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小皓哪裡聽得進去她所說的話?他現在的大腦裡全裝滿了一張張鈔票。
簡單幾句話就可以輕而易舉的賺進五百萬,這世界上還有什麼比這種無本生意更好做的?他心裡盤算著,只要把這個秘密一直掌握在手中,以後要多少錢,就有多少錢,再也不用為生活發愁了,他為他當初大膽的決定大聲暍采。
金錢的誘惑已完完全全將他沖昏了頭,他才沒空去理會尚可茵給他的嚴厲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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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雨萱摘下沉重的眼鏡,隨手丟在梳妝台上,解下盤綰在頭上的髮髻,漂亮的波浪捲發立刻如瀑般地披洩在肩上。
她猛然地跌進了軟綿綿的床褥,側躺著。夜已深沉,這個二十坪左右的小套房一如往昔的空蕩,全被無止盡的黑暗籠罩著,冷風颼颼地從那未關緊的窗戶吹進來,帶動窗簾布幔的飛舞,更增添無限愁苦。
她伸手拿下放在床頭上的那只相框,裡頭是一張與曲任飛的合照;一對儷人笑得好開懷,可惜的是——妹有情,郎無意。
她深情款款的輕輕撫觸相片,卻淚濕衣襟。
一想起剛才在曲家所發生的一切,她的心就抑制不住的狂顫起來。她咬著牙,用力地把相框擲出去,「乓!」的一聲,相框滾到房間最遠的角落裡;她雙手環抱著自己,蜷縮成一團埋首哭泣著,而風吹得更淒涼了。
中午一通邀約的電話,讓她興奮莫名的趕往曲任飛的住處,原以為從日本回來之後,他或許已經稍微感受到她對他的情意,或許會因為這一趙日本之行而改善彼此之間的關係;她真的是用滿懷期盼的心情去赴約的。
誰知道,她看到了一屋子稀奇古怪的玩具禮盒,那全是曲任飛特地從日本搜購帶回來的禮物。
而曲任飛約她的目的,只是想藉由她的眼光,替他挑選一件最能博取艾曉語開心的禮物——他要哄她開心,他要撫平她在日本遇襲而受到驚嚇的心靈。
她的全身已被刺得傷痕纍纍;她已然疲憊之至,她的心靈再也承受不住他如此的打墼。
愛!這個字將她折磨得好苦、好苦。
曲任飛從來不願費心思去解讀她的心,他永遠當她是個沒有交集的平行線。
洛雨萱突然興起離開他的強烈念頭。走吧!不要再去奢望他會為自己付出愛,不要再對他有任何的依戀了!十年的青春、十年的時光、十年無怨無悔的付出,已經夠了!夠久了!也夠盡力了!既然仍是無法進駐他的心房,自己又何必苦苦留戀?何必想不開的去品嚐單相思的折磨呢?
這場默默付出的情感注定是白費心思,是失敗的,而她再也無法承受任何的打擊了!她十分懷疑自己要是繼續忍耐下去會不會導致精神崩潰?
她激不起他心湖裡的任何漣漪,那留在他身邊又有何用?何必把自己弄得這般不堪、這般憔悴?她心已碎……
洛雨萱勉強地從床褥上爬起來,像是下了十二萬分的決心似的,開始坐在書桌前振筆疾書。
折好十行紙將它擺進信封裡,明天,她會將這封辭職信遞給曲任飛;她決心斬斷與他的所有關係,而且永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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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雲,去找洛小姐,請她進來我辦公室一下。」曲任飛按著電話鍵,口氣深沉地道。
「是的!」總裁的聲音很沈,不曉得發生了什麼大事?李斐雲用跑百米的速度衝向秘書室去找洛雨萱,但裡面卻空無一人;難怪總裁要她去找人,原來洛秘書根本不在辦公室裡。
李斐雲總覺得不對勁,她仔細地打量了一下她的辦公室,所有待簽的文件都整整齊齊的擺在桌上,動都沒動一下,但屬於她自己的私人物件,卻已全部打包好,放在旁邊的大紙箱內。這可不大尋常!李斐雲趕忙又按下電話按鍵,將這情況報告曲任飛。
他一聽見這消息,又看著擺在他辦公桌上的辭職信:心急如焚,當場就交代李斐雲替他推掉今天所有的約會,而所有待開的會議也都往後挪,便立刻拎起外套,搭乘總裁專用的電梯下樓直抵停車場,開車直衝洛雨萱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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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萱!開門——雨萱!你在不在家?快開開門!」曲任飛猛按門鈴、猛拍打著門,心想:她該不會是真的走了吧?他心驚肉跳地。「雨萱!」驚天動地的喊叫聲把隔壁的左右鄰居全引了出來,大家好奇的看著他,看看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曲任飛曾經來過洛雨萱的住所好幾次,不過每回他總是沉默著不開口,冷峻的神情加上不苟言笑的臉孔怪嚇人的,但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這麼失態——大吼大叫的。
