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她閉上眼,伸個懶腰舒暢地深呼吸,將塞滿肺葉的髒空氣全吐出來,再貪婪地吸入新鮮的空氣。
重複幾次換氣動作後,她感覺滿心的煩躁消退了,這才悠閒走入打著柔和燈光的空中花園,信步閒逛著,不時停下腳步,欣賞小巧可愛的綠色庭園。
她沒發現有人也悄悄來到這座空中花園,繞了一圈之後,她找了張寬大的石椅坐下,仰頭望著依稀可見的點點星光,
「貝小姐?」當張仲達突然出現在她面前時,把她嚇了一大跳。
「你怎麼在這裡?你跟蹤我?!」貝曉陽很不高興,這人聽不懂拒絕嗎?
「我看你一個人在這裡,應該很寂寞,所以出來陪你。」
張仲達不請自來一屁股坐下,魔手立即伸過來。「你穿這麼單薄會冷吧?來,我抱抱你就不冷……」
「夠了!請你放尊重一點!」貝曉陽冷著臉猛然起身,轉身正想離開,不料張仲達色膽包天,竟從背後一把抱住她,反身將她壓在石椅上。
「你這不識好歹的賤貨以為自己有多清高?我想玩你是看得起你,你少給臉不要臉!」
說完他立即俯身壓向她的唇,魔爪也粗魯地隔著她的禮服上下其手。
「不要!救命……唔……」貝曉陽拚命轉頭躲他噁心的唇,兩隻小手則奮死抵抗邪惡的魔爪。
她沒想到男人的力氣這麼大,這張仲達看起來明明就是只會安逸享樂、手無縛雞之力的紈褲子弟,怎麼他的蠻力這麼大,她用雙手雙腳都擋不住他色慾熏心的攻擊?
這時——
「你們在做什麼?!」熟悉的暴喝傳來,平常她聽得嫌膩的聲音,這會兒卻有如仙樂般悅耳。
「何熙煒!」她趕緊大聲喊他的名字,希望他來救她。
「什麼?」沒想到會有人突然出現,正在逞兇的張仲達錯愕地呆住,忘了自己還趴在貝曉陽身上。
何熙煒妒恨得發狂,上前用力一踹,就將張仲達踢飛出去。
「噢——喔——」張仲達就像—顆足球,被他踹得往後飛出去,腰臀著地,摔得淒慘無比。「痛啊……」
張仲達撫著受到嚴重撞擊的腰桿,痛得眼淚狂飆,連站都站不起來。
貝曉陽飛快爬起來,抓緊被他扯壞的領口,氣憤地瞪著不斷哀號的張仲達。
活該!她在心裡痛快地大罵。
「你跟我來!」何熙煒沒有問明事情來龍去脈,直接像匹馬似的拖著她,搭另一座電梯來到地下室,迅速開車離開飯店。
他緊握著方向盤,兩手因憤怒而顫抖。他把所有的注意力全神貫注在駕駛上,別說開口,連轉頭看看坐在身側的貝曉陽都沒有。
驚嚇逐漸退去後,貝曉陽開始發覺何熙煒不對勁。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擰成一團的眉頭和緊抿的唇辦,都說明了他在生氣——非常非常生氣!
他們兩人脾氣都拗,以前學生時代就經常爭執,但是無論吵得多厲害,他也從來沒有氣得不跟她說話、甚至不看她的紀錄,可見他真的氣壞了!
但那也不是她的錯啊!她怎麼知道那個色胚這麼大膽,竟然在幾百個人聚集的宴會廳外襲擊她?
「何熙煒……」
她想向他解釋自己的無辜,沒想到才一開口,就被何熙煒的冷言冷語堵住。
「我正在開車,請你不要跟我說話!」
「你——」這下她也生氣了,用力哼了聲,把頭扭向一邊,寧願看窗外也不想再自討沒趣。
什麼嘛!他吃了炸藥嗎?如果他不想救她就直說嘛,何必擺張臭臉給人看?
貝曉陽癟起小嘴,突然感到委屈。遇到這種事也不是她願意的,他知道她多害怕嗎?他不但不安慰她,居然還冷冰冰地對她,太令人失望了!
他將她載回她的公寓樓下,車剛停好,她立即開門下車,二話不說扭頭就走。
「等等!」何熙煒鎖好車門立即跟上去,拉住她的手肘,語氣僵硬地說:「我也一起上去。」
「你來做什麼?我正在走路,不想開口說話,請回去!」貝曉陽甩開他的手,拿他剛才的冷言冷語回堵他。
「可是現在我想說話!聽著,我們必須好好談一談·」何熙煒抓緊她的手臂,態度相當強硬。
「很抱歉,我不想聽!請、你、放、手!」無論她怎麼扭動自己的手,就是掙不開。「你放開啦——」
他們正好經過管理員前面,管理員看見他們拉拉扯扯,於是關心地問:「小倆口鬧脾氣啦?」
貝曉陽趕緊澄清:「才不是!我們才不是——」他們才不是男女朋友!
