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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酈潔

  三人行的最後一人,是有「小太陽」之稱的黃稜媛,她是個短髮俏皮的帥氣女孩,可愛又充滿無限活力的甜美笑容是她最自傲的地方,亮麗光鮮的外表正好符合了「小太陽」這個綽號,既耀眼又炫目,令人很難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

  看著徐徐朝我步來的她們,一股濃得化不開的渾沌迷惑一直深深困擾著我。

  我非常確定自己不認識這些女孩,而且在腦海裡根本就找不出一線有關她們的記憶,但是──陣陣熟識的情愫卻不斷地自心窩處湧現,彷彿想提醒我,我與她們之間有某種特別的關係存在著。

  尤其是那個名叫黃稜媛的女孩子。

  我定瞧著她,仔細將黃稜媛亮麗的臉龐給刻劃在心底。

  毫無預警地,一抹椎心般的痛楚直直地打在我的心坎上,我不明白為什麼會突然心痛起來,愈想找出答案,我的心就愈加地疼痛,彷彿是不想讓我知道些什麼似的,莫名的心痛感一直干擾著我的思緒。

  女孩們完全無視於我的存在,她們靠得我好近,就快迎面撞上我了;正當我考慮是否該移開腳步讓她們先行通過時,一幕令我震驚的事實卻選在這個節骨眼上發生──女孩們竟然穿過了我的身體!

  她們的身影與我的重迭著,我無法置信地望著自己,然後驚訝地發現到,我竟然是個透明的隱形人!我訝異得不能言語。

  女孩們越過我之後又繼續緩緩向前,我看著她們已遠去的背影,雙眼驚駭地圓睜著。我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我會變成透明人呢?我感到困惑極了!

  明亮的光線被黑暗所奪,四周在轉眼間暗了下來,我圓睜著眼,不安地環顧著週遭,像只驚兔般驚慌失措;宛如是電影換場的場影般,待光線再度降臨時,原本大街上充滿歡笑的氣氛,竟被一幕血淋淋的畫面給取代。

  鮮紅的血挾帶著腥味從黃稜媛的體內緩緩地湧出,雪白的制服上沾滿了令人作嘔的鮮血,藍灰的格子裙則被染成了暗紅,不久,鮮紅爬滿黃稜媛的身。

  醒目的鮮紅從黃稜媛身上慢慢地向外擴散開來,紅色的血液開始緩緩匯流成河,沒多久,鮮血深及膝,腥味極重的黏稠液體仍飛快地增加它上升的速度,視線所及之處全是怵目驚心的耀紅。

  我試著想要移動被鮮血困住的雙腳,然某種異物撞上了我,阻擋住我往前行的路線;我低頭一看──嚇!是黃稜媛,她正躺在血池裡,宛如是個被人丟棄在路旁的破娃,用哀怨的眼神直瞪著我礁,一臉不甘心的怨恨神情,彷彿像是在訴說著她無限的委屈。

  「不──不要啊!」這一幕騙人的畫面使我尖叫出聲,恐懼的尖叫聲在寒冷的空氣中迴響著,顯得格外刺耳。

  「曉薏,醒醒你作噩夢了,曉薏!」

  我陡然睜開雙眸,第一眼就瞧見俯在床側的子凡,見到他令我著實心安不少,感覺到有子凡在我身邊,令我逐漸地平息心底的懼意,但仍心有餘悸地四處搜尋著,想找出被鮮血淹沒的可憐女孩──黃稜媛。

  週遭的陳設再次令我杏眼圓睜著!

  這裡──這裡分明是蔚氏宅子裡的臥房呀!哪裡來的血池?我一頭霧水地到處張望著,為何不見躺在血泊中的黃稜媛?為什麼?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身在臥房裡的我滿是不解,難道真是我作了噩夢?

  一時之間,我還無法完全反應過來,睜著一雙茫然的大眼睛,漫無目標的視線在房中不停地飄移著。

  「又怎麼了?」子凡一臉疲憊,寫滿倦容的惺忪神色宛如剛被人從溫暖被窩裡挖出來般,既狼狽又憔悴,完全不見以往冷漠的傲態。

  在他充滿柔意的關切眼神下──我自認為的一我止不住鼻酸,淚水漸漸聚集在眼底,然後像個受了驚的孩子般,我抽抽噎噎地說道:「血──有好多的血!那些血不斷地──不斷地從她的身上湧出來──鮮紅色的血液沾滿了她的衣裳──染紅了她的裙子──噢──」我的身子開始顫抖起來。

  「是誰死了?」臉上滿是困惑的他不解地盯著我瞧,一副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的模樣,「別慌!你先定下心來,然後再將事情完全整整地說出來。」

