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海奎特已經被慾望降伏。
再也無法忍受那種鞭子撕裂皮膚的聲音,再也不想看到年老奴隸的苦苦掙扎,阿美蒂尼轉回了頭。
她正欲張口,可是理智卻抓緊了她。
她不得不面對一個事實:如果她低了頭,她壘了二十年的心牆就會全面崩塌!
圖特摩斯自然不會放過她一時的心軟,他側著臉低下頭像野獸一樣大口大口地舔海奎特纖細的脖頸,海奎特覆面的紗麗被他咬掉,吐到一邊,他狡猾的手指探出來,不動聲色地撕裂海奎特的外衫。
他想在這裡就解決了海奎特嗎?
任圖特摩斯再怎樣的野性,阿美蒂尼也未想到他會這樣的百無禁忌,他瘋了嗎?
阿美蒂尼像著了魔般無法轉移視線,他的眼眸變成了深藍色,一種近乎殘酷的顏色,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斷定他會像撕裂衣服一樣地撕裂海奎特。
那一刻,她突然覺悟。
他是在報復,報復她的私自逃離!
莫名的眼淚流出了眼眶,她是怎麼了?這樣一種複雜的情形讓她無路可逃,她向來不是喜歡麻煩費心的人,難道就這樣讓她靜靜地活到老這種小小的要求也是一種奢侈嗎?
夠了,夠了,她哭喊著,好亂,好亂,她放棄掙扎,順應生理的意念,向無盡的黑暗投降,她在下墜,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麼。
最後的一絲感覺終止在溫暖堅硬的懷抱,深深的歎息如影隨形,像是魔咒啟封她的生命!
倔強的女人!
他低估了她的骨氣,這個女人不聲不響,可是她卻有著最堅強的意志。
但是無論她會在她和他之間築起多堅硬的城牆,他都會很樂意地赤手空拳一一砸碎,他已經把她從多菲斯的手中搶了過來,從現在開始她就是他的女人,而他是她今生唯一的主宰!
阿美蒂尼翻了一下身,蓋在身上的毛毯滑下一半,裸露出雪白的背以及背上縱橫交錯的鞭傷。
圖特摩斯的眼中閃過一絲陰鷙。
是新傷!
他伸出手指輕觸,感覺她瑟縮了一下,她早就醒了!
「誰下的手?」他的聲音裡有風雨欲來的危險。
「這很重要嗎?」她又落到了他的手裡,看來命運之神並不眷顧她。
他強勢地板過她的小臉,逼向她微翹的鼻尖:
「重不重要我說了算,你只要回答就可以了!」
野蠻。她不想再看見他妖媚的雙眼,清清的碧藍,勾魂的雙眼,輕易就可以攪亂她的一池平靜秋水。
她乾脆閉上眼睛,拒絕他的誘惑。
可是下一秒她的唇便被狂野地虜獲,她拼了命地捶打身前寬闊的胸膛,他卻絲毫不受影響,甚至惡意地咬傷她的唇瓣,貪婪地吮吸她的馨香。
她實在逃不過,只能用眼神哀求。
他滿意地笑,鬆開對她的鉗制,一雙肆無忌憚的眼睛大刺刺地盯著她裸露的胸房。
阿美蒂尼立刻羞憤地拉起毛毯,把自己圍得嚴嚴實實。眼角瞥過地上,果不其然,她鮮紅的嫁衣早已壽終正寢地躺在那裡,她的身上,自然再無一物。
「誰?」聲音裡滿含不耐。
「父親!」她壓下心中的激盪,力圖維持表面的平靜。
「他一直都是這樣對待你的?」他根本不給別人留有一絲的餘地。
她抬起臉,「我是他最不喜歡的女兒,已經二十歲了還沒有人要,丟盡了他的臉。好不容易沾了妹妹的光,嫁得了一個夫婿,卻又莫名其妙地逃跑,回去後又穿著別的男人的衣服,除了狠狠地鞭打一頓他又能有什麼其他的選擇嗎?這樣既消了自己的氣也挽回了未來女婿的面子,何樂而不為呢?」
她說的輕巧,埋在心中的是只有自己才知道的辛酸。
他突然恨起她的妄自菲薄。
毫無預警的,他把她強圈進自己的懷抱。
他咬著她的耳垂,「從今以後,你的命是我的,誰都不能妄動!」
他當她是什麼?是沒有思想的牲畜?溫馴的奴隸?
阿美蒂尼掙扎出圖特摩斯的懷抱,她強硬地說:「我的命不屬於任何人。」
「是嗎?你以為你憑什麼能從沙漠裡存活下來?」
「是你?是你通知了多菲斯?」
阿美蒂尼杏眼圓瞪。
圖特摩斯狂妄一笑,「是我,我就是要讓他看到你穿著我衣服的模樣。你以為他為什麼還會要你?他想反抗我,想擺脫埃及對卡迭石的掌握。而你——阿美蒂尼,會讓他妄自狂大的心滿足,因為你是我的人,他以為他佔有了你,就會讓我的臉上無光。他早已忘記了是誰讓他登上卡迭石的寶座,我既然可以讓他輕易地坐上去,也可以輕易地把他從那個座位上踹下來狠狠踩在腳下!」
原來她是兩個男人互相爭鬥的犧牲品。她怎麼這麼快就忘記了?公元前一四八二年,也就是兩年後,圖特摩斯和多菲斯將會有一場生死決戰!
