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我的演技不錯吧!」段思環笑盈盈的看著他這個傻瓜。
「嗯!咱們算是扯平了!」
第四章
游完華清池和幾處墓陵,地陪最後又引領他們來到另一處地方去參觀,隨著地陪,他們來到一處古屋門前。
段思環看著眼前不起眼的屋子,沒來由得有些親切的感覺,入門之處,擺了一對翁仲,後面的屋牆則是由磚頭疊砌而成,或是因時間久遠的關係,磚塊已顯得黑黑髒髒的,在中央處開了一扇門,兩片木門又舊又朽的敞開著。
看過幾個名勝古跡,大多都是宏偉壯麗要不就是精工細琢,沒有一處像這地方如此簡陋。
「各位,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就是興平縣最著名的古跡——馬嵬驛。」
聽得此言,段思環的心猛然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相傳這是因晉人馬嵬築城於此而得名的,唐朝天寶十五年時,安祿山叛亂,玄宗由西京逃蜀至馬嵬坡,三軍不發,將軍陳玄禮以兵諫,迫玄宗誅右丞相楊國忠以謝天下,而貴妃楊玉環也被縊殺於此,白居易的「長恨歌」寫:「六軍不發無奈何,宛轉蛾眉馬前死。」就是指這件事。」地陪盡責的解說著。
段思環的心抽得更痛、更厲害了,她不禁難以忍受的按住胸口想制止住疼痛,她真不知道自己是哪兒不對勁,像是水土不服似的,一下子頭疼欲裂、一下子胸口發痛,搞得自己都感到掃興了。
「好了,現在我們進去參觀楊貴妃的墳墓吧!」地陪帶著大家越過木門進入。
段思環抬頭正想喚商毅深時,卻瞥見他神情有異狀。
「到達這個地方的時候,商毅深只覺得天旋地轉得很厲害,整個人相當不舒服,但又不想因為自己的關係,而破壞了段思環的興致,所以便忍住不說。
他的耳邊隱隱約約的聽見一些唏唏嗦嗦的聲音,他聽見有人說:「陛下要知眾怒難犯,安危存亡全在頃刻之間,陛下要速下決心啊!」
陛下是誰?誰是陛下?要下什麼決心?是自己的敏感,還是錯覺?
他的不舒服還是被段思環察覺到了,「你的臉色好難看,你不舒服嗎?需不需要休息一下?」她關心的問。
「放心吧!我沒有什麼事。」商毅深勉強撐出一絲苦笑,不想她為他掛心,「大概我上輩子辜負了楊貴妃,所以來到這兒才會頭暈目眩、精神不集中。」他開玩笑的說。
段思環搖搖頭,知道他在逞強,「真是受不了你!你看你,臉都發白了還有力氣開玩笑,要是楊貴妃真的在天有靈,我看你一會兒進去可就會倒大楣了。」她覺得這個玩笑對死者有些大不敬,「既然沒事,那我們進去吧!」
她心底感到非常納悶,是邪門還是湊巧?來到這兒竟然都覺得不舒服,她老覺得好像有事情即將要發生了。
進門後,只見這位絕世美女的一方墓塚孤單荒蕪的佇立在院中,簡陋而陳舊,真是黃土一坯、一坯黃土,墓前還有一塊隨意丟置的殘破水泥方磚,磚上的字只剩「楊貴妃」等字跡較清楚,其餘已不甚清晰,多少年來無人整理,使人觸景生情、倍感悲涼。
霎然,忽有一幕一幕的景況出現在段思環的眼前,她猶如身歷其境、栩栩如生的見到一些景況。
她怔仲著,兩眼發直,突然意亂如麻、心驚肉跳得不知所措,驀地她啜泣了起來,聲聲哽咽,讓人觸緒生悲。
站在她身後的商毅深心有所疑,當她是情感充沛,替貴妃坎坷的遭遇抱不平。
但頃刻間,段思環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出乎人意料的衝到墓前,跪在石碑旁抱著它痛哭流涕、好不傷心,她失聲痛哭的說:「陛下雖則深恩,但事已至此無路求生,若再留戀,倘玉石俱焚,益增妾罪,望陛下捨妾之身,以保宗廟社稷。」
段思環突如而來的行為舉止,讓在場的遊客不知所措,指指點點,沒有人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情,有的人說她瘋了、有的人說她中邪了,還有人說她在演戲,眾說紛紜、謠言四起。
沒有人聽得懂她在說些什麼,而商毅深卻清清楚楚、一字不漏的聽見她所說的話,他頓時猶如五雷轟頂、萬箭穿心,臉上儘是一種無法形容的痛苦,他的心好像被一雙利爪撕裂,痛不欲生。
為什麼痛苦?為什麼不堪?為什麼傷慟?為什麼心寒?商毅深一再一再的在心裡問自己,為什麼?為什麼?天啊!究竟有誰可以告訴他為什麼?他的這些經歷與感受,完全不由自主,像是外來有一股強大的壓力,強行將它灌進他的體內,讓他神魂失據。
