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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季慕

  是裝模作樣?還是被逼讓家人賣進青樓姑院?

  「以淚迎客,靠道是走三娘傳授花魁騙取客人同情的招術嗎?」展袼沒正經地試圖接近一瞧凌夢蝶的迷人容顏,口吻輕蔑又說:「接著你是否要故作哀怨,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訴說,你有個令人鼻酸的身世,像是家性貧困靠以維生,或是什麼賣身葬父之類,所以萬般無奈賣身法青樓妓院?這套對別人來說或許管用,但對我……還是省省吧」

  凌夢蝶出其意外,陡地仰起淚眼滿腮的怒容,憤恨瞪視眼前這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的尋歡客,縱使是獵艷高手的展洛都錯愕一額。

  瞧那淚水朦朧裡,不知是因過度哀泣,還是憤怒所造成的紅腫眼睛,卻仍有股迷人的神秘神韻,那怨息無奈又毫不妥協的堅貞,迷煞了展洛悟動的心坎。

  「噴!噴!如此這般令人讚歎的美人,怎會悲哀地淪落放花街柳巷?那群份不可耐的尋芳客,如何懂得恰惜、欣賞你那超凡的美麗?庸俗的銀兩,又如何能買得你的美麗?」展洛驚歎、扼腕。

  哼!這算是貓哭耗子的假慈悲施捨嗎?在凌夢蝶為自己最後尊嚴,憤恨瞪視的眼睛裡,儘管展洛長得俊秀,且風流倜儻更有著令人神迷的翩然風采,但骨子裡也不過像一般尋芳客,無恥、齷齪、下流。

  「算你走運,遇上像我這樣懂欣賞、疼傳你的美麗的人,我會用無盡的柔情與深愛,好好疼借你,融化你哀傷的淚水。」

  「下流!」凌夢蝶恨得咬牙切齒,她的貞節就這麼斷送在這油腔滑調的無賴身上嗎?如果他膽敢妄為輕薄,她會抵死頑抗。

  「你總算開口說話了,沒想到你罵人也如此動聽。」

  展洛有意戲弄她,露出使壞邪淫的眼神瞅她,一副放浪不羈,灑脫的說:「金錢買來的一夜溫存,確實下流,但如果懂得發自內心欣賞、疼憐一名女子的美麗,那該算是風流,而且是完全霸佔的風流,渴望你成為我永遠的花魁。」

  他那使壞的眼神散發出一股靠以抗拒的神秘誘惑,吸引住她莫名忐忑的芳心,未曾有過男子,惹得她如此不安悸動。

  天哪!他究竟是利用甜言蜜語摧殘她的魔鬼?還是拯救她離開這煉獄的神?

  展洛顯然看出凌夢蝶侷促不安的慌怯,作勢褪去外衣,捉弄他想瞧瞧這憨美人的緊張模樣。

  「你想做什麼?」凌夢蝶果然緊張起來,本能防衛地抱胸,驚性瑟縮在牆角。

  「你是棲鳳樓的花魁,而我是今年花魁的主子,你想我打算做什麼?」展洛一臉邪淫,心底是樂得想笑。

  「無恥!」她終放明白,他是魔鬼。

  「若見你這般美麗的女子而不動情,那就不算是正常男子,恐怕柳下惠的名譽都將毀在你的手上,所以,如果能與你共度一南春宵,而招來下流、無恥的惡名,值得!」

  「下流!無恥!」凌夢蝶驚性、憤恨拿出預藏在床頭的小大刀,叫嚷:「你敢過來,我就殺了你。」

  「以你這般柔弱女子,能殺得了我嗎?」展洛發笑,作勢逼近。

  「殺不了你,就死給你看。」凌夢蝶刀尖抵喉,她已無處可逃。

  「我是個保鏢,同時也是名殺手,經驗告訴我,如果沒有勇氣殺別人,那絕不可能傷害自己。」展洛不信她有勇氣自裁。

  凌夢蝶目光裡閃出毅然決心,手一提,就在刀落吻頸之際,展洛從容不迫縱身上前,奪刀同時將凌夢蝶攬進懷裡,還來不及嗅那發間溢散的迷人香味,一記巴掌已打得他眼冒金星。

  赫!這是他生平女人賞給他的第二記耳光。怎麼的?長安城女子的手,是專門用來打男子耳光的嗎?「你這淫賊,貞節是女人的生命,就算我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凌夢蝶無助痛哭。

  展洛灑脫一笑,穿回上衣,令凌夢蝶疑惑——就這麼放過她?

  「不妨告訴你,我對強迫就範的女子沒有興趣,這不過是殘酷玷污你的美麗罷了!」

  「靠道,你現在的行徑還不夠下流、無恥嗎?」凌夢蝶不屑的鄙視,她盤算這傢伙是否想耍什麼環手段。

  「你是花魁,而我是花魁主子,千辛萬苦奪了花球,還損失了銀兩,靠道我連逗弄你的趣兒都不行嗎?」展洛玩世不恭地說。

  「你以為這樣很好玩嗎?」凌夢蝶惱了,陡地訝然對展洛的恐懼,竟不覺消失了。

  展洛灑脫地雙手一攤,似在反問:「我這樣做過份了嗎?」

  「你這無賴!」凌夢蝶恨得咬牙切齒,但展洛給她的莫名信任感,讓她相信至少目前她是安全的。

  怎麼會對這油腔滑調的無賴,產生了信任感?

