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別在這裡亂吼亂叫的,盡說些無的放矢的話!」黎項文實在看不慣他這種自以為是的態度。
「對!我是不該亂說話,人家身份高尚可得罪不起,否則莫巖扉要是向貝家告狀,這豈不是吃不完兜著走?差點忘了!搞不好我還得靠貝家賞口飯吃呢!」卓清文離去前仍不放過地嘲諷著。
莫巖扉實在按捺不住滿腔的憤怒,他上前捉住卓清文,一拳狠狠地打在他臉上,卓清文踉蹌幾步,重心不穩地倒在地上。
「這一拳是警告你,叫你嘴巴放乾淨點,如果你不怕,還繼續到處損人,接下來可不會這麼簡單,後果你自己負責!」莫巖扉盛怒的對他吼著,看也不看一眼狼狽不堪的卓清文,拉著黎項文立即走人。
沈芷妘有如一尊塑像,靜靜地站在貝翎楓住所門前。
她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是來興師問罪的嗎?她有這種資格嗎?
還是來求證,求證石小築的話全是謊言?
時向一分一秒的走過……
「芷妘?」貝翎楓上了樓,見她神色凝重地站在那兒。「怎麼了?你受到驚嚇嗎?臉色為什麼這麼難看?你開口說話啊!」貝翎楓握住她冰涼的手。
她的聲音迷濛地有如從遠處飄來。「告訴我,你是不是貝啟弘的兒子?」
貝翎楓心頭一驚,那輕柔的聲調,在他聽來卻有如雷擊般的響亮!她這突如其來的一問,竟令他一時語塞。
沈芷妘末等貝翎楓回答她的問題,又繼續地追問:「再請你告訴我,我能順利進入東揚企業也是由你一手安排的是不是?資助育幼院的資金也並非如你所說是由親戚所捐贈,而是你自己拿出來的對不對?最後再請你坦白告訴我,我父親畫廊裡所展出的那些畫作,也是你全數購買的對不對?」
「芷妘,你先聽我的解釋好不好?」
「不必了,你只要回答我是與不是,我只要你的答案!」
「你為什麼會突然問起這些問題?是誰告訴你這些事的?」貝翎楓沉聲的問。
「你不要問我為什麼會知道這些事情,我只要你實話實說,不要再有任何的隱瞞。」沈芷妘僵硬的扯動唇角。「其實我也不必再多問,從你的言談中就已經知道答案了。」她轉身離去。
「芷妘……」貝翎楓擋住她。「我不許你現在離開,無論如何你必須聽我說清楚前因後果。相信我!我並沒有存心欺騙你的意思,我有我的苦衷……」貝翎楓被她絕望的神態給嚇住,他必須立即解釋清楚才行。
「你不必再解釋了!你只是在玩一場無傷大雅的愛情遊戲,我也只是你閒暇無聊時打發時間的對象罷了!」
「你怎麼可以說出這種不負責任的話來!我一直非常重視你,重視這份感情,從未將它當做兒戲。」他的心糾結著。
「既然我已經找到我要的答案,這就足夠了,我沒有心思再與你周旋下去,我很累,我要走了!」她冷冷的說著。
面對失去理智的她,貝翎楓深感無奈,他知道現在無論他再如何解釋,都是徒然。
「我先送你回去,不過這並不代表我承認是有意欺瞞你,我只是想等你恢復理智後,再向你解釋。」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回去。」沈芷妘斷然的拒絕。
「那至少讓我送你上計程車」
她撇過臉,死命的咬住唇,不讓淚水滑落……
貝翎楓陪她下樓,沈芷妘手一揮,攔了輛計程車,不敢回頭再看他一眼,立即揚長而去——
「芷妘!你輕率的辭去工作,這樣做值得嗎?你不該把工作當成是你賭氣的工具,你真的大負氣了!為什麼你就不能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貝翎楓激動的嗓音從線路彼端傳來。
「我自己的事由我自己決定,我也沒有把工作當成是賭氣的工具,是你自己想錯了!」沈芷妘嘴硬地。
「當初你費了不少心思才考進東揚機構,而且又做得很得心應手,你倒說說看你有什麼理由放棄這份工作?如果真是擺明跟我賭氣的話,那又為了什麼?」
「我不願意自己是靠關係進去的!所以我決定辭職。我決定的事,是不會改變的,不必再說了!」
「芷壇……」貝翎楓心焦地喊出來。
「對不起!我還有事,我要掛電話了……」
「芷壇!」貝翎楓喊得更大聲。「你太不公平了!你只知道真相的一部份就判我的罪,連電話也不接,還要辭掉工作!告訴你,我不管那麼多了!我不願意平白無故地失去你,你聽好,我馬上過去找你當面說情楚。還有,請你不要避開我,如果今天見不著你,我明天還會去找你,我會等到你聽完我解釋的那一天為止!」
沈芷妘靜靜別完他的話,沒做任何的回答,「喀嚓」將電話掛掉。回頭看著神情恍傯蜷縮在角落的沈暮容,彷彿這世界再也沒有任何事可以驚擾到他一般。
他真的被擊垮了!他開始懷疑自己的才華,或者他根本就沒有繪畫的天份,堅守二、三十年的執著更是個大笑話!
