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裡?」艾曉語緊張的喚住他。
「我先去找你的教練,我讓他來看看這個情況。我想他會做最適當的處理。」
「不要!」她急切地叫道:「我不想把事情鬧大了。」
「曉語,這可是攸關你自己的權利,而且今天的賽程是最重要的一部分;對你而言,它將是讓你揚名國際的舞台,如今你出了這種事,怎能就這樣一聲不響、忍氣吞聲?我要讓真相大白,這樣對你才公平。」
「算了!曲大哥。拜託你,我的腳真的沒關係,不礙事的。待會兒只要請隊醫幫我包紮一下.我照樣可以上場比賽的。」
曲任飛仔細望著她那閃爍不定的眼神,說:「很奇怪,你好像不想查明事實的真相.你是不是心裡有數,知道這是誰幹的好事,所以才不想繼續追究?」
「不!不!」艾曉語急忙搖頭,拚命揮手,說:「我哪裡會知道?」她又頓了好一會兒才頹喪地道:「拜託不要再去查了。」
「曉語——」他無言地看著她。
「我保證待會兒會在場上爭取好成績,我請求你幫我保守這個秘密好不好?刀片的事就別再提了,待會兒教練要是問起,你就說是我不小心割傷的就好了。曲大哥,拜託你……」她祈求的眼神令他不忍拒絕。
「你真的確定要我這麼做?」
艾曉語堅毅地直點頭。
「你真的不後悔?。」
「沒什麼奸後悔的。」
曲任飛無奈地看著她她,說:「既然你都不在乎了,我這個局外人也只好照你的意思去做。」
「謝謝你!」她又再度向他道謝。
她拒絕去查明所謂的真相,因為隱隱約約中,她心底曾經閃過一個令她顫抖的名字.但她告訴自己那絕對是不可能的事,而那人也絕非是這種人。
隊醫、伯斯教練、尚可茵他們在洛雨萱的通知下,全都急急忙忙地從前方跑進休息室裡,尚可茵更為了她急得團團轉,說:
「在這節骨眼上你怎麼會突然受傷?再過一會兒就要輪到你上場了,現在受了傷,比賽怎麼辦?」
艾曉語兩排濃密的睫毛低垂著,輕輕地說道:「我真的很抱歉!」
尚可茵無奈地蹲在她面前,說:「不用向我們說對不起,是你該向你自己說對不起;好不容易拼到這種成績,眼看著你就將要揚名國際了,卻突然——曉語,大家對你的期望都很高,甚至每個人都預言你將可以拿下金牌,但在這種狀況之下……哎!我都不知該怎麼說?」她的眼角還有些濕潤淚光,偶爾還閃過一絲勝利的得意。
「曉語,你是怎麼受的傷?」沙場老將伯斯教練一眼就看出她的傷勢不對勁。
「我是不小心被掉落的刀片割傷的,我也沒想到會那麼嚴重,全怪我不小心,真的對不起!」
「曉語——」曲任飛忿忿地想開口,立刻被艾曉語的眼神所制止。
「曲先生,你都一直陪在曉語身旁,你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嗎?」伯斯教練看出他有些欲言又止。
「教練,真的只是我自己不小心,絕對沒有任何隱瞞。」艾曉語再一次重申。
「現在繼續追問下去也無濟於事,很快就會輪到她上場了,教練,就讓隊醫先替她包札傷口,讓她能夠順利出場比賽吧!」尚可茵帶著幾許的心虛嚷道。
「是啊!我先幫她處理傷口。」隊醫立刻從藥箱拿出紗布、棉花,細心地幫她止血上藥,希望不會影響到她等會的演出。
所有人全關心地圍上去,輕聲地安慰著她。
尚可茵表情麻木的看著眾人對艾曉語付出無止盡的關懷,心想:她總是能輕易地就擄獲眾人的心。 小時候,孤兒院的院長最疼愛的人就是好;進入邵氏的溜冰團後,伯斯教練對她的疼愛有加,溜冰團裡的團員也都最愛和她親近,甚至連邵氏集團的負責人邵叩舷和邵孟倩也特別眷顧她,爾後又來個邵南星如影承受形地彷彿護花使者般地陪伴著她;現在,又莫名其妙地多出了個曲氏企業的大老闆曲任飛如此愛護她,大家都把她當成了人間至寶。
而自己呢? 總是遭受不斷的傷害與打擊,還得用生命來當賭注,來獲取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更可笑的是,這美好的遠景全是艾曉語所擁有,而自己變成了一個不擇手段的掠奪者。
如果非得耍手段才能讓自己擁有勝利,她願意不惜任何代價,就算是陷入罪惡深淵之中也絕不後悔。
她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來——這世界真的是欠她太多、太多了!
