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過是假唇罷了,根本無需緊張!她告訴自己。
儘管如此,司空星兒還是屏住了氣息,絲毫不敢大意。
「你把我耍得團團轉,看我像個笨蛋似的你很高興嗎?」她戰戰兢兢道,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沒錯,我是很高興看見你像個笨蛋似的惦記著我、眷戀著我。」他的話潛藏著毀天滅地的威力,尤其是最後那一句「眷戀著我」,毫無疑問的,狠狠地震囁了她,逼得她進退失據,方寸大亂。
「為什麼?」闇眸一沉,他富磁性的嗓音有種醉人的魔力,像是世間上最美妙的旋律。
她關起心門,拒絕聆聽他魔魅的聲音,奮力一吼:「什麼為什麼?」她情緒激昂,導致芳唇移動幾許,冷不防地竟貼上他栩栩如生的白色薄唇!
天哪!怎會如此?唇分明是假的,卻又有著近乎真人的溫度?
她神情恍惚的望著他邪魅的闇眸,不敢置信那一瞬間的親密接觸。
「為什麼你這個小笨蛋肯為我流眼淚?又為什麼要為我立碑?你我不過是萍水相逢而已,不是嗎?」他低沉的嗓音喃出了認真的語絲,闇眸緊瞅著她水波蕩漾的美眸。
「轟」地一聲!她腦袋瞬間被炸成一片空白!
是呀,為什麼?她會這麼做一定有理由,可笑的是,她竟然不知道啊!
她垂下美眸,心虛低喃:「你救過我一命,立碑只是不希望你變成孤魂野鬼罷了。我沒有別的意思,你不要想歪。」她知道答案絕對不止如此而已。然,此時的她實在是心亂如麻,根本無暇多想了。
「很冠冕堂皇的借口嘛,怎樣?」妖刀釋嗤笑道,咄咄逼人。「那麼……那些眼淚又該怎麼解釋?」
「那些淚是為我爹而流,不是為你!」
哼!他不信。
「總有一天你會承認那些眼淚是為我而流的!」他信誓旦旦的昭告,一如十年前他要她永遠記得她那樣,再一次地,霸道狂妄的在她身上施了魔咒,牢牢圈套住她!而她,則完全沒有反駁的餘地。
「你……」她的心弦重重一震,被他不容人置啄的霸氣震懾得語不成言,不能理解他怎能狂妄到如斯田地?
妖刀釋冷然一笑,圈鉗住她的雙臂已然鬆開。
他鬆開她,她渾然不知,一直到她不小心觸摸到他腰際那口紅蓮妖刀,纖指徒地被一股無名力量吸引住,她才真正意識到要從他身上跳開。
她訝然的看著他腰間的妖刀,感受到一抹刺痛從指尖蔓延開來……
這刀,好邪門兒哪!她暗自驚歎,卻佯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絕不讓痛楚破壞了她的傲然!
孰不知妖刀釋其實早就一目瞭然了,唇邊直刺刺的揚起了道完美無瑕的笑弧,只不過礙於為面具所掩,司空星兒看不見罷了。
見他悠哉地收起石桌上的青絲放入懷裡,司空星兒美眸不由得一燦,想到那撮頭髮可能躺在他懷裡十年,心情便凌亂起來。
他為何那樣守著她的斷髮?她迷惑,卻不敢問出口。她黛眉微微一擰,正努力整理紊亂的思緒,然後才對他的深夜來訪產生好奇心。
「你也是來找我看病的嗎?」她的眼眸閃爍著輕愁,可惜卻不是為眼前的他而愁。
也是?妖刀釋是個聰明人,立即聯想到那一色絕塵藍影,終於知道她為什麼看起來悶悶不樂的了。
哼,原來,「他」受傷了呀。
妖刀釋笑聲冷魅,帶著點耐人尋味的況味,沉聲反問道:「我看起來像是有病嗎?」他醋意翻騰。
該死的她!心思全繫在別的男人身上。他不允許!
「那你來做什麼?」好吧,她承認剛剛的問題的確很蠢。
「來看你呀。」他低柔地道,輕佻的語絲撞入司空星兒的心扉,但邪俊的臉龐卻無一絲笑意。
他來,原是想送份「大禮」給她,但是現在他已經沒有那個心情了,所以連提都懶得提。
「無聊!」她扯唇罵他,藉此掩飾心裡面的不知所措。
「你也是這麼罵『他』的嗎?」他走近她,闇眸無情的逼視她,白色頎長的身影英姿颯然,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駭悚妖氛。
「不懂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她的眸,倉促地從他逼視的峻眸逃了開,完全是不戰而敗。
「你懂的。」他自信滿滿的說,探出長指輕佻地抬起司空星兒的下顎,一雙深沉銳利的黑潭子,一瞬也不瞬地凝睇她這張無可挑剔的臉龐。
她震愣,強自鎮定地說道:「夜深了,我要休息,你走吧。」
不再言語了,司空星兒提步便走。
「愛落紅塵心不死,願將此情寄藍羽……」他若有似無的輕喃,成功的留住她漸行漸遠的倩影。
果不其然,司空星兒步伐猛然一頓,怒氣沖沖的折了回來。
「你怎麼可以偷聽我說話?」站定在他面前,盛滿怒氣的美眸狠狠瞅住他那一張血紋面具,不止一次地對他面具下的五官產生莫大的好奇,差一點點就要探出玉手摘下他的面具。
像他這樣集狂焰霸氣於一身的男子,面具底下的他,究竟該鑲嵌著什麼樣的五官,才配襯托出他的狂霸?
