹到她了。
一點踰矩的動作都沒做,就平白無故地受她的氣,君威明也覺得有點不高興。
她對他的態度怎麼和一般人相差極大?雖然他現在這種死纏爛打的行為有點差勁,但最起碼他並沒有對她毛手毛腳,是不?就算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也很守規矩,沒有因為她是他的宿命妻而做出人神共憤的事情。
其實他也沒錯呀!照著命運的安排來找尋屬於他的宿命妻,完全是想讓自己脫離病懨懨的身子,他不想再帶給師父和父母麻煩。這樣子的他,哪裡有錯?只是委屈了她這個主星,必須要和他度過這一生。
他除了這點覺得對不起她之外,他現在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沒有對不起她;相反的,他還覺得自己不該被宿命妻討厭。
可不曉得是哪裡出了問題,她似乎看他很不順眼,因為他先前的行徑,她到現在都還在氣他,讓他好生苦惱,不知該如何是好。
難道真要照著蘭紅京的建議去做嗎?不過他認為她的方法太直接了,如果就這麼突然逼她接受自己,未免也不太尊重人吧?最起碼也要先知會一聲啊!
蘭紅京真不愧是黑道出身的,連解決事情的方法都不脫她原本強悍的作風,強逼別人去接受自己,這無疑是野蠻人才會用的方法。他不是野蠻人,他是溫文爾雅的紳士,是會尊重人的,他不想用這種方法讓綠蔭覺得更不自在。
因為在意她,所以總是處處為她著想,也因為抱持著這種想法,所以直到現在,他還不敢做出太踰矩的動作,頂多就是拉住她的手而已。
他究竟該怎麼做才好?他認為自己對待人的態度還算有禮,對待她亦是,難不成他真的令她厭惡到恨不得趕走他?
見她方才猛捶桌子的舉動,再想起之前的經驗,自己真的讓她厭惡至極;縱使他已經成了他們公司臨時請的模特兒,縱使現在急著要量他的尺寸,她還是巴不得把他推給別人。
想著想著,君威明覺得自己的個性愈來愈討人厭,因她的厭惡而影響了他對自己的信心。
兩人懷著不同的心思站在工作室裡,沉靜的氣氛無法安撫他們煩躁的思緒,只是徒增他們更多的煩惱罷了。
多綠蔭突地發出大吼: 「可惡!我真是瞎了眼才會去聘請這些人了!」
一想到將來的日子會過得很坎坷,她就忍不住抓著自己的頭髮,發洩自己滿腔的不滿,好似非得這麼做才能把心中的悶氣全數發洩。
但這麼做完全無濟於事,既不能改變什麼,也不會忘卻什麼。在發洩完之後,她的怒氣仍舊是徘徊在心裡,等到哪天再想起,這股怒氣又將繼續惡性循環,只要事情一天沒有解決,怒氣就依舊存在自己的心中。自古以來,有許多人就是被這種惡性循環的怒氣給逼瘋,而走上亡命一途。
因她突地一吼而嚇得差點跌倒的君威明,所幸及時穩住腳步,扶住離他不遠的牆壁,才避免跌倒出糗。
其實多綠蔭根本沒心情注意他,所以他也不用害怕自己會出糗,因為她壓根兒不在意他,只是一徑的發洩她自己的怒氣。
她又怎麼了?
君威明疑惑的瞧著她暴怒的模樣,他有些擔心自己是否又做錯了什麼事,看她如此厭惡和他在一起,著實令他傷心無比,可他同時也憶起之前助手請求她幫忙所說的話,反而為她擔心起來了。
如果再不量尺寸的話,搞不好等一下就有人來催促他們,要是被發現他們現今都還未量尺寸,搞不好會被誤會他們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其實他們什麼也沒做,只是綠蔭不肯幫他量尺寸,在鬧彆扭罷了。
說實在的,他真的令她如此難以忍受嗎?
「算了!再多想也無助於我現在的狀況。」多綠蔭自言自語著。
多綠蔭終於放棄反抗,要幫他量尺寸了。
拿著皮尺,她認命的走到他面前,用著極差的口氣命令:「轉過身去!」
這傢伙怎麼像木頭般的杵在這裡?難看死了!難不成她在胡思亂想,他就不會提醒她要量尺寸嗎?真是個沒用的傢伙!這種男人最差勁了!
多綠蔭在心中一個勁兒的罵著眼前的君威明,瞧他慢慢的轉過身去,她把皮尺拉了開來,準備進行她的量尺寸任務。
她幹嘛這麼大聲啊?君威明在心裡嘀咕著,不敢講出來,因為一旦被她聽到,他又要挨一頓罵了,不然就是會被暴力相向,一想到會有那種狀況發生,他就要更謹言慎行,免得真的被她這麼對待,到時候受罪的人可是他自己。
抱著早死晚死也要死的心態,多綠蔭的手各握住白色皮尺的兩端,她把皮尺移到他的寬大肩膀上,準備測量他的左右肩寬。
她先將皮尺定在他頸項下緣,一直拉到左肩膀末處,在測量出精準數字後,她先將數字記起,接著她用同樣的方法去量右肩。
縱然不滿他這個人,但工作方面可就不能由她這麼任性了。
在量完肩膀後,接下來是腰圍,一想到量腰圍難免會近距離碰觸到對方的身體,多綠蔭就很不想做,不過秉持著專業的原則--她照做不誤!
她用力的將他整個身體轉過來,然後一手握緊白色皮尺,咬著牙做她最不想做的事情。
待她一切都準備好之後,她持著皮尺迅速的繞過他的背,再拉至他身前,用皮尺將他整個腰部給環起,為求精準,她用兩手握著皮尺,並不時靠拉緊或放鬆來衡量適合他的尺寸。
「你希望褲子大一點,還是緊一些?」
多綠蔭的問題讓君威明一時反應不過來。
「這個……有差別嗎?」
君威明不曉得模特兒所穿的褲子鬆緊與否會影響到走秀,這一點對設計師們來說,是滿重要的。
「你總不希望因為褲子很緊,導致在走伸展台時。使你每走一步就受不了地想逃吧?而你也不希望褲子松得太離譜,走到一半,就在群眾面前掉褲子吧?」多綠蔭語帶譏諷的說,乘機報復他之前的所作所為。
君威明心想,他什麼事都沒做,只是好奇地問一下就被她諷刺,而自己也太蠢了,竟然問這種問題,讓她有機會假公濟私的嘲諷他。
雖然多綠蔭的解說聽似諷刺,可是還不難瞭解。
君威明回答:「大一點好了,但是也別大太多。」他可不想掉褲子丟臉。
「好吧。」
她點點頭,繼續量著他的臂長和腿長。
多綠蔭覺得量這些地方都不會太靠近對方,所以她放鬆了戒心,反而讓自己更加靠近他,讓他嗅到她身上的味道;由於她不是那種愛擦香水的人,所以她身上的味道是洗髮精的香味。
原本一直乖乖被她量尺寸的君威明,在她量自己的腿長時,竟然被那洗髮精的香味吸引,一時克制不住的伸出大手,揉了揉她只用一個髮夾夾住的頭髮。
一陣痛楚突地自頭皮傳來,使正在測量的多綠蔭嚴重地被干擾到專注力,她覺得她的頭皮被他弄痛了。
忿忿不平的她決定找那個手癢的傢伙算帳,她捺著性子先測量完他的腳長,然後她霍地站起來,想也不想的用她的綠色平底鞋往他的鞋子用力一踩,硬是踩著他價值不菲的黑色皮鞋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