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該死!為了今天和任箏的約會,她把一向不離身的弓箭留在教練場,這袖箭看似輕盈簡便,她卻不瞭解它的殺傷力。
她不想傷他,任初靜的心中有股細弱的聲音在吶喊著。
就那麼一遲疑,石勒已欺身上來,她一慌,按住鈕的手指便自律地起動匣板,箭射出莢劃過他的肩胛,硬生生釘進牆壁裹。
疼痛令石勒的腳步一顫。
他看了眼臉色發白的任初靜,臉上的線際十分溫柔。「這樣可以讓你想起我嗎?」
「你不要再過來了!」他的步步逼近令吔精神緊張,看著他肩胛那片怵目的殷紅,她的手發抖了。
她從來不曾用箭傷人,她傷了他,而他居然不逃,為什麼在重創之後,還能用那種如水溫柔的眼光看她,太多的問號在她的腦子出現,她的思緒開始紊亂了。
「我不能放你走。」他深情的低喃。
今天要是錯過,他這一生便要注定失去她了。
「你——」她的腦子一團亂,頃刻間只覺手中一鬆,唯一護身的武器竟不知去向,她的唇又失去了自主權。
石勒將她就地一放,火熱的唇印上她已經凌亂的髮際,迤邐延綿一直到她不知何時已散開的前襟。
石勒含住她未綻的蓓蕾,雙手褪去了她僅有的衣物。
一股火舌由任初靜的腳板直抵腦門,他的手更加放肆了,那溫熱的掌心在她的胴體上翩翩起舞,彷彿用另一種虔誠的方式愉悅她的身軀……
「不要……」她喃喃懇求,然而激情的狂亂和初識雲雨的惶惑,正拔河似地撕裂她的心。
石勒分開她優美纖白的雙腿,在他挺進的一剎那,他看見任初靜那盛滿痛楚的眼角滑下了淚。
他恨自己必須用這種方式得到她,然而,事已至此,無力可回天。
他退出那片禁忌的領域,擁她入懷,他不要看見淚眼婆娑的她。「噓!過去了,別哭……」
那一夜,任初靜發起了高燒,破碎的囈語和連呼吸都帶著燒灼的惡魔,纏繞了她一整夜。
她昏沉沉地醒來,才動上一動,便對上一雙清炯而難掩疲憊線條的眸。
石勒那結實的肌肉在她眼前放大,她開始臉紅心跳,才降下的熱度又因為這一折騰竄高了。
她閉起眼,呼出的氣息燙人如火。那被侵犯的身體拚命在嘶喊著疼痛,昨夜的記憶又像倒帶的片子回到她的腦海,她捉住被單,臉酡紅如醉,然而另一波冰焰接著排山倒海而來,埋沒了她一絲清明的鏡台。
「好冷……」
石勒深深地蹙起黑眉,看她淺促不一的呼吸,時而在高燒和冷寒中煎熬的模樣,他開始憎恨起自己。
他錯了嗎?他不過想將她擁入懷中尋求一份心安。
在他受夠她不確定的傾心後,她居然選擇把他遺忘,她的心裹難道從來沒有他?
萬一……不!他怎能允許她離去,沒有了她連呼吸也多餘,他的愛情自己作主,即使耗費再多心力,也要留住她,他會讓她愛他的!
「好冷……好冷。」細碎的呢噥和不安穩的輾轉反側中,她捉住了一個微溫又堅實的物體,那物體有著不可思議的力量,它減化了在她身體中撕裂的兩股力量。
她偎向它,想渴求更多的平靜和安心。
石勒小心翼翼地看著任初靜抓住他的手,然後緊緊將它收縮在側臥的面頰下,慢慢慢慢地呼吸平穩了。
他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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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地,好半晌後,他掀起被單,側身躺在她的身旁。
任初靜從來沒想過自己會生病。從小,她的身體便健康得離譜,傷風感冒,甭提沒得過,就連噴嚏也沒打過。
這次毫無徵兆的高燒和忽冷忽熱,卻折騰得她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
她恍惚地望著窗外的陽光,心中模糊得厲害,就連有人開門進來都無知覺。
一隻寬厚溫軟的手覆上她的額,她幡然回過神來。
一看見石勒,她下意識地往床的角落縮。
石勒的眼中掠過一絲不忍。
「我弄了一點東西,你吃一點。」
她警戒的盯著他端過來的碗,粘糊糊的八分滿,看不出碗裹是什麼。
他端著碗往床沿一坐,打算餵她。
「我可以自己吃。」因為蓄意地閃躲他的眼光,她只能把眼垂在碗裡頭,這低俯,看見他略帶紅腫的手指。
難不成這碗亂七八糟的粥,是他親自下廚熬的?
