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泛宇沒問題的!唉!兒孫自有兒孫福。『不經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就算這中途有障礙好了,他也得一一去克服,是不是?經過歷練的愛情才能夠歷久彌新,也才能顯示出它的可貴。泛宇都這麼大了,也不需要我們兩個老的來為他瞎操心,我們只要站在他身旁做他的精神支柱就行了,對不對?」
「君行,你再幾天就可以回家休養了。」秦蕊削著水果,拿給顏君行吃。
「這幾天累著你了,真的過意不去。」他胳膊下纏著厚厚一層繃帶,血跡滲出些許來,他的精神還是有些委靡。
「要不是你替我擋那一刀,我都不敢想像後果會是如何。」秦蕊黯然的坐在病床旁、無法釋懷因為她而造成的傷害。
顏君行握著她的柔荑,道:「為了你,就算是死在那群小太保手中,我也毫無怨言、所以你不需要有任何內疚。」
秦蕊驚悸的抽回被他握住的雙手,道:「你別這樣對我,我還不起的!」
顏君行歎了口氣,說:「我等你,就算等上一輩子都無所謂。不過,眼前你得答應我,回去休息!你幾天來不眠不休照顧我,整個人像蒼老了二十歲似的,我實在過意不去阿!快點恢復你以前快樂、活潑,無憂無慮的樣子好嗎?否則整天陰陰沉沉、滿懷心事的模樣,實在很難看。」
「好吧!那我回去睡個大覺,明天就還我本來面貌,這樣你滿意了吧!」秦蕊故作輕鬆,悄皮道:「可不要又取笑我像是個嘰嘰喳喳的麻雀喔!」
「我一定不會取笑你,我們可以打勾勾。」顏君行舉起了手和秦蕊煞有介事的定了承諾。
秦蕊一離開病房,不一會兒柳含宜即出現在門口,進門來就飽含興味的問:「這一次你真的是豁出去了。還好吧!那群小伙子沒傷你傷得太重吧?」
顏君行坐起,警戒地問:「沒人在外頭吧?這家大醫院可不比我們那兒,小心隔牆有耳!」
「放心!我有叫幾個兄弟在外頭守著,下會有人闖進來的。」
柳含宜豐滿矯艷的紅唇吻了一下他的額頭,柔柔地說:「這次的苦肉計,成效大不大?」
「相當成功!至少秦家老的、小的都很感激我的救命之恩,這樣一來,又可以加深他們對我的印象,只要秦冠豪更相信我,接下來的計畫,就不會有太多障礙了。」
「君行!你實在厲害透頂,是我所見過的男人中最精明能幹的—個。」
「不然怎會讓你柳大美人傾心呢!」顏君行撫摸柳含宜柔順的髮絲。
「少噁心了,誰喜歡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少不要臉。」柳含宜撒嬌地窩在顏君行懷中。
她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道:「喂!你知不知道,四個月前尹家多出了個兒子的事?」
顏君行點了點頭,說:「尹家為了避免節外生枝,動用了所有的關係刻意封鎖消息,我想除了尹氏家族及一些與尹家關係密切的人士外,大概沒有多少人知道吧?」
「嗯!幫裡查到消息,據說尹家多出來的兒子因為槍傷,結果造成了雙目失明,現在也來到洛杉磯治療。」柳含宜神秘兮兮地,若有所指。
顏君行詫異地問:「難道也在這家醫院。」
「你的聯想力真的很厲害,我才起個頭,你就知道結果,想誆你都不成。」
「含宜,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也可算是天助我也。」
「這個消息對我們來說,真的有實質上的幫助嗎?」
「當然!這對雙生子不是長得很相似嗎?現在秦蕊對尹泛宇已信心動搖,利用這點再火上加油,讓秦蕊對尹泛宇更加氣憤,對我們來說當然有莫大的助益。」
「你怎能確定秦蕊不知道這件事的始末?」
「小蕊不是那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她有可能不知道尹泛宇有個雙生兄弟,放心!我會先探探她的口風,如果全在我意料之內的話,這場戲在我精心安排策畫下,會相當刺激有趣。」顏君行勝券在握的道著。
「若塵!檢查結果,一切順利,若沒有問題的話,三天後我們就可以進行手術了。」
聞名世界的腦科權威大夫麥克,雖然已七十歲的高齡,但精神、風采依舊年輕的像個壯年人。他現在正拿著X光片,以他的經驗來做分析、判斷。
