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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馥梅

  「月老爺爺是說九指爺爺和三手爺爺嗎?」她指了指外頭,「他們就在大廳,因為我說想要一個人靜一靜……」她一頓,凝眉深思的望著月老。

  「怎麼了?」他被她看得心裡有些發毛。

  「月老爺爺,您怎麼突然下凡來了?」

  「奉仙帝之命,來抓妳這個小逃仙回仙界受罰!」月老沒好氣的說。

  「受罰?為什麼?我又做錯什麼了?」紅娘訝異的問。

  「私自留在人界,是不是錯?」他斜睨著她。

  「嗄?可,可是仙帝又沒規定完成任務就要回仙界,我只是晚一點回去而以。」

  「還狡辯?不知道剛剛是誰哭著向我道歉,說給我添了好多麻煩的?」

  紅娘紅了臉,對這件事她無話可說,可她還是不能回去,至少現在不能!

  「月老爺爺,我一定會回仙界甘心受罰的,可是不是現在,我想留在這裡幫忙。」

  「妳能幫什麼忙?」

  「盡我所能。」她堅定的說。「月老爺爺,不知道為什麼,我一直有種莫名的感覺,好像這一切都是我的責任似的,為什麼會這樣呢?」

  「妳--」月老聞言震驚,不會吧?

  「我不知道,月老爺爺,只是一種感覺,很奇怪對不對。」

  「是很奇怪……」月老喃喃地說。太奇怪了,難不成仙帝的法術失靈了?不太可能,可是為什麼她會……

  啊!莫非仙帝不僅沒有將聶菁紅的記憶消除,反而將聶菁紅死後,白胤龍為她所做的事灌入她的記憶之中,再一起將之封印,所以紅娘才會有這些災難是她的責任的感覺?是這樣嗎?

  這麼說……

  月老連忙從懷中拿出一個錦囊,這是仙帝交代要交予紅娘的,難道這一切都在仙帝的算計之內?。

  「月老爺爺,您怎麼了?那是什麼?」她疑問。

  「紅丫頭,妳確定要留下來?」月老突然問。

  「嗯,至少要等到這些災難結束……」紅娘歎氣。「月老爺爺,聽說這是妖魔所為,但為什麼天界沒有派人來收妖伏魔,而任由人間生靈塗炭?」

  「有的,紅丫頭,白塵居就是負責收妖伏魔的,這五百多年來他已經收伏了無數妖魔,如今只剩下熾煉雙煞了,等他將此地安排妥當,便會開始尋找雙煞。」

  「原來是他啊!」紅娘腦中浮現他為百姓們義診的情形,心頭有絲鼓動。

  「紅丫頭?」月老搖搖她。「發什麼呆?」

  「哦?沒什麼啦!」她微紅了頰。

  「紅丫頭,妳想知道妳為什麼會有那種感覺嗎?」月老問。

  紅娘一凜。「月老爺爺的意思難道是,我對這一切真的有責任?」

  「妳想知道?」

  「想!」

  他望著她,希望自己這步棋走得沒錯。

  「五百五十年前,妳還是一個凡人……」

  月老娓娓道來,紅娘靜靜凝聽,時間緩緩流逝,隨著月老的敘述,那場夢境浮現在她腦海中,淚水緩緩滴落,沒於衣襟之中消失,猶如她的記憶,雖看不見,卻存在著。

  「妳還好吧?」看她哭得無法自抑,月老擔憂地問。

  「我夢見過……卻又……忘了……」她哽咽,無法原諒自己。「我竟然忘了他。」

  「這不是妳的錯,是他希望妳重新開始,脫離妳既定的宿命輪迴……」月老一頓,狐疑的望著她,「我說紅娘,妳不怕了嗎?」

  紅娘微微一笑,「不怕了……不,應該說,我怕的不是『蛇』,而是因為聶菁紅最後的記憶太過痛心、太過懊悔,那種早知道會親手傷他,她寧願不曾與他相遇的心情太過深刻了,因此,雖然記憶被封印了,可為了不想再次傷害到他,潛意識還是反射性的想要離『蛇』遠一點,這種情緒對已經不復記憶的我來說,是非常莫名其妙的,因此便曲解成害怕,久而久之就變成了根深蒂固的恐懼了。」

  「原來如此啊!」月老恍然大悟,看來這一切真的都在仙帝的算計之中,他服了。「紅丫頭,這個給妳,」他將錦囊交給她。

  「這是什麼?」紅娘疑惑的接過,就想打開,

  「不可!」月老制止她。「這是仙帝交代要我交給妳的,只有遇到妳認為無法解決的難題時,才可以將它打開,否則妳和白胤龍之間將會重蹈覆轍,重演五百多年前的一切,懂嗎?」

  紅娘微凜,趕緊將錦囊收好,「我懂了,謝謝您,月老爺爺。」

  「記住,仙帝說的是妳,妳認為無法解決的難題,而不是白蛇郎君。」

  有什麼差別嗎?紅娘有些疑惑,不過還是乖乖的記住。

  「我會記住的,月老爺爺。」她可不想再讓歷史重演。

  「既然事情都交代清楚了,我也該回去覆命了。」月老起身,眨眼問便消失不見,可只一會兒,他又咻地一聲現身。「對了,紅丫頭,我一直想問問,妳當初的願望到底是什麼呢?」這點至今無人搞懂啊!