石勒不說話,悶聲端來了小餐幾擺在床上,然後將她扶坐起來。
「你以為大眼瞪小眼,稀飯就會飛到嘴巴去了?」他抱胸,挑起不以為然的眉。
任初靜沒有反駁,因為她聽得出石勒口中沒有惡意。
她執起湯匙,很順利地舀起粥,也許是氣竭,挖起的粥如槓桿原理般居然往旁一飛,一匙粥悉數落在石勒的白襯衫上。
「哇!你這是變相的指控這料理難吃?」因為燙,他跳了起來。
「不,我不是……」高燒初退,她的聲音還是啞的。
石勒快手快腳的脫掉衣服,「別緊張,騙你的。」她終於肯跟他說話了。
「你……把衣服穿……起來。」這人有暴露狂嗎?
「先把粥吃掉,我可不想再損失一件好衣服。」端起碗,他把盛好粥的湯匙送到她面前。
「我……」
「別又來要自己吃那一套,吃完粥,我帶你出去走走,一直待在房剛裹很悶吧,」他手不停歇,見她嚥下一口,又一口送至嘴邊。
「你煮的東西很難吃。」她存心挑剔。
在他用非常的方式對待她後,他應該接受一些公平對待的——雖然在她昏沉沉時,也明確的感受到他的擔心——
任初靜不確定地看見他臉紅。「有得吃就該偷笑了,還挑剔。」
「我吃不下了。」她實在沒胃口。
「不吃,吃不完我就捏鼻子用灌的。」瞧她一夜折騰下來,臉瘦得只剩巴掌大,不吃飯準會餓死。
任初靜蜻蜓點水似把眼光掠向他,「你說以前認得我,我們很熟悉嗎?」
「你是我的女人。」他橫她一眼。
任初靜瞪大了眼珠,「女人……是情婦的意思嗎?」
「笨蛋!是妻子。」
「不像……」她的腦子稍稍開始運轉,「這房間的物品全是我的,沒半項男人的東西……你騙人對不對?」
「為什麼你不肯相信我說的話?」他逼近她。
「我沒有。」她又激動起來。
石勒捏緊瓷碗,暗下聲,「算了,你再睡一下,待會兒我再來叫你。」
好複雜的男人,時而溫柔,時而霸氣,她真的搞不清他語中的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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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初靜再度醒來,太陽偏西了些,房裹沒人,但她覺得屋裹的擺設改變了。
她努力撐起身子搜巡了一遍。這不是她原來那個房間。
扶著床沿,她站起來,頭,已沒有她預想中的暈眩。
這是一個純粹陽剛的房間,藍和白交錯的色系,看起來有些冷。
「有力氣站起來了。」高背的旋轉椅旋出一個人。
「這是你的房間?」
「正確的說是我們的。」她的表情能不那麼訝異而多點欣喜嗎?「你不是說夫妻該同住一間房,我不過依照你的意願辦事而已。」
任初靜頹然坐下,「你明知道我的頭還不夠清醒,故意講一堆話來模糊我的意思。」
石勒微笑,「既然這樣,這件事就甭再說了,你不是想去散步?今天的天氣可是一等一的好喔!」
但是——房間的問題還沒解決,不是嘛!
石勒並不想解釋,他替她披了件外套,攔腰抱起她便往外走。
「我可以自己走路。」她抗議。
「我不喜歡討價還價。」他的胸膛有多少女人想靠近而不得,這不知好歹的女人竟想推開他。
老實說,任初靜沒想到由他身體散發出的體溫竟是那麼舒服。「我只靠一下就好。」
「隨你!」真不可愛,一點也不坦率!唉!可他就是愛慘了她啊!
屋外,花香鳥語。
石勒把她安置在草坪上,自己也席地而坐地將她圈進他的氣息範圍處。
「儘管呼吸新鮮空氣吧!因為十分鐘後你就必須回屋子裹去。」
「什麼?我又不是什麼病人膏肓的病人,我不過發燒而已。」蠻橫!
「沒得商量,我已經厭煩照顧病人,你最好給我快點好起來,要不然我不饒你。」他對待以前那些女友的溫柔上哪兒去了,該死的嘴巴。
「誰拜託你照顧了……」
「閉嘴,」她渾身散發的清香和病人脆弱的模樣,似有若無的撩撥他,那股由內心攀升的慾望又迷惑了他。
他返身,才剛剛碰到她的唇……她那明顯的僵硬和反抗,提醒他一些才發生過的事實,石勒在她眼中看見和昨夜一樣的惶恐。
他厲聲怒吼:「不准再發燒或暈倒!」
她眼中的驚蟄仍在。石勒抽離自己的身軀猛然站起。「我不會再碰你,不會了。」臉色難看得如同得了一場大病。
任初靜默不作聲,表情一片混亂。
哀莫大於心死。石勒扭頭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