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你好。我是黃瑾。」她簡單地介紹自己。
兩個人分別坐於籐椅中的兩端,祥媽則領著丁曲走到屋外的庭院去。
「請問,這裡真的在征家教嗎?」黃瑾已知確實是有徵人,但真的是想找一個老師嗎?她不得不懷疑。
「沒錯,我是想替了曲找一個老帥教教她。」丁寒星明白每一個應徵者都曾有這樣的疑惑,他不怪她。
「這裡是墓園耶!」黃瑾張大嘴嚷了起來.一會兒便發現自己的失態,「對……對不起,我的意思是——」
「沒關係.這個墓園純粹是屬於私人性質的紀念地方,黃小姐可以放心,它原本是丁家的花園,並不是一般的公共墓園,老實說還算是個不錯的居住環境。」
丁寒星覺得有必要說明,睡會敢住在墓園裡呢?
黃瑾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一臉尷尬。
客廳中單剩他們二人;丁曲在屋外隔著玻璃窗好奇地打探,想靠近又不敢接近。
「丁先生有個可愛的女兒。」黃瑾並沒有存心巴結過討好。丁曲確實逗人憐愛,她不是擅於記仇的那種人。
丁寒星並未答腔。
黃瑾干望著他,不知該找什麼話題來打破僵局。
丁寒星別有深意地瞅過她的臉。
「黃小姐是頭一個。」
「啊?什麼?」為什麼不能集中心神,這毛病再不改掉,遲旱會惹得天怒人怨。
「你是頭一個能夠單倫匹馬對付她的老師。」丁寒星把目光轉至窗外的丁曲。
「對不起,我自己也太莽撞了。」黃瑾想到方才在墓園裡與她爭執鬥氣的糗樣,臉不纂紅了起來,虧她還為人帥表呢!
「我代小女鄭重向你道歉。」丁寒星站起身。
黃瑾連忙陪著苦笑地站起身子,她實在受不了如此無趣的應酬。
「謝謝你。」
「那裡!」
「我替丁曲謝謝黃老師,以後還希望你多加照顧。」
「唉,沒什麼!」黃瑾點頭笑著,他對她說什麼?照顧——
「啊?什麼?」
「謝謝你願意當了曲的老師,我衷心地歡迎你。」他的面部表情僵硬,看不出內心的真實感受。
果然是天頂的一顆寒星。
「我…我錄取了」她不敢相信這份高薪的工作競然讓她輕易獲取。
「面試呢?」她還是不敢接受這樣的結果。
「黃小姐,你已經錄取了。」寒星不動聲色地望著驚奇的黃瑾,他連報喜亦是冰冰冷冷。
「我錄取了?」
透過窗外仍是了曲睜大的眼睛,一場奇妙的相遇展開了兩人全新的生活。
黃瑾肯定自己不是壞女人,至於望著她的小女孩,也許真是個難纏的小蠻女。
☆☆☆
回到孤兒院後,黃瑾仍是沉浸在無法自拔的疑惑中,她真的得到那份工作了麼?
從小到大成長過程也都是坎坎坷坷地一個人,如敢奢想竟可以如此順利就取得「嵐園」裡的家教身份!
黃瑾仔細回想一番,還真覺得這輩一子第一次有「幸運」的氣氛存在。
一直住在孤兒院裡的她,聽院長說過,自己被送來時還不滿週歲。除了遺憾之外,也只能怪自己與父母的緣薄了。長大後的黃瑾倒沒有變成一個憤世嫉俗的社會邊緣人,她很惜福的。雖然失去父母,卻不一定非得走入絕境之中的,不是嗎?黃瑾絕不會向厄運低頭,這是她的骨氣。
☆☆☆
日子昏昏沉沉地度過。
「黃老師,外面有人開著大車來找你。」房門探進一 個小男孩的頭顱。
今天已是第三天.她和丁曲說好今天開始上任,正忙著準備行李。
這時候誰會來找她?
黃瑾迎向院門走去。
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立在車旁,那是她一輩子也不曾坐過的賓士。
「您好,黃老師,」男子向她點頭示意。
「請問您是……」黃瑾確寧自己下認得他,她沒有富貴的朋友。
「是大少爺派我專程來接黃老師的。
「大少爺?」黃瑾反應慢半拍,不明白誰是大少爺?
「不會錯的,您是大少爺新聘的幼教老師啊!」男子與他主人一樣寡言,卻多出和善的笑容。
「丁寒星!」黃瑾恍然大悟,該是清醒的時候了。
「是的。」
「喔!我快準備好了,你再等我一會兒,我山去拿行李。」
黃瑾顯得很慌亂,她沒料到哪個丁寒星會如此氣派的差人接送。害她一時手手足無措。
「您別急慢慢來。」司機緩緩的開口道。
黃瑾已經轉身朝樓梯處奔去了,還不住回頭:「我很快就好,你再等我一下。」
男人竟然也憋不住的笑了出來,這個新老師或許真能為丁家帶來一些清新的氣息呢!
