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雲憐憫的口吻令他感到難堪,他又想到原來同事剛才看他的眼神不再完全是敬佩,還多了嘲弄跟可憐,他心裡就一陣不痛快。
但隨即他又想到這件事被抹黑最深的是宋綺恩,不是他,他有義務、也有責任保護她。
"這些無聊人士的惡作劇你們也當真啊?"他故意笑得很大聲。
"可是這個……"
"我跟綺恩的感情好得很,下個月公司三十週年慶不是要辦嘉年華會跟宴席,到時大家都要攜伴出席,而且許多老闆的朋友,還有廠商也會派代表參加,我還想趁那個機會把綺恩介紹給大家認識呢!也許有人早就認識她了,唐秘書,你不也認識她的嗎?"他笑笑,裝做不以為意地把傳真紙交到她手上。"我累了,先回家補眠了。"
他知道這時有很多人躲在暗處偷聽他們的談話,他也趁機把消息放出去了。
他不會跟綺恩提這件事,只要她答應參加下個月的宴席,那時不就真相大白,還她一個清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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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決定了,他看準她心軟的弱點,他要用先斬後奏的方法逼宋綺恩答應跟他參加下個月的宴席。
時間還有二十天,他來得及替她打點好一切,首先他得替她準備一件禮服,聯絡熟悉的造型師,他要讓她風風光光地出現在大家面前;而他要她參加宴席,其實還有另外一個目的,這次的宴席他的父母應該也會回來參加,雖然他在公司從下提起董事長跟他父親其實是舊識,既然董事長都知道這件事了,他的父母應該也會接到電話通知才對。
換了個迷人笑臉,他開了門,他不想讓她知道黑函傳真的事。謠言止於智者,他相信沒有的事就不可能發生。
迎接他的是陣陣狗叫聲。
"大黑、小一、小小、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小七,我回來了,你們想不想我啊?"他數了數,少了一隻:"咪咪呢?咪咪怎麼不見了?"
他屋裡屋外到處尋找,連宋綺恩也不見人影。
他拉著行李走進屋裡,看到被啃得慘不忍睹的桌腳椅腳,他笑了出來,把出差的疲憊都一掃而光。
他的家已經變成名副其實的狗屋了。
"你回來了?"這時宋綺恩回來了,相較於他,她的臉色更蒼白、精神更不濟。
"我回來了,你剛才……去哪裡了?"他疑心病大發,他多少還是受了點黑函傳真的影響。
"你沒看到咪咪不見了?"她坐上沙發,顯得很累的樣子。
"是啊,咪咪呢?被綁架了?走丟了?"
她搖著頭。他是怎麼想的?
"咪咪生病了,它發高燒一直退不下來,醫生要我帶它去醫院打點滴順便觀察。"
"咪咪生什麼病?"他緊張地問。
"感冒,但它體質不好,所以才會這麼嚴重。"她抱著他的腰,覺得好安心。"你回來就好,我一個人照顧它們真的好累。"她不去想維新說的話,她也不想問他跟維麗的事。萬一是真的呢?他以前那樣花心,這種機率不能說沒有。
"咪咪什麼時候才可以回家?"他摸摸她的頭髮。
"明天下午。"眼皮好重,她瞇了瞇眼睛。
"那我們明天下午再去接它。對了,要是咪咪有什麼變化,醫生會打電話過來吧?"
"我留了家裡電話。"
"我看再把我的手機號碼留下吧!你又不辦手機,萬一醫院打電話來找不到人,怎麼辦?有沒有醫院的名片?"
"有。"她指著電話旁的通訊本。"我夾了一張名片在上面。"
他走過去翻開通訊本,找到那張名片,他照著電話打了過去。
"喂!我有一隻小狗咪咪在那裡打點滴,它現在情形怎樣……它在休息是吧?麻煩醫生多照顧咪咪了,它是我從水溝裡撈起來的,膽子小又愛黏人,先天失調,所以體質不好,麻煩醫生多替它調養身體讓它強壯一點,對了,我再把我的手機號碼留下來,有問題也可以找我,我姓葉,手機號碼是……"
聽他跟獸醫聊得挺開心的,她趴在沙發上聽著聽著,她的眼皮愈來愈重,最後就閉上眼睛睡著了。
當他講完電話時,一轉身便看到她熟睡的樣子,他不想吵她,彎下腰在她額間印下一吻,然後拿起一個皮箱衝了出去。
"大黑,戴戴帽子,看好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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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綺恩從動物醫院帶回咪咪,葉繼先跟她約了個時間來接她。
"為什麼要換這輛紅色跑車?"她等到了他,原來他回公寓把休旅車換回了跑車。
紅色跑車停在動物醫院前,拉風的造型跟絢麗的紅讓不少人紛紛佇足圍觀。
"方便停車。怎麼?你不喜歡這輛車嗎?"