「曉語,上場吧!」尚可茵不留情面,聲音緊繃地對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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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曉語靜靜地離開那座萬頭鑽動的體育館,耳旁不停迴盪著觀眾席上傅來的陣陣同情掌聲,沁涼的冷風徐徐掃過臉龐。日本大都會區,行人的步伐匆匆,人影朦朧地在她眼前晃來晃去,她的眼睛完全看不清楚,因為淚水阻隔了她的視線。
身處異國,感覺好孤單。
她提不起勇氣再回頭看一眼體育館,她很害怕自己會抑止不住地掉下淚來:不能哭!自己要瀟灑點,一次的失敗並不代表永遠的失敗,更不是世界末日的到來,她還有機會的。絕對不能哭。
她刻意避開眾人關心的眼神,獨自走出會場,讓視線盯在遙遠的某一點上,用力猛吸著鼻子,以意志力教自己把眼淚往肚子裡吞,千萬別掉下來;這個時候她並不希望踫見自己認識的人,因為只要他一開口,只要他吐出一句關心安慰的字句來,她一定會忍不住的嚎啕大哭;不過,在這異國的陌生街道上也不太可能會碰上她認識的人的。
出乎意料地,遠遠地卻出現了一個人影,和善的笑容掛在他的臉上,她猛然停住了腳步,不可置信的望著他——溫柔的眸子裡盛滿了安慰與憐惜的關愛之情。
她心中一動,一陣陣的酸楚撕扯著她的心,她再也無法抑制地泛起了淚光。
邵南星緩緩地迎向前去,輕輕地將她擁入懷裡。「哭吧!把你的失落和難過全哭出來,會舒服一點的。」
他懷抱裡的她,眼淚真的成串成串地順著臉頰滑了下來,她毫不猶豫地躲進他寬闊的胸膛嚶嚶啜泣起來。她找到了慰藉,也找到了一個可以讓她盡情宣洩、依靠的港灣,在他的的臂彎裡,她毫無顧忌的縱聲大哭,哭掉她的失落感,也哭掉心裡頭那點不該有的懷疑——那個最近總是刻意避開她,神秘無比的尚可茵。
他輕輕拍著她的背,在她耳畔輕聲呢喃;不久!哭泣聲終於停止了。
她抹去臉上的淚水,伸伸舌頭,萬分不好意思地露出微笑來。「對不起!我的淚水把你的白襯衫給弄髒了。」她帶著微紅的臉,怯怯地道。
「襯衫髒了無所謂,倒是你,眼睛腫得像小核桃似的。」
她吸吸鼻子,吶吶地道:「你就是專程跑來日本取笑我的嗎?」看見他,她滿懷的失落感一掃而空,全消失得無影無蹤;沒想到這個男人對自己的影響力竟是如此深遠。
她悲傷的樣子都快把他的心給絞碎了,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情感,揉揉她柔順的髮絲,說:「我哪敢特地飛來日本取笑你?」
「還說呢!你不是說了你的工作太忙,所以不會到日本來的嗎?怎麼悶聲不響地又突然冒出來了?」她想起一個禮拜前他拒絕與代表團一起前來日本,當時的她真的是好失望。
「誰叫我昨晚突然作了個夢,夢境裡看見你哭喪著臉,傷心地從體育館走出來,又沒人安慰你,怪可憐的,所以我只好趕來日本一探究竟,誰曉得現在的情況還真的跟夢境一模一樣呢!」他衝著她咧嘴一笑,很佩服他自己說起謊來竟是臉不紅氣不喘的,他根本是在相思難耐的情況下才跑到日本來的。
滿腹矛盾的情結一直困擾著他,想見她,卻又怕太接近她;原本他只打算坐在會場上最不起眼的角落裡默默為她祝福、打氣,遠遠地看著她就行了。哪知道她的表演居然失常到不可思議的地步,再怎麼豁達的她,還是難掩傷心與失望,因此他才會一直尾隨在她身後,最後終於忍不住的現身相見。
「原來是你!我會輸,都是因為你在背後詛咒我。邵南星,你太過分了!」她沉下臉來怨懟地道。
「曉語——」他瞬時楞住了;沒想到她居然會把這個玩笑當真。「我——我不是詛咒你——我……」他期期艾艾地,急得直皺眉頭。
「你的樣子好好玩!我是跟你開玩笑的啦!誰叫你老是欺負我?現在我要開始反擊了。」她放大膽子,不再彆扭羞怯;剛才在他懷裡盡情宣洩過自己的情緒後,她突然覺得自己可以從容自在的去面對他了。
「喂!你怎麼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