  我深深吸了口氣,淚水終於沿著雙頰滑落,一顆顆地沒入了被褥中。

  「是黃稜媛!我夢見黃稜媛死了!」

  「什麼?」這個名字引來他的驚訝,子凡緊緊捉著我的雙臂,在他大睜的眼眸裡,我看到了意外的神色,「你記得她?你刻黃稜媛這個人嗎?」

  「不記得!我不記得了──」我一連搖了好幾個頭,答說:「黃稜媛她──她是不是死了?是不是?」

  子凡神色怪異,寒霜一點一滴地慢慢凝聚。「不!她沒有死!」

  我拭去淚水,欣然問說:「真的?真沒騙我?你認識她嗎?」

  「當然!她正是這場意外的受害者。」子凡放開我,冷冷的口吻中帶有重重的指責,「她因為你的原故而變成了植物人!這是你一手所造成的,記得嗎?」

  子凡的指責彷彿是盆從我頂上狠狠淋下的冷水般,刺骨的寒意倏然進我體內,頓時,我感到四周的空氣在一瞬間冰涼起來,我止不住冷,全身開始為此而不停地發抖著。

  子凡未察覺到我的異樣,獨自接腔說:「那天──你到機場送機,在回程的途中飛車,任性的你一向都有開快車的壞習慣,要你滅緩速度是不可能的!」

  「不──你別說了!別說了!我不要聽!」

  「你害怕知道事實的真相嗎?」子凡無視我的喊叫,仍繼續殘酷地說著:「你想知道黃稜媛的主治大夫是怎麼說的嗎?他說──黃稜媛能清醒的機率幾乎等於零,也就是說,她再也沒有辦法把眼睛睜開來了!一個前途充滿著希望的少女就這樣被你給毀了,你──」

  「夠了──夠了!」我捂著雙耳,失控地尖叫著,淚水早已爬滿雙頰,我毫無形象地放聲痛哭著,「求求你──別再說了好嗎?我求求你──」

  一股彷彿要將全身都給撕裂、略帶些懲罰性的疼痛向我襲來,突兀的疼痛使我咬著下唇不放,兩手緊緊地抱住我的頭,我疼得將身子縮成一團,連摔下床都不曉得,我疼得連話都說不出口,恨不得能以死來解脫。

  這抹難以形容的疼痛感使我咬破了下唇,血絲沿著齒印緩緩流下,霎時,我嘗到了口中一絲帶著鹹意的血腥味。

  子凡見狀,飛也似的朝我奔來,他扶起在地板上疼痛掙扎的我,使勁地扳開了我的嘴,斥說:「該死!你在做什麼?不要死咬著唇,快點張開你的嘴!」

  「好疼──我好疼呀──」

  處在疼痛中的我,根本就聽不清楚他所說的,仍然固執地想要合上嘴。

  半晌,我感覺到有某樣東西被硬塞進我的嘴裡,然後,子凡將我擁入懷中,柔聲地安撫著我,說:「你忍著點,曉薏,這點疼痛很快就過去了,我會在這兒陪著你,別怕!」

  雖置身在劇烈的疼痛中,但我仍然為子凡這般唐突的舉動而訝異著,這會是我的幻覺嗎?我那個冷漠的老公居然會自個兒放下高傲的身段,出人意表地擁我入懷,彷彿當我是哭鬧不休的小孩般,耐心十足地輕聲安慰著我。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子凡會突然如此?他不是挺討厭我的,又怎麼會──全身的痛楚就在濃濃的疑惑中慢慢地消退了。

  我整個人清醒過來,接著,我驚訝地發現到自己正咬著他的手,明顯的齒印很清晰地浮現在他的手背上,齒印周圍早已黑青紅腫,且還泛著少許的血絲。

  這一道小小的傷口看起來雖然並不太嚴重,不過我想,此刻的他一定疼的不得了;無限的悔意頓時湧上心頭,為了他手背上的傷,我地掉下了淚水。

  「對不起──一定很痛吧?」我拉起子凡的手,輕輕地上頭呵著氣,想減輕傷口的疼痛感,說:「我不是有意的,我──」

  子凡粗魯地從我手中抽回他的手,冷冷地道:「這不干你的事!」

  他冷淡難馴的態度又惹來我不少淚水,我雙手不停地拭著淚,繼而可憐兮兮地說:「我知道自己很討人厭,所以──所以你們才會不──不喜歡我,還有黃──還有黃稜媛的事,雖然我沒有什麼印象,可是我真的很後悔,我──我為什麼還會活著呢?為什麼不早點死──」

  「住口!」子凡帶著慢意斥責著我:「我花了很多錢,費了很多心力才把你辛苦地從鬼門關給拉回來,如果你再敢有任何想尋短見的念頭,我保證你一定會十分後悔的!」

  我噙著淚,「你不是討厭我嗎?」

  他把頭一偏,盯著牆上的一幅風影畫,「我──誰說的,我還是很討厭你,別──別再問我一些無聊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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