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美麗地笑,因為真切地看見了他眼底的感動。他們都是太愚笨的人,愛是不會說出口的誓言,一個眼神,一種感覺,他們就會找到心底最真的依附和港灣。
「這是你說過的最長的一段話!」
他竟然會木訥!
她昂著頭,金色的雙眸裡有澄淨的笑意,而他碧藍的眼瞳裡也有最真摯深沉的感動。
她依舊昂著頭,迎接了他生命中最高貴真摯的吻,那是忠貞的封緘。
他將她摟回懷中,細細地撫著她烏黑的發。
「你太沉靜,那是我所追求而不能完全擁有的東西。這麼多年,我淹沒在權利追逐中而不可自拔。我要女人,不是發洩就是報復,而女人要我,最先看到的也是我的權利和地位,」他抬起她素淨的小臉,向來妖媚狂野的臉是難得一見的嚴肅和認真,「直到遇見你,那份平淡沉靜讓我不自覺地想靠近,靠近又起了貪念,想完全的佔有。我沒有去深思,只是想不管用何種手段我都要你屈服,沉淪在我的懷抱。」
這個驕傲的男人根本就不會輕言愛情,他更不會低下他高貴的頭顱向她認錯。可是她真的已經理解了他,有很多時候,語言並不能表達出愛情的千萬分之一。
「不管怎麼樣,你已經是我的了,我絕不允許你輕易離去,不管是哪種方式,總之,我在哪裡,你就在哪裡,知道嗎?」
圖特摩斯霸道地捧起阿美蒂尼的小臉,威脅著讓她說出諾言。
阿美蒂尼好心情地刮了刮他高挺的鼻樑,溫柔地撫著他的鬢角,「如果你表現好的話,我會做你的跟屁蟲,甩也甩不掉,如果你表現不好的話……」
阿美蒂尼聳了聳肩。
沒想到這小女人還有戲耍人的頑皮一面!
圖特摩斯挑高了眉,一個翻身把她壓在身底,「你好大的膽子,現在敢威脅我了是不是?」
阿美蒂尼摟下他的頭,順理著他長長的發,貼在他耳邊輕輕說:「我不會離開的!永遠也不會!」
她感覺到他高大結實的身軀在顫抖,她更加抱緊了他。
☆ ☆ ☆
底比斯傍晚的陽光溫和許多,阿美蒂尼悠閒地在林間散步,不遠處有貴族模樣的孩童在爛漫嬉戲。心境是從未有過的平靜從容。
或許她真的只是一個平凡的女人,雖然記憶是李和阿美蒂尼的融合體,但是她很適應自己現在的生活,她找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或許他並不完美,不懂得如何來表達自己,但是只要他們懂得彼此,瞭解彼此就夠了。
如果一個男人,他會用生命去換取你的生命,這還不夠說明一切嗎?
身前的陰影讓阿美蒂尼抬起頭來。又一個太過美麗的少女,應該不超過十五歲吧?眼睛裡有太多的敵意和脆弱。
「你為什麼不離開他?你把他傷得還不夠嗎?」
淚水從眼眶裡掉落,沙提為心上人不平。
「是我的錯,可這是我們兩人之間的事情。」
阿美蒂尼很冷淡,他們的是非與她何干?
「不,絕不是!」少女眼中湧出了更多的淚,「他垂死掙扎的時候,你在哪裡?他發著高燒,神智不清的時候,你在哪裡?如果不是他在昏迷之前,命令所有人不得動你一根寒毛的話,你早就被母后殺了。」
「你口中的他,你應該尊稱為父親吧?」
平淡的一句話讓沙提的臉立即轉為蒼白,她咬著唇,「不是那樣的,絕不是那樣的!他……他已經是我的男人了!」
阿美蒂尼心上燃起無明火,撕碎了冷淡,她反唇相譏,「你的男人?你的愛太盲目可笑,你愛他的什麼?王位?權利?高高在上,萬人敬仰的地位?還是那一副傾國傾城的皮囊?如果他今天是一個跪在地上的乞丐,靠著你母親的一點施捨才能存活下去的傀儡,你還會愛他嗎?你得到了他的人又怎樣,你確定他是在愛你,還是在你身上純粹的報復,你又瞭解他多少呢?」
沙提的臉再無任何顏色,她怔愣在原地。
阿美蒂尼轉身離去。
☆ ☆ ☆
阿美蒂尼隨著小祭司向聖池而去。
這就是偉大的卡納克神廟,比起幾千年後的破敗,坍塌,此刻的神殿雖然沒有完工,但壯闊恢弘的雛形已經具備。高大的圓柱上是彩繪圖畫,柱頂有開放的紙莎草花,那根根密集高大的石柱,讓置身於其中的凡人,強烈地感受到自身的渺小。
不知道為什麼,一走進這個聖殿,她的身上就充滿了莫名的能量。
眼前豁然開朗,是寬闊的聖池,池水碧綠清澈,馨香的花瓣飄在水面上,讓人想沉溺其中歡快暢遊。
小祭司早已失去了身影,阿美蒂尼四處看了看,為什麼帶她到這裡來?