商毅深忍住這種難以言喻的痛楚,然後走到墓前攙扶起失去理智的段思環,希望能喚醒她。
不料,段思環卻緊緊的摟住他抱頭痛哭,她哽咽著對他說:「悲莫悲兮,生別離,」然後便撲倒在他懷裡昏去。
中國人一向對神鬼之事就十分迷信,雖未親臨其境,但多少也秉持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尤其事發之地是在一座墓前,更教人不禁替它添增幾許詭異神奇之說。
所以段思環的失常便一時流傳開來,成了西安市家喻戶曉,茶餘飯後的最佳聊天話題,而在場親眼目睹現況的人,更是繪聲繪影、加油添醋的將整件事情描述得更為逼真,讓當事者不禁一頭霧水,完全理不出一個頭緒來,彷彿陷入迷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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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裡充塞著一股浩然之氣,使得醫院瀰漫的藥味,也不得不退避三舍,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說起這些小人的所作所為,何晴不免又義憤填膺,氣得五臟六腑滾滾翻攪,氣血直衝腦門彙集。
聽以說狗是改不了吃屎的,烏鴉就是烏鴉,就是住進鳳凰巢裡它還是一隻烏鴉,一百年後永遠也不可能變成鳳凰。
何晴對於這些來路不明、身份不良,半路殺出竄起的政客有很大的排斥,畢竟政治是黑暗的、玩陰的,要不然她今天也不會五花大綁的躺在醫院裡了。
「真是卑鄙的傢伙!竟然連女人都敢欺負,算什麼英雄好漢?國家讓這種人掌權當政,不必想要有興盛的一天了。」段崇義痛心疾首的說,眼中儘是怒火。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發誓絕對不會因為一點皮肉之苦而退縮的,他愈是不想讓我寫,我就偏偏要寫,看他能拿我如何?」何晴咬牙切齒的說,不報仇雪恨,誓不為人!她的鬥志向來是愈挫愈勇的。
「沒錯!」段崇義舉雙手支持她,「死有重如泰山,有輕於鴻毛。」
宋妙真憂心忡忡的看著他們師徒倆,深怕他們又惹出禍來,「政治恩怨本來就是腥風血雨、是是非非的,能留著一條小命就算是你命大了,還談什麼報仇雪恨?嫌活得太長了嗎?」她目光如炬的看著何晴,她向來拿何晴當自己的女兒般看待,所以真心不希望她惹上麻煩。
「還有呀!虧你還是活了幾十歲的人了,竟然跟個年輕人一樣血氣方剛,幹什麼事都要拿命去拚?命賤嗎?」她接著數落丈夫的不是。
「你這是婦人之見。」段崇義對於妻子的話嗤之以鼻,「不能因為貪生怕死所以就顛倒是非、改變志節,如果人人都存有你這種心態,小人不就當道了嗎?」
何晴點點頭表示不同意,「是啊!段媽媽,生命自然很可貴,可是也要無愧於天地才行,否則一點意義也沒有了。」她曉以大義。
正義、正氣、大義……宋妙真簡直受不了他們師徒倆一天到晚老是大聲疾呼,像是傳道似的,總要每個人黑白分明、戰暴除強、懲奸除惡、仗義為懷,難道不能只做個默默無名的市井小民?少去沾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過清靜的日子不好嗎?
段崇義斜眼瞄著妻子,見她的臉揪成一團,心知她的老毛病又犯了,肯定是開始鑽牛角尖,為了避免她擔心過度,他趕忙轉開先前凜然的話題。
「咦!這盆花挺漂亮的,這麼大一盆可要花不少錢喔!看樣子一定是男孩子送的。小晴,你這就不對了,有了男朋友怎麼也沒說一聲呢?這麼秘密,一點風聲也沒走漏,怎麼?難不成你怕羞?還是他是個醜八怪?」他軟硬兼施的脅迫何晴從實招來。
「什麼啊?我哪有男朋友?」何晴嘟嚷著,「這盆花是任振鐸的兒子任士彥派人送來的,也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我都趕他走了,他還送,真是一個討厭的傢伙!」她愈看這盆花,心裡就愈有氣。
段崇義不禁疑心著,「怪了?他這麼好心做什麼?依我看,這其中一定有問題,黃鼠狼給雞拜年,一定沒安好心眼!」
他和何晴由於對政客任振鐸的成見很深,所以連帶的將不滿的情緒放到任士彥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