沒多久便見黃瑾提了一袋行李再度走出來,仍是氣喘急切的樣子。
「好了.對不起,你久等啦!」
「沒有的事.來!替您放行李」他由黃瑾手中接過不大重的袋子.把它們放進後車箱。
「瞧我忙進出的,還沒問先生怎麼稱呼?」
「我叫張浩。」男人應該比寒星虛長幾歲,然保持高挺的身材,並沒有中年男子的福相。
「張先生。」黃瑾朗他露出微笑。
「就直接喊我名字吧!黃老師。」
「那你也別再叫我老師了。」黃瑾也不喜歡拐彎抹角
「黃小姐請上車。」
張浩仍謹慎地嚴守彼此之間的界線。
「我叫黃瑾。」她不肯屈服,這世上並沒有貴賤之分一切全是人為的狀況。
「是,我知道。」張浩為她拉開後車門,黃瑾坐進豪華寬敞的座車裡去。
他向她指了指座位旁的東西。「那是大少爺為您準備的資料。」
黃瑾拾起一疊紙,首頁便是丁曲的個人照,綁著兩條細辮子站在窗前,就是那排特別的長長玻璃窗。
張浩隨即也進到車裡,賓士車緩緩離開了孤兒院。
黃瑾繼續盯著資料看下去——
丁 曲
年齡:六歲
父親:丁寒星。慶華集團總裁,三十四歲。
母親:亡故。
專長:尚待發掘。
興趣:無。
優點:撒嬌。
缺點:任性。
黃瑾已經看得頭暈目眩的了,由字面上判斷,這丁寒星似乎對自己的女兒亦是不甚瞭解,一切答案均是簡單而空洞。看來,丁曲的無理取鬧,丁寒星得付相當大的責任。 做父親的若不能給予女兒適度的溫暖及關懷,情緒上的隨性發洩是可以預見的。
「壞女人!你是壞女人!」黃瑾耳邊彷彿又蕩起丁曲憤怒的聲音,嬌俏的小臉近乎扭曲。
「張浩!」
「是。黃小姐有什麼吩咐?」張浩轉回頭問。
「丁曲的母親過世了?」黃瑾明知故問,她並非探究旁人的隱私,只不過多一些瞭解,將來和丁曲在相處上是會有助益的。
張浩雙手執著方向盤,目光直直向前,黃瑾從後方無法望見他臉上掠過的苦澀表情,後照鏡上的眼神深邃得見不著底。
「張浩,能和我聊聊了家的事情嗎?」
張浩似乎陷人自己的沉思當中。
「張浩!」黃瑾再喚他。
「是。」他從鏡中看見黃瑾誠懇的表情那是一雙堅毅的眼睛。
「我希望你能幫助我怎麼樣和丁曲建立良好的關係,是我這個當老師的責任。」
張浩很認真的在想黃瑾的一番話,她也並不急著催促他。
「小曲的母親死了,是自殺的,」張浩說得乾脆。
「自殺?」黃瑾睜大眼睛,
「嗯。所以在丁家,關於這個問題問來都是禁忌的大少爺是不准任何人談起的。」
「可是她畢竟是丁曲的母親啊!這是任何人也改變不了的事實。」黃瑾覺得了寒星總是霸道地任意而為。
她自己也正受控於他的勢力範圍之內。
「每個人心理面都會有不可磨滅的創傷吧!」張浩感性地說道。
黃瑾不禁對他另眼相看,一個貌似粗獷的司機竟會告訴她這番深刻的話,丁家的「嵐園」裡究竟還藏有多少秘密在裡面?
也許墓園中誰也不會告訴她答案。
黃瑾懷著一份複雜的心情迎接自己的新工作。
☆☆☆
黃瑾被安排在一處佈置溫馨的房間裡。
牆面依然是一片粉白,這似乎是特別的心意,從她第一次踏進了家起,便已經被如此潔白無瑕的地方給懾服住。
有些緣分提早已經命裡注定的,黃瑾遲早會明白這個道理。
此刻,她壓根兒沒想這麼多,因為,熟睡中的人是不可能會有多餘的心思去思考。
個頭瘦弱的她躺在舒適的雙人床裡,和偌大的房間相比之下,更顯得嬌小。
「黃老師,黃老師。」房門外的祥媽敲著門。
橘紅的光線灑進房內,原來已經夕陽西下了。黃瑾起身去開門。
「對不起!把您給吵醒了。」老婦人臉上堆滿笑意,眼角聚起了皺紋。
「哪裡,是我太懶了才睡著的。」黃瑾不好意思的伸手抓抓頭髮,有時候她倒顯得大而化之。
「忙了一天也夠折騰人的啦!要不是到了吃晚飯的時間,我還真不忍心叫醒您呢!」祥媽把手往腰上的圍裙裡抹。
「晚上?黃瑾以為還是黃昏而已.她回過頭朝窗戶的方向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