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綻齒一笑,卻不得多高興一會,霸道的唇又深沉糾纏著她嘴邊醉人的小漩渦。
阿美蒂尼迷糊地睜開眼,唯一鏤刻到眼底的是那雙在暗夜中狂野深藍的眼眸,他,追來了!
「女人,你為什麼不反抗?」
激烈的喘息中有不滿的怒氣。
這個問題她已經回答幾百遍了,可是這個小心眼的男人就是不見長進!
「知道是你,小女子阿美蒂尼就知道是偉大的埃及王圖特摩斯三世!」
無奈地再解釋一遍,如果今天她不說出所以然來,這男人會鬧得她一夜不得安寧。其實她的身體一直都很排斥外人的碰觸,為此她從來不讓女奴伺候她洗澡更衣之類。
圖特摩斯和小哈托爾自然不同,他們可是她最親近的人,是她的寶貝!
「我們分開多長時間你女兒就鬧了多長時間,我也就餓了這麼長的時間,你要補償我!」
又耍賴!
抵抗不了他四處使壞的大手,只能任由他胡作非為。
他深深埋入她溫暖的胸懷,狂野地挑撥起她的情絲,根根觸動心底最纖細的弦。緊繃著,繃得要斷了,讓她難受地勾起腳趾。
天,她怎麼會就這樣心甘情願地沉淪在這魔鬼的胸懷?
親親她汗濕的額發,不滿意她閉上美麗的眼睛,使壞地舔舐她嫩白的耳垂。
撐起他的頭顱,阿美蒂尼睜開了迷濛的眼睛,「不許鬧了,睡覺!」
「和我說話!」蠻強地捧起她的小臉,圖特摩斯的臉上有妖野的專橫。
阿美蒂尼只能敷衍他,「好,你來的事情有人知道嗎?」
「沒有,他們都以為我去卡迭石了!」
埋進她馨香的脖頸,一定要把這小女人咬醒,他那麼思念她,可是看看她現在是什麼態度?!
「為什麼?」
脖頸處吃痛,讓她稍稍清了些神智,這男人,前世一定是只餓死的猛獸!
「因為大隊人馬都開去卡迭石了,包括四十八騎!所有人都以為我打仗去了!」就不相信她不會醒!
「什麼?」阿美蒂尼被驚得張開眼睛,「你有什麼打算?」
稍稍得平靜下心緒,知道他這樣做一定是有他的原因,他一定為自己想好了退路。
親親她的額,知道她不會慌張。
「挑撥離間!」拉開她緊緊纏繞在身的毛毯,還沒有要夠她,這夜,她是別想好眠了!
慌忙閃躲他別有所圖的手,「離間父王與多菲斯,剪掉卡迭石的羽翼努比亞?」
終於抓到了毯角,圖特摩斯野蠻一扯,阿美蒂尼立即現出光裸的美麗。
「聰明的女人,但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可以好好地保護你。遠離埃及,遠離卡迭石,這兒是你最好的港灣,所有的人都認為你已經失寵,關注在你身上的焦點也會慢慢消失,剩下的,就是我的事情了!」
此刻的他是最美的,他的驕傲,他的抱負,還有他對她的心,是那樣澄淨地擺在她的面前。這樣的一個男人,是她要耗盡一生來相伴的!
「小哈托爾呢?」
「放在長老院。那些老傢伙被小鬼折磨得叫苦連天!哈特捨普蘇是不會對哈托爾下手的,她手中有沙提的兒子,哈托爾對她構不成威脅,她的觸角也伸不到長老院。」
「你是個好父親,更是個好丈夫!」
鼓勵這大男人一下,她明白,一個男人再強,他終究是個男人,如果他是個愛著妻子的丈夫,愛著女兒的父親,妻子的讚美,女兒的依賴都是打動鐵漢的愛的表現。
她向來不吝嗇這種愛的表現,因為她愛他,很愛,很愛!
摟過這越來越會說甜言蜜語的小女人,強悍的心湖再次有暖風吹過。
忽然想起了什麼,阿美蒂尼從他的懷中抬起小臉,「你是不是打算唱空城計?」
疑惑於她的用詞,圖特摩斯挑起了眉,隨後瞭解了她的意思,他點點頭,「我會在適當的時間出現在老蘇丹的面前,四十八騎過兩天就會秘密到努比亞來,到時候,我不單單要讓老蘇丹死心,還要帶走他的軍隊!」
「你會騙父王埃及大軍已經包圍努比亞?」
按住她的小嘴,圖特摩斯笑得狡猾,「兵不厭詐!」
「那你要怎麼離間多菲斯和父王?海奎特她……」
這女人,太囉嗦。
乾脆用唇堵住了她的話,大手撅起她柔軟的身子,強硬地把她壓向床鋪。
混蛋男人!