正迷惑著,突然身後有人欺近,蠻橫地握住她的纖腰,從背後把她抱了個滿懷。
「為什麼不反抗?」
身後的人話中有強烈的不滿。
阿美蒂尼搖搖頭,真是個孩子,她拍了拍他的手,「早知道是你。」
她轉過身,眼睛立即被他耳上的東西吸引。
「你穿了耳洞?那個耳環怎麼在你這裡?」
阿美蒂尼驚呼,他也在左耳穿了一個耳洞,而耳上掛著的正是她的另一隻耳環,怎麼會在他這裡的?
「在第一次我們相遇的地方,你遺落的。」
那個耳環和她一起來到了古埃及?聰明如她,立即把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弄了個清楚。
圖特摩斯三世是歷史上第一個穿耳洞的法老,所有的研究人員都找不出原因在哪裡,現在被她給不小心弄清楚了,她會記得把這個事情記錄在陪葬品上的。只怕,這大男人會不允許。呵呵。
「笑什麼?」
難得看見她笑,那淺淺淡淡的溫暖在心中慢慢擴散,圖特摩斯控制不住自己,他想要摘擷那輕靈飄渺的笑花,捧起她的小臉,小心翼翼地壓下唇瓣。
只是輕輕地碰,已經無法滿足他的慾望。喉嚨裡有強烈嗚咽的野獸,他粗大的掌自動自發地向溫暖探去。
小手動情地攀上他窄細的腰,「你,你這個惡棍,你沒穿衣服?!」
原來這人早有預謀!
「是你的錯,我本來想和你先泡個澡的,都是你害的!」
什麼?
「那好,你住手,我們先泡澡。」
羞惱地拍掉他作亂的大手。
「那也得先脫衣服!」
男人仍糾纏不休。
「好,我自己脫,你放手!」
細細的喘息不知道是因為掙扎還是因為動情?
「那不好,你的速度太慢,我來!」
惡霸!
「你……」
大勢已去,只能歎息。
無奈地隨他去,縱使他在她面前展示的是真實的自我,但蠻橫霸道的本質還是不變!
放縱的歡愛過後,他仍糾纏著她,她發現他這麼大的一個人,最喜歡把頭枕在她的胸口。在溫暖的水中,他們的身體緊密相連。
無意識地撫著他的耳朵,摩挲著那耳環,他還在耳廓上帶了純金的耳飾,寬薄的簡單式樣把他趁得更加俊美。
「你真美麗!面對你,我只能慚愧!」
他抓起她的手,細細地嚙咬,「竟然用那個詞來形容我?該罰!」
狹長勾魂的眼裡全是誘惑的碧藍波光,她心跳加速,只能伸出藕白的手遮住他勾魂攝魄的眼。
他拉下她的手,她的兩隻手全陷落在他寬厚的掌心。
親親她柔嫩的掌心,「為什麼不問我?」
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問你什麼?」
「你見過沙提。」
整個埃及王宮到處都是他的眼線,她的安全盡在他的掌握。
「是,我是見到了她,怎麼了?」
她的聲音很平靜,沒有一絲一毫的惱怒氣息。她垂著眼睛若無其事地看他。
「你根本不在乎我?」聲音裡有嗆人的哀怨。
「為什麼要這樣說?」
她等著他自己坦白。
「我沒有做。」
短短四個字,是他難得的解釋。
「我相信你!」
由他驚訝的表情,她就知道她的這句話對他的震撼有多深。他從小就活在猜疑和爭鬥中,一句相信你,往往包含著太多的謊言和欺騙。
這個奇特的小女人,就這麼突然地掉進了他的懷裡,為他的生命帶來了太多的奇跡。在她的面前,他已完全沒了面具。
一個女人,一個和他心意相通,水乳交融的女人?那是他以前二十六年的歲月中從來沒有過的,他的生命不再是灰色的深沉和黯淡,因為她,突然有了亮點和對於未來的期待!
「我的四十八騎告訴我,你是個勇敢而不可思議的女人!」
圖特摩斯撥開阿美蒂尼額邊的濕發,那顆美艷欲滴的紅色砂痣顏色更加鮮辣,襯托得素白的小臉更顯嫵媚。
「這是什麼意思?」
眸中波光瀲灩,她的美像一顆未切割的雛鑽,注定將大鳴大放的光彩命運悉數被這個蠻橫的男人強行霸佔。
「我倒下的時候,你的怒氣驚動了天地!」很可惜他未親眼看見。
「是我嗎?我已經忘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