「麥克醫生,有成功的機會嗎?」白苓這幾個月隨著尹若塵在世界各地尋求良醫;可以說是巧合也能算是緣分,在每個醫院裡所獲得答案都說有百分之十的成功率後,偶然間能遇到這位已經封刀,退休多年的世界腦科權威願意再度操刀,可說是天無絕人之路。
「開刀一定會有風險,我也不敢保證可以百分之百的成功,不過成功幾率很大就是了。」
「萬事得拜託您了,這次真的是最後的一絲希望了,如果再不成功的話——」白苓握著醫師的手含淚的乞求,其實這種煎熬並非常人可以接受的。
麥克拍拍白苓的肩,安慰著說:「放心!我一定盡力而為。你們和我也算是相當有緣,你們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樣,無論如何,我一定會把看家本領全部施展出來。好了!你照顧若塵,我先去安排一下開刀的事,你就跟若塵到醫院的附設公園走走,舒展一下這些日子來的緊張情緒,放鬆心情,OK?」
麥克醫師說完話後,也出了病房。
白苓送走醫生,走到尹若塵身旁,關心地道:「若塵,你是不是想說什麼?看你剛喇悶不作聲的,有疑問嗎?」
若塵苦澀的笑笑,好苦好苦的說:「阿苓!如果——如果手術要是不能成功,不能醫好我的眼睛,你重新考慮自己的將來好不好?」
白苓頓了好一會兒,拉住他的手,說:「我們到外頭走走?」
這家設備良好的醫院全是人性化的設計,沒有一般醫院死沉灰白的感受,更匠心獨運的設計出一座大花園,在充足陽光照耀下,整座花園萬紫千紅煞是壯觀。
白苓挽著尹若塵的手,隨便找了塊沒人的草地席地而坐。
「白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尹若塵不死心的追問。
白苓扯了枝草,甩呀甩的說:「你的問題根本就不存在,你要我如何回答你。」
「白苓——」若塵十二萬分的焦急,她在逃避這個問題。不行!一定要她有所抉擇。
白苓不讓他有機會繼續逼問,搶先他開口:「若塵,我早就告訴過你我的決定了,為什麼還要逼我重新抉擇?又何苦一定要我離開呢?既然如此,你聽好,現在我在此對天發誓,不管你的眼睛能不能治好,我永遠都會陪在你身邊,如果有違此誓,白苓將不得好死。」
若塵氣急敗壞的按住她的唇,說:「小傻瓜,你這是在做什麼呢?你分明想氣死我。」
「我這樣子發誓,你就不能讓我離開了,否則要是應了誓言,這輩子你一定會良心不安的。」白苓哭哭笑笑的靠在他懷裡輕聲細喃。
他愛憐的撫觸她的臉龐,忘情地吻上她的紅唇,無限依戀……
「走吧!」好急好急的聲音,顏君行拉著秦蕊不讓她再看下去。她覺得自己的身子模模糊糊的飄浮,像踩在雲端,很不踏實,完全沒有立足點,雙腿一軟差點無法站立。
顏君行扶住她,氣憤填膺的說:「別這樣就輕易的被打敗,你要堅強接受這事實。」
白苓及尹若塵倏然分開;白苓直覺地感受到有人在注視他們,而若塵雙眼的暫時失明,卻讓他訓練出靈敏的耳力,兩人同時回頭找尋出聲處。
遠遠的,白苓見到有個洋娃娃似的小女孩驚恐地盯著他們,嬌小的身軀不可抑遏地發抖;本該是紅潤的面容像個鬼似的毫無血色,像遭遇到強大打擊似的僵硬,彷彿石頭般動也不動,而旁邊的男人一直企圖想拉她離開。
「是什麼人?」尹若塵側頭問著白苓。
「不認識!大概是情侶吵架,我們還是回去好了。」白苓挽著尹若塵,平穩的離開花園。
「他——尹泛宇——他。」秦蕊哽咽得發不出聲音來。她想開口喚住他的,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這怎麼回事?他居然能夠完全從容不迫的,用不認識的眼神從她臉上掃過,這到底是……
她看得出來,他身旁的那名美麗無比的女子,臉上洋溢的幸福光彩,是騙不了人的,要是沒有深刻的感情為基礎,是無法顯露出來的。
秦蕊心碎得像一堆無法組合的玻璃。她茫然了!有一股沒有未來的恐懼,她已完完全全被剛才的景象震垮了。
「小蕊,你還不明白尹泛宇的為人嗎?你還願意心甘情願的再受傷害嗎?眼見為憑,雖然我們和他們的距離不是很近,但是尹泛宇的長像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別說我認錯人了,你該死心了!他這種處處留情的個性你是無法控制他的,事到如今,你也該清醒,理智的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