「呵呵,沒關係啦!像我和老婆都老夫老妻了,還是難免鬥嘴吵架,更何況你們年輕人呢?其實情侶就和夫妻一樣,只要多多體諒、好好溝通,沒什麼不能解決的。」
「我們真的不是—」貝曉陽翻翻白眼,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好像無論她怎麼解釋都沒有用,管理員一口咬定他倆是情侶。
「我知道了,謝謝你的金玉良言,以後我們一定會好好溝通的。」何熙煒頻頻點頭,以萬分受教的的姿態聆聽老先生的建言。
「你——」貝曉陽當場傻眼,他不但沒有幫忙解釋,還故意誤導管理員,讓他相信他們是一對戀人。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這不是愈描愈黑嘛!款——」
「走吧!別打擾管理員先生上班了。」
貝曉陽話還沒說完,就被何熙煒拉進電梯。
電梯門一關上,貝曉陽又開始嘔氣,轉身不理他。
她知道自己這樣的行為很孩子氣,但她就是忍不住在他面前大發嬌嗔。
她納悶地在心裡嘀咕:奇怪!平常她根本不是這種愛發脾氣的人——
在兩個姊姊眼裡,她從小就獨立早熟,任何事都不需要她們操心。而在師長的心目中,她一直都是表現優異、應對得體的好學生。至於在同學及同儕面前,她雖不是親切和善的好同學,至少獨善其身,從來不曾在背後道人長短,更不曾當面對人惡言相向。
只有對何熙煒,她不知為何在他面前,她很容易表現出任性不講理的一面,好像基因裡所有的惡劣因子,只會在他面前發作似的?
她反覆地想,怎麼想答案都無解。
她想這大概只能印證一件事—
他們果然是天生的宿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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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踏進自己的公寓,貝曉陽立刻拋下皮包,穿過客廳到廚房找飲料喝。
她最近沒去採買,冰箱裡連礦泉水都沒有,只有製冰盒裡還有冰塊。
真是糟糕透頂,她快渴死了!
她的視線不經意掃過一旁的酒架,發現上頭躺著幾瓶細長的加拿大冰酒,那是二姊和二姊夫上回去加拿大旅遊時,從尼加拉湖區帶回來給她的特產。
她向來不太喝酒類飲料,因此一直把它們當成裝飾品,連開都沒開過,但是今晚,她想自己會需要它,
她需要酒精來增強她的勇氣,幫助她對抗惹她傷心生氣的大壞蛋。
「你到底要說什麼?」
她用托盤裝著冰塊和香檳杯,再將冰酒抱在胸前走回客廳,找了張沙發坐下,逕自轉開瓶塞,將淡黃色的酒倒入杯裡。
「你怎麼又喝酒?不要喝了!剛才在宴會上還沒喝夠?」何熙煒見了立即皺眉制止,怕她等會兒醉得不像話。
「我很早就想說了,你未免管得太多了,請你以後少干涉我!」貝曉陽放下酒瓶,端起涼涼的冰酒淺嘗一口,立即露出笑容。「好甜喔,真好喝。」
原來冰酒根本不是酒,就像果汁和氣泡飲料一樣好喝嘛!
「別喝太多,冰酒雖然順口,但是後勁可不弱,你不要因為好喝就像汽水一樣猛灌,還是會醉的。」
「騙人!這麼好喝的東西,根本不算是酒,又怎會喝醉呢?」貝曉陽不理他,一口氣喝光剩餘的半杯酒,又倒了一杯。
「拜託你別像老太婆一樣嘮叨,快說你想說什麼?趕快說完趕快離開,我累了一晚,現在很睏了。」她用手掩著小嘴,打了個不怎麼秀氣的呵欠。
憶起自己想問的事,何熙煒臉色立即變得陰鬱,他沉默地起身走到窗前,背對著她好一會兒,才悶悶地間:「你真的喜歡那痞子?」
貝曉陽吞下嘴裡的酒,莫名其妙地蹙著眉問:「哪個痞子?」
她唯—認識的痞子就是他啊,還有哪個人也能稱為痞子?
「張仲達!」何熙煒恨恨地咬牙,腦子裡自虐地不斷重播張仲達將她壓在長椅上的畫面。
「噢!你是說那個大色狼?」光聽到他的名字,就讓貝曉陽覺得噁心想吐。
「大色狼?」何熙煒迅速轉身。「這麼說你不喜歡他羅?」
「我喜歡他?咳咳!」他害她差點被酒嗆死!貝曉陽拚命咳出走錯路的酒,整張臉紅得像關公。
「我怎麼可能喜歡他?!」好不容易壓抑想咳嗽的感覺,貝曉陽立即氣嘟嘟地跳起來大嚷:「有沒有搞錯,他非禮我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