從現在起,她會好好守住自己的心,不管未來如何,只要心仍是自己的,無論漂泊到哪裡,是平民還是公主,她都是一個完整的人!
想再縮回殼內嗎?我的太陽之女,晚了!
圖特摩斯挑起阿美蒂尼尖細的下巴,「別以為封閉了自己,我就不能得到你的心!你越是抵抗我,我想佔有你的慾望就越強烈,整個埃及,還沒有我得不到的東西!」
「你是我的主人,你想怎樣對我就怎樣對我,我不會有絲毫的反抗。」她的聲音太過冷淡,臉上平靜如水。
聰明的女人。
圖特摩斯掀飛了覆在阿美蒂尼身上的毛毯,阿美蒂尼乖順地閉上了眼睛。
如果順從他就可以得到平靜的話,她會去做的。
滿意於阿美蒂尼的柔順,圖特摩斯狂野地壓上她美麗的身軀。
她離開他太久了,這一次他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肆虐的手百無禁忌,所到之處烈火蔓延。阿美蒂尼緊緊咬住牙根,承受著圖特摩斯的激情探索。
她是存心的,怒火重新燃燒在圖特摩斯深藍的眼眸裡。她是柔順,可是無論他如何挑撥,她都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圖特摩斯掐住阿美蒂尼的下巴,「你究竟想怎樣?我看你還是沒弄清楚狀況,這是一個女奴對待主人的態度嗎?」
「主人是想讓我大張雙腿主動迎合嗎?」
她竟然真的去做?
圖特摩斯已經失去理智,他一拳砸了下去,阿美蒂尼本能的偏過臉。被毀的不是她的腦袋,而是床。
阿美蒂尼睜開眼睛,他巨大的拳深深陷進了厚重的木頭裡,手背甚至被斷裂的木尖劃出深可見骨的傷痕,血爭先恐後地湧出。
他的拳頭離她的頭顱只有0.5公分的距離!
他俯下身子,尖挺的鼻尖逼上她的臉,她立刻感受到了他狂烈的怒火。
「哼,你不願意服侍我是嗎?自然會有人頂替你的位置,放心,你那美麗無雙的百合花小妹妹是嗎?哈哈哈哈,今夜我就讓這朵清新的百合墮落在我的懷抱!」
他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走出去,徒留阿美蒂尼一個人怔在原處。
就在剛剛,她以為她快沒命了!
阿美蒂尼顫抖著,為什麼,為什麼她不能從這場鬧劇裡永遠地退出呢?
身體疲軟地癱下,緊緊抓住脆弱的胸口,鹹澀的淚水留下。
她,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嗎?
他究竟想做什麼?
回去自投羅網?
阿美蒂尼捂著胸口,努力忍受著烈馬的顛簸。
圖特摩斯帶著四十八騎和她兩姐妹,循著原路返回努比亞,為了不讓多菲斯追趕上,他們乘快馬而返。
他去努比亞做什麼?去告訴父親他的兩個女兒已經被他搶過來了嗎?即使他是埃及王,這樣膽大妄為也是不應該的,多菲斯已有謀反之心,難道他還想再多添一個敵人嗎?
不該想的,他想怎樣與她又有什麼關係?
活了二十年,第一次從父親的臉上看到了恐懼和唯諾。而那個讓所有人恐懼的男人正大刺刺地坐在大殿主位上睥睨著腳下顫抖的眾人。
「老蘇丹,我看你的記性是實在不怎麼好呀!」圖特摩斯玩轉著金扳指,眼睛斜看努比亞蘇丹。
「這,埃及王,這句話怎麼講啊?」蘇丹的臉色一片慘白。
「你忘記你對埃及的宣誓了?這麼快就忘到了腦後,莫非你也有謀反之心?」
圖特摩斯甩著手中的長鞭,鞭尾彷彿有活力似的四處遊走。
「努比亞向來倚重埃及,我自然不會忘記自己的宣誓!」
他怎麼敢有反抗埃及的野心?現在的埃及與日強大,圖特摩斯的勢力已經開始威脅哈特捨普蘇女王的王位,圖特摩斯登上埃及法老的寶座,除掉哈特捨普蘇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老匹夫,你知道就好!為什麼串通多菲斯給我難看?你是想向我挑戰?」
圖特摩斯甩動手中長鞭,掃向匍匐在地的努比亞宰相,後者應聲倒地,四十八騎之一立即訓練有素地把他扛到殿外。
努比亞蘇丹顫抖著,只差那麼一點點,他親眼看著蛇鞭從眼前飛過,沒入宰相的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