洛雨萱終於出來應門了。
當大門被拉開的那一剎那,曲任飛的喉頭如被哽住了一般的說不出話來。
披在她肩頭上的秀髮雖然有點凌亂,但卻更增添了她動人的嬌柔氣質,只可惜她的臉色卻十分蒼白,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彷彿生了一場大病似的,整個人顯得病懨懨的。
昨天見她時還都一切正常,怎麼一夕之間全變了樣?十年來,他第一次見到她這虛脫的模樣,他心中一陣抽痛。「我想知道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揚了揚那封辭職信,說:「還有,這是為了什麼?讓我進去,我想跟你談談。」
「我已經把我辭職的理由寫得很詳細,也很清楚了,你還想浪費時間聽我重複一次嗎?」她虛弱至極地擋在門口,並沒有要讓他進屋的意思。
她的臉色益發鐵青,身軀更有搖搖欲墜之態。
「你都快昏倒了還想逞強嗎?快點進屋去!」曲任飛上前扶住她,說:「你今天的樣子都快讓我認不出來了。」
她別開瞼,傷心地自忖道:你又何嘗真正認識過我?
她是真的快站不住了,所以根本無力去抗拒他,只好任由他將自己扶到沙發上。「也好!跟他完全說清楚之後,自己就能更無牽絆的瀟灑離開他了!」她在心中想著。
「你今天好好休息,我不打擾你了。這幾天好好把身體調養好,再回公司上班。」曲任飛見她身體狀況甚差,轉身準備離去,不再追問她辭職的原因。
「等等!」她勉強振起精神,道:「我不會回曲氏企業的。」
曲任飛一震,道:「你身體不好,我們今天不要討論這個問題。」他仍欲離去。
「你別走!既然你人都來了,就讓我把話說清楚,我真的不會再回曲氏的。」
「為什麼?這一路上我怎麼想都想不通,你究竟是為了什麼原因要突然離開我、離開曲氏?曲氏企業算起來也是你我心血的結晶,更是你和我共同打下來的江山,你真捨得放棄?」
「我累了!也很疲倦。就因為這十年來我都一直在替你衝鋒陷陣,不分晝夜的拚命工作,所以我才決定放下這個重擔,遠走他鄉,過一過沒有壓力的日子。」
「那有什麼問題?你想舒展身心,我可以放你長假;曲氏企業的運作早就已經上軌道了,不必我們一天到晚在公司盯著。我答應你,讓你這陣子請假到國外走走,好好休息一下,這張辭職信你收回去。」
「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麼簡單,我——」她差點說溜嘴,掩著面低語地道:「誠如你所說,曲氏企業已完全步上了軌道,而往後的日子有你在領導,更不會出現任何差錯,所以我更可以毫無牽掛的離開,去做我想做的事情,你為何不成全我呢?」
「你是我的左右手,失去你,我宛如失去最重要的支柱。不!我不會答應讓你辭職的。」他仔細審視她的容顏,小心翼翼地問:「你是不是另有難言曰之隱?否則依你的個性,你不該是會輕言辭職的人。」他狐疑地道。
「我沒有其他的難言之隱。我的理由已經向你說得很清楚了,你為什麼不相信我?你到底要我說出什麼樣的理由你才會滿意。才願意相信我?」洛雨萱激動地嚷出來,一雙本就無神的眼眸更加黯淡無光。
她激動的反應嚇壞了他。「雨萱——」他按住她的肩膀,軟聲軟氣的安撫道: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你冷靜一點。」他憐惜地扶她進了臥房,道:「你乖乖躺著,把身體調養好,辭職的問題我們以後再說。」他體貼地幫她蓋上棉被,說:
「睡吧!我明天再來看你。」
蒙上一層淚影的洛雨萱就一直靜靜地看著他關上房門,腳步聲情漸漸消逝了……
她全身的血液一下子被抽光了般,全身乏力地躲進被窩裡,哭成了淚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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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彤!你看這件衣服很漂亮,也很適合你……要不,那件首飾也不錯,你喜歡哪一個?我全買下來,你快點決定……」岳小皓牽著馮彤彤的手在百貨公司裡逛來逛去。他看馮彤彤面露難色,什麼也不買,就擅自作主地,只要她曾駐足瀏覽過或稍微碰過一下的東西,也不管馮彤彤是不是真心喜歡,立刻就刷卡買下來,根本不顧她的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