看著父親落寞的神情,沈芷妘強自壓抑自己內心的傷痛。
沈芷妘將畫筆擺進他的手裡。「爸,你畫呀!不要放棄,你不該是個這麼容易就被打敗的人,對不對?」
「畫了又能怎麼樣?!會有人要嗎?有人會欣賞嗎?還是再找一個同情我的人,來把畫全部買走!」他悶悶地回答。
「你一定要振作起來,否則你的夢想真的會成空的!」沈芷妘搖晃著他。
沈暮容猛搖頭。「我不會畫了!我再也畫不出來了!」
「爸……」
他站了起來,搖晃著走進臥房,「砰」的一聲將自己關在臥室內,彷彿與世界隔絕。
沈芷妘無計可施,看著電話機發愣……對了!詠青!現在只有詠青才能救他,能激勵他。
她拿起話筒,拔了電話號碼,等待對方的回答……
「喂!」電話那端傅來和善的聲音。
「請問宋詠青在嗎?」
沉默了一會。「她不在,請問你哪裡找?」
「我姓沈,請問她什麼時候回來!」
「姓沈!」宋母臉色一變,語調既高亢又有著濃烈的排斥。「她出國去了,一年半載是不會回來的,你不必再打電話來找她!」
「那我再請問您,她可曾交代過什麼話?」沈芷妘仍不死心地追問。
「沒有,她沒有留下話來,反而是我要拜託你,請你以後別再打電話過來騷擾我們!」宋母立即切斷電話。
「媽!電話是找我的,為什麼不讓我接?」宋詠青從房間裡走出來,對於全家人切斷她與外界聯絡的作法,實在令她相當不滿。
「不讓你接電話是為了你好,我可不希望你再去找那個姓沈的,繼續跟他牽扯不清。」
「媽!你們打算關我一輩子嗎?」宋詠青氣憤地嚷道。
「孩子!我們也不願意這樣關著你,實在是情非得已,你要明白我們的苦心,這一切全是為了你好。等你爸爸幫你辦好出國的手續,你就可以到外頭走走,去過新的生活,將這裡的一切忘掉。」
「不!我不要出國!我的朋友、家人全都在這兒,我不要孤單一個人舉目無親的待在國外。何況這裡還有我最在乎的人,媽,算我求您,別再這樣對待我好不好!那是沒用的,你們關的住我的人,卻關不住我的心!」
宋母厲聲說道:「我們能眼睜睜地看著你一步步走向不歸路嗎?你有沒有考慮過自己的將來?要不是你執迷不悟,我們會出此下策嗎?回房去!好好地反省反省,等你想通了,禁足令馬上取消!」
「媽!」宋詠青絕望地看著宋母。「求你們不要逼我,好不好?」
宋母撇過頭,不理會她的哀求。
算了!何必再爭論下去呢?事到如今只好自己決定自己的將來——
貝翎錨楓迅速地收拾辦公桌上的文件。沒想到業務會議一開,就是幾小時。
他匆忙來到地下停車場,發動引擎,飛也似地開了出去,向沈芷壇家的方向真奔。
車子剛彎進巷子,貝傭楓即看見石小築站在巷口。
「小築擴你怎麼會在這裡?』貝傭楓踩下煞車,探出頭問道。
她的臉上滿足淚痕,貝鐳楓騖愕的不知所措。
「小築……」無論貝翎楓是如何心急的想趕到沈家,也不能丟下她不管,更何況她現在的神情是如此的令人憂心。「你喝酒了?還一身酒臭。」貝翎楓下了車,走進她。
石小築撲進他的懷裡,緊緊地摟住他,痛哭失聲。
「告訴我,為什麼哭?到底發生什麼事?!」
石小築沒有回話,只是一味的啜泣。
眼看沈芷壇的家就在眼前,又不能撇下她下管,他實在不知如何是好,下意識地看看手上的表。
「你有事?!那你就別管我了!你走吧!」她踉蹌的離開他的懷裡,對著他大吼。
「別走!」貝翎楓喚住她,將她塞進車內,等到他和芷妘解釋清楚後,甩送她回家。這是目前唯一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