  「好吧!你暫可以當我是卑鄙、下流、無恥的無賴,但你總不會拒絕一個無賴救你離開棲鳳樓吧!?」

  凌夢蝶錯愕!他是真的想救她離開這龍蛇雜處的是非地,還是另有所圖?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被逼,或被騙而傻呼呼進了棲鳳樓,但是我可以看得出來,早晚你會死在棲鳳樓,因為償不可能天天碰到像我這樣風流而不下流的客人。」

  「你為什麼要救我?」

  「因為我不想你的美麗成為嫖客貪婪蹂躪的犧牲晶,因為……只有我懂得欣賞、疼憐你的美麗,而且我也想念你的美麗將會是屬於我的。」展洛自信地說。

  赫!多狂傲的口氣啊!靠不成這傢伙全是用這招欺騙女人的感情嗎?「我不會因為感激而喜歡上你的。」

  「因感激而喜歡那是一種施捨的愛,我展洛還不至於可憐到需要別人施捨愛,而且我相信,你一定會愛上我的。」他喜歡的女子,很少能逃過他的手掌心。

  「你是展洛!?名震中原的展鏢頭!?」凌夢蝶訝然,當然她也明白,素有「護花鏢頭」渾名的展洛,偏好以美人為保物,且一趟鏢下來,「保物」總會不知不設陷入地消然撒下的情網而無法自撥!

  這傢伙究竟有什麼令女子靠以抗拒的魅力,居然連她自己都……彷彿……好像……似乎……有點……「我知道你已經有點喜歡我,而且我也相信以後你一定會愛上我。」

  展洛那一副自戀般的狂傲,讓凌夢蝶不由驚悸,瞧那雙沒正經的使壞眼睛,彷彿透視進她有些慌亂的心坎裡。

  「我凌家在杭州雖非首富,但也小有體面,如果你能送我回杭州,保銀絕少不了你。」言下。之意,是要他明白,她絕不會笨得去愛上他這個自以為是的無賴。

  展洛不以為然一笑,他是那麼篤定,這美人絕對不會是他情網裡的漏網之魚。

  展洛要明目張膽、大搖大擺將凌夢蝶帶出棲鳳樓並非靠事,但他並不想囂張的連崔棲鳳的面子都不給。

  此時的展洛不再只是放浪不羈、桀罵不馴,他的風趣,他毫不矯情的溫柔、體貼,以及那學富五車,自然流露出的儒雅翩然風采,還有那張教人目光靠以移開的俊秀臉龐,幾次讓凌夢蝶不同怦然心動,險些神迷意亂地失了方寸。

  天哪!這就是展洛靠以抗拒的魅力嗎?但,這趟鏢還沒上路,怎麼就……這張情網竟是那般靠逃過!

  顯然崔棲鳳早算準展洛會給她這個……早已領了一標人馬「恭候」在房門口。

  「崔三娘,你也未免太看得起展某了。」展洛泰然自若,一點也不感意外。

  「展爺是獵艷高手,哪個姑娘家不服服貼貼款在你手上,可咱棲鳳樓未有將花魁帶走的例。」崔棲鳳一派老江湖的口吻說。

  「例總得有人開,今兒展洛就替你棲鳳樓開這個例。」

  「喲!您展爺這例一開,那這奪花魁的趣兒,不成了替爺兒們找妻尋妾的招親大會,索性咱棲鳳樓就改成婚姻介紹所算了。」

  展洛冷哼,不想抬槓,直說:「崔三娘,我展洛會在這子夜帶走人,是想留給你個面子,你應該很清楚,就算在光天化日之下,我大搖大擺將人帶走,並非靠事。」

  「合著我還得感激你羅!」崔棲鳳收起不善笑意,潑辣的叫罵起來:「你當我崔三娘是剛出蒸籠的年糕不成,別以為它軟趴趴好欺侮,粘稠了起來,會教你吃不完兜著走,怎麼的,你展洛說要人就得給人?我花了大把銀兩,還托人千挑萬選耗了一年的工夫,你展洛就撿個現成的便宜。」

  「若硬說崔三娘是剛出蒸籠的年糕,那這年糕可不一隻粘人,恐怕沒被燙死,也會給噎死。」展洛揶揄地恭維,不過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在煙花紅塵裡打過滾的崔柄鳳,確實是個靠纏的歷害角色。

  「既然這樣,你將花魁留下,今晚的事我就當沒發生過,免得撕破了臉,弄得大伙靠看。」崔棲鳳進一步又說:「憑你展洛,要什麼姑娘沒有,犯得著為了她而多個仇家嗎?」

  「崔三娘說的還直有些道理,憑我展洛要什麼姑娘沒……」展洛故作慎重凝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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