不喜歡,因為太招搖。
像他的人一樣。
她沒有表示任何意見。認識他時,他就是這種招搖成性的人了,走到哪裡不刮起一陣旋風他會不自在,但她一點也不欣賞這樣的招搖法,因為當別人注意完他後就會開始打量他身旁的她起來。
以世俗的眼光來評量,他們不夠相襯。
她拉開車門,迅速坐上前座。
咪咪在她腿上休息,她看著他轉了方向。
"我們不直接回家嗎?"
"先去一個地方。"
"狗罐頭沒了嗎?"她想著,以為他要去的地方是超級市場。
"除了狗,你就不會想到我嗎?"他該不該發頓脾氣來表示他的醋意。
"你要買什麼東西嗎?"揉揉咪咪的鼻頭,她問。
"我要的東西買不到。"
"亂講,什麼東西用錢買不到?"她的心思比不上他,一步一步被他誘進陷阱裡。
遇上了紅燈,星期六的馬路上是一輛接一輛的車陣,趁這個時候,他轉頭向她偷了一個吻。
"你說你的未來、你的承諾,我可以用多少錢買到?"
"這……"抬頭,眼中映著的是他帶笑的臉龐,心中一動──但他跟維麗是否真有那麼一段情?她抿著嘴不敢問出口。
"哈哈!我想你一定會說感情哪能用金錢買到對不對?我就知道,你最愛訓話了。"他皮皮地笑著,趕緊把兩人之間的尷尬化解。"不過,我好像被訓習慣了。"
她繼續保持緘默,眼光在車內轉著,避開他迫人的眼神。
,咦……她伸手探向前,摸來一個紫色水晶耳環。
"這個是誰的?"她看過維麗也戴過一模一樣的耳環。
"該死!"他抓過耳環,本來要丟掉的,可是因為前陣子他都是開休旅車的時間居多,時間一久也忘了這件事。"這個不重要,我待會就把它丟了。"他隨手一扔,不當一回事的樣子。
"你這樣不太好吧?別人在你車上遺失的東西,你怎麼可以隨隨便便的扔掉?"想起他也將維麗的感情隨便丟掉,她就高興不起來。
他一愣,她可是在吃醋?
他反而開懷大笑。
"我不想騙你,這輛車以前載過很多人,女的居多,所以這只耳環是誰的,我一點印象也沒有,所以我們就不必為了這個不知道是誰的女人傷腦筋好不好?"他看她一臉陰霾,又繼續說道:"如果你不高興的話,我把這輛車賣了。"
"我沒有不高興,你也不必為了我去賣車。"她輕輕把下巴靠在咪咪頭上,微側著頭看著窗外,她悄聲地歎了口氣,為維麗被他當做幾乎是不存在的人而感慨,也為自己的愛情又蒙上了塵埃而感到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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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綺恩抱著咪咪下了車,又跟著他走了一小段路,來到一家店前,她抬頭一望,招牌上金光閃閃的英文字她也許念不出來,但是"精品店"三個大字她可是認得的。
"你就是要帶我來這裡?"
葉繼先有一點小小的失望,因為他沒有看見她欣喜若狂的樣子。
"我們來這裡做什麼?"她不解地問。
"追求你啊!我好像買了很多大黑、咪咪的東西,卻沒有買過東西送你,身為你的男朋友來說,我做得很失敗。"讓心愛女朋友高興是男朋友的責任,也許她心底還曾對前夫保有一絲希望,但現在她已是他的人了,他要捍衛主權,他用盡一切方法討她歡心,他要讓她明白他才是對她最好的那個人。
"你通常都用這種方法討女孩子歡心?"
"我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但是我以前追女孩子用這一招往往很有效。"他小心翼翼地看她一眼,他怕她生氣。"如果你不喜歡,我們就別進去了。"
他像個受氣包一樣跟在她身邊,他所做的一切不過都是在討她的歡心,面對他的追求攻勢,她很難一直狠著心腸裝冷漠。
"既然來了就進去吧。"反正她也不一定要買。
他喜孜孜地推著她進到精品店裡。
"小姐,這裡不准帶狗進來。"精品店的小姐只看到她,沒看到她身後的葉繼先,一臉不高興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