  「這……」紅娘楞了楞,「我也不知道。」

  第九章

  忙了一天,在黃昏時刻,白塵居和上官凌終於回到住處,隨行的十數名僕從,在白塵居的幾句咒語下,幻化成枯枝落在他手上。

  他將枯枝交給徒弟,「凌兒,將它們擺在案上。」

  「是,師父。」上官凌恭敬的接過,轉身將幾根枯枝擺於案上。

  一回身,看見師父站在窗前,凝望著窗外的夜色,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師父的背影,縱使一肚子疑問,他還是不敢打擾師父,靜靜的回到自己的臥房,沐浴更衣之後,再到廚房做了一頓簡單的晚膳,端到廳裡放置妥當,一抬眼,師父依然站在哪兒。

  上官凌望著師父的背影出神,他從小就跟著師父,如今二十個年頭過去,師父容貌依舊,歲月痕跡不曾停留,他知道師父不是凡人,所以對任何奇跡或是詭異之事他部不會太過訝異,可是師父已站在那兒將近一個時辰了,彷彿生根似的動也不動,到底在想些什麼事呢?

  是為了恆州這場大旱而煩惱嗎?

  唉,這幾年來,黃河F游一帶真的是災難頻頻,先是狂下了三個多月的大雨,致使河堤潰決,大水淹沒數州,造成了數不清的生命財產損失。

  緊接著大水之後的災難是瘟疫,為了防止瘟疫擴散,朝廷下令封閉了數個城鎮,准進不准出,這下又死了數十萬的百姓,最後甚至下令燒城,那種慘烈的狀況,他可是親眼目睹,當時若非師父,燒城的命令是不可能停止的,只不過他一直覺得疑惑,僅一夜之隔,師父是怎麼拿到聖旨的?

  好不容易在師父的努力下,瘟疫結束了,可災難尚未結束。

  恆州已經連續兩年沒下一滴雨了,乾枯龜裂的土地連雜草都長不出來,更遑論農作物了,能挖的草根、樹根等等不可能吃的東西都已經吃光了,餓死、渴死,熱死的百姓不計其數,整個恆州幾乎看不到一個有活力的人,路旁發臭的屍體愈來愈多,甚至已經有人開始割屍體的肉裹腹,這裡簡直是人間地獄。

  而這些種種的災難並非天懲,而是幾隻妖魔所造成的。

  水災,是診魔所致;瘟疫是疫鬼搞的;而大旱則是煉煞和熾煞兩兄弟的傑作。

  診魔和疫鬼已讓師父收服,可煉煞和熾煞卻狡猾至極,而且似乎有其他法力高深的妖魔暗中相助,才讓師父每每算出他們的蹤跡之後,卻又功虧一簣,讓他們逃走。

  「師父。」上官凌輕喚。「您累了一天,先用膳吧,免得累壞了自己。」就算不是凡人,還是會肚子餓吧。

  白塵居轉過身,在桌旁坐下,端起碗,又停了下來,望向在他左側落坐的上官凌,終於開口。

  「凌兒,你跟著師父多久了?」在人間已經待了好久好久,久到時間已經不具任何意義了。

  「二十年,師父。」

  白塵居點頭。二十年嗎?還不夠,可是已經沒有太多時間了……

  黑靖近日的動作頻頻,破壞他收服煉煞和熾煞的行動,他知道他的目的是要讓他無暇顧及其他,好趁機找上紅兒奪取聚魂丹。

  五百多年來,黑靖的魔力增強不少,他的結界最多只能阻擋黑靖三日,他必須在三日內收服煉煞和熾煞才行,只是……每每感應到他們的氣息,一趕到,就會遇到黑靖出面阻擾,而熾煉雙煞也早已不見蹤影。

  他只知道黑靖與他們勾結,利用他們作亂人界,並掩護他們逃離,但是一定還有什麼環節被他忽略了才對!

  今日,他感應到雙煞漸漸往南移動的氣息,他們是打算另起爐灶了嗎?

  不行!他不能再讓雙煞塗炭他方,這一次不管如何他都必須收服他們才行!

  「凌兒,師父會離開三日,這裡就交給你發落,你辦得到嗎?

  「徒兒辦得到,請師父放心。」

  白塵居點頭,掏出兩張符紙交與他。

  「凌兒,這兩張你收著,等師父離開第二日,清晨寅卯交替的時辰,擺香案祭天,將這張『大雩符』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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