☆ ☆ ☆
「姐姐,你不介意我找你聊聊吧?」
海奎特不請自來,阿美蒂尼並不意外。
她早上醒來的時候,圖特摩斯就已經消失了身影,整晚的狂野纏綿讓她很是疲倦,剛剛起身就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不過,還好,他們沒有碰上。
「你坐吧!」
只能示意海奎特坐到軟墊上,伶俐的小使女送上茶便退下了。
「姐姐,我們姐妹數年,似乎從來沒有機會好好坐下來暢聊一番!」
十六歲的海奎特卻用著六十歲的蒼老聲音和她說話,她的心境也許早已蒼老。
「是啊。或許都不太善於表達吧!」
是敵是友?恐怕海奎特也有自己的無奈和悲哀吧!
「姐姐,你還記得母親嗎?」
一句話勾起了阿美蒂尼的回憶,她怎麼可能忘記自己的親生母親呢?
記憶中的母親,一直是雍容華貴的,對於小阿美蒂尼而言,母親的臉是冷淡的,隔離的。她原本以為母親就是一個性格冷淡的人,但是她錯了。
阿美蒂尼六歲的時候,海奎特出生了。母親對小海奎特的愛遠遠盛過任何人,甚至超過了父親。父親不是個好國王,但是他卻是個多情的人,他深愛著母親的容貌甚至是她對他的冷淡。
她一直弄不清楚母親的想法,在她八歲的時候,母親不顧父親的反對,為她穿了耳洞。在這個時代,很少有貴族會去穿耳洞,大家都認為那是貧民和奴隸才會去做的事情。這件事情,最後終止在父親的屈服上。
現在她終於明白了,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命運。
母親不喜歡她,所以寧願把她當作一個奴隸來養,整個努比亞後宮,人人都輕視她。一個連母親都討厭的孩子是得不到任何人重視的,父親從未正視過她的存在。正因為如此,才養成了她與眾不同的性格,她不會因為父母偏寵海奎特就妄自菲薄,她很早就明白了人貴有自知之名的道理。
她遠離了後宮的爭權奪利,冷眼旁觀世事,其實她一直過得很愜意。
母親在她十四歲的時候重病,臨死的那天,她把她叫到身前,母親什麼話都沒說,只是一直悲傷地看著她,而她只能木訥。
太久了,久得已經讓她忘記了什麼叫做親情,心裡沒有多餘的悲傷,只有空空的惆悵!
母親舉起手,拿下了她右耳的耳環,緊緊握在手中。
母親至死也沒有說過一句話,她只是揉著她右耳的耳垂,一直一直地揉著。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失去了知覺,再次醒來的時候,哭聲震天,舉目望去,一片煞白。
那個時候,她才知道母親已經死了。
她沒有掉過一滴眼淚,這讓父親更加地討厭她。
沒有人知道那個時候的她,靈魂是飄飄蕩蕩的,從那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是在恍惚中度過。
終於從恍惚中清醒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的右耳洞已然長實。
現在再追溯一遍過往,才發現有些事情似乎都是命中注定。一切都發生得如此巧合,她一直都沒有深思過這些問題,細細一想,才覺得中間必有玄機!
還有一個問題,她也想不明白,母親又是從哪裡得到這雙耳環的呢?母親已亡,或許一切都將成為塵封的秘密,這紛亂的往事只能任她胡亂揣測!
「姐姐!」海奎特推了推陷入冥想的阿美蒂尼。
阿美蒂尼回過神來,「我剛才想起了母親,這麼多年了,若不是你提起,我幾乎記不起母親的樣子了!」
「你恨母親嗎?她一直對你那麼冷淡?」
「沒有愛哪來的恨,我對於母親沒有太強烈的感情。」
她的感情從來不會輕易付出,現在她心心唸唸的除了丈夫就只有女兒了。她的心很小很小,感情也不太充沛,給了丈夫和女兒,她剩下的也不過一副空殼而已。
「是呀,說的好,沒有愛哪來的恨!」
她恨他,是那種夜夜都會有魔魘纏身的恨。她忘不掉他的狂野,忘不掉他的妖媚,忘不掉那激情的纏綿!經歷過這樣一個精彩不羈的男人後,她再也沒有辦法對其他的男人動情了。
即使是自己的丈夫也不行!
他毀了她,徹底地毀了她!要了她又拋棄她,丈夫的羞辱和威脅,父親的歎氣,姐姐的如意,還有對他的深深埋在心底的複雜情感,全都交織在心裡,逼得她要發瘋!
「姐姐,你為什麼不應我的請求去卡迭石呢?」這也是她一直想知道的。
「呵,你和多菲斯的目的我怎會不知道呢?」阿美蒂尼索性挑破,「你們或許聽多了流言,以為圖特摩斯對我寵愛有加,其實真實的情況是什麼呢?只不過埃及的大祭司指明我是什麼阿蒙之女,如果隨在他左右定能保他雄圖偉業。現在他的勢力已然雄厚,有沒有我他都可以成功,他不會再委屈自己,自然把我休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