妖刀釋下予理會,逕自問道:「這就是你心情的寫照嗎?」
他眸光灼灼,司空星兒再次逃了開,只能藉由言詞上的反駁來挽回頹勢。
「是不是都與你無關!」不可否認的,他確實觀察入微,她的心思他居然瞭如指掌。
「你的逃避只會害了他。」他的話別具深意,司空星兒當下就會意過來,她瞠目瞪他,咬牙道:「妖刀釋你……」
一語未盡,妖刀釋修長的溫指已然按住她瀲濫的芳唇,低沉的嗓音仿若宣誓一般,他緩緩說道:「我允許你恨他,但,絕不允許你愛上他!否則,後果自負!」妖刀釋眸露狠芒,一字一句霸道得教人無所適從。
「我會再來,但願下次見面你的答案不會令人失望吶……哈哈……」這笑聲就跟他的人一樣狂妄不羈。
可惡!他憑什麼鉗制她的思想?又憑什麼威脅她?他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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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釋疾風般的身影在無人的樹林中奔馳,背後一名身著艷紅衣裳的女子窮追不捨,他分明可以輕而易舉的甩開女子的糾纏,卻始終沒有這麼做,反而故意讓距離忽近忽遠,拿捏分寸,收放自如,全憑他個人的喜惡而定。
倘若妖刀釋是獵物,那麼他身後的紅衣女子便是獵人了,只不過她這個獵人似乎漸感力不從心了。
這也難怪,因為面對像妖刀釋這種猖獗棘手的獵物,紅衣女子縱使擁有一身的好本領,照樣也是英雄無用武之地,一籌莫展。
想和他近距離交談就必須以身犯險……女子暗忖。
驀地!幾道銳芒從女子袖裡間急速竄出,綿綿不絕的毒針直逼妖刀釋,意在挑起他的好鬥之心,激他返身一戰。
無奈妖刀釋卻只是抽刀飛旋擋退毒針而已,絲毫沒有停下一戰的念頭。
「不准走!」見狀,女子怒嗤一聲,用盡全身力氣振臂一揮,數不清的毒針瞬間如流星破空一般長驅直入,叫戰之意甚篤!
「哼,無聊!」妖刀釋冷冷一哼,不畏其勢兇猛狠辣,手中紅蓮妖刀宛如秋風掃落葉,七分快意瀟灑之中且帶三分癲狂之勁,刀光針影輪迭交錯磨擦出更多炫爛星芒,映耀得黑夜頓時彷如白晝一般,更加襯托出他那一色魔魅白影若即若離,玩世下恭的戲謔態勢。
「原來狂人妖刀釋,不過是畏首畏尾的膽小鼠輩罷了!」紅衣女子持續叫囂,毒針全數耗盡,於是急忙抽出蛇腰間的長鞭欲纏妖刀。
奈何事與願違,但見他手中的妖刀利索快閃,總是教她希望頻頻落空,屢試屢敗。
「好過你練冰心只會逞口舌之快呀,哈哈……哈哈哈……」月華下的他白影風姿颯然,笑聲不止輕狂,王者氣息更是渾然天成。
此時,映入練冰心眼簾的,絕對是一種不折不扣的震撼!
正是因為這般狂妄、這股氣勢凌人的王者風範,她,銷魂脂·練冰心才會苦戀了他十餘年之久,不惜將女子視為芳華正盛的青春全部投注在他身上。
這一個賭注,賭的是她的青春、她的心,代價是——一睹他那張活人禁止觀賞的真面目!
她不止一次的告訴自己,也許在見過他的真面目後便不會再依戀著他了,因為她深信像妖刀釋這樣已經集狂妄自負、灑脫不羈於一身的男人,老天爺絕不可能再賜予他一張無懈可擊的臉孔,面具底下的他必然是其貌不揚的,甚至是教人深惡痛絕的猙獰!只需看上一眼,她便可徹底掙脫他的囹圄,一顆心從此不再被他所束縛了。
「殺了塵玉蕭,宮主絕對不會放過你!」練冰心瀲濫的紅唇進出陰柔的字句,警告的成份濃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