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如果知道是你這個好學長出賣了她,肯定不會饒你。」心寬舒懷的楚傲岑讓小妮子的蔫名緩緩流進心底。「在那之前,她會為了這個呢稱先殺了你。拜拜啦,我要先去躲了。」裴秋湖談笑自若的走出門,打算上三十樓好好追查一下心中突現的疑問——那個無孔不入的竊密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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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最後一份進度報告鎖進抽屜裡,楚傲岑可媲美外頭猛襲的寒流的冷面孔一直陰著不散,黑煞般的雙眸在看向日曆上的數字時,更加可怕得嚇人。五天了。那女人失蹤整整五天的時間了,在他準備先下手為強、布好情網等她進來時,她卻來個失蹤記,而且是一點消息也沒有;就連她正作室裡的女孩們也搞不清楚向來負責的上司為什麼會丟下工作不管。這下就算要找也不知從何找起。她究竟在搞什麼?「哈啾!哈啾!」一聲聲的噴嚏聲持續不斷的由門外清楚的傳進楚傲岑的耳中,打斷了他的思緒,其間夾雜著秘書的聲音和鼻音甚重的另一個聲音。就在門開的那一剎那,熟悉的聲音和身影沒有預警的撞進楚傲岑眼底。「哈啾!」一個特大號的噴嚏被衛生紙明快的接住,裡在大外衣下的嬌小身子不耐煩的悶聲道:「好痛苦喔,什麼跟什麼嘛,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猛打噴嚏呢。」衛生紙狠狠的往可愛的鼻頭進行揉搓,企圖止住不斷湧上來的癢意,一邊抱怨著,專注到根本沒注意到一個已氣黑了臉的男人往她身前走來。 看她難過的模樣,一雙原本清幽的黑眸卻因猛打噴嚏而顯得紅通通的,想也知道她是一路這樣來的。「怎麼高明的初大設計師不懂這就是感冒嗎?」先是遍尋不著的失蹤記,再來是來勢兇猛的感冒,這嬌憐的模樣著實讓楚傲岑又氣又憐。「什麼?」突然有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初雪方分不清楚狀況的抬頭一看,又是一個大大的噴嚏。「哈啾!」來不及遮掩的鼻水就這麼全數噴到楚傲岑典雅的淡紫色西裝上,始作俑者卻只是迷迷濛濛的覺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暗,拿去。」將衛生紙遞給她,順便調整一下牆上的溫度控制器,將暖氣升高了不少。
「謝謝。」順手接過,抬起頭一看是楚傲岑,微怔了怔。本性不改的嘲笑他:「看不出來你這麼好心喔。」然後乾脆捏住鼻子,改用嘴巴呼吸。
楚傲岑不客氣的賞了一個白眼給她。
「我看你真的是活膩了,難道你不知道寒流在昨天夜裡就登陸台灣了嗎?」這波寒流來勢洶洶,加上天氣變化不穩定,感冒的人幾乎是呈倍數在增加,沒想到這小女人居然也摻了一腳。寒流?初雪方聽得背脊一僵。
「怎麼會?拜託,都已經一腳踏進夏天的時節了,這是哪門子的寒流啊。」短短五天的時間,一向不屑於逃的初雪方破天荒的逃到了海邊面海思過。正因為連自己也無法忍受曾經是個醜陋的山賊,所以沮喪得不想反駁楚傲岑的話拔腿就溜,而且還被那股罪惡感打得首度招架不住。幸好找到了龍舒語,有了補償的目標,終於在昨天半夜裡披星戴月的一路趕回台北.勢要牽成舒語姐與楚傲岑的紅線。雖然感覺得出天氣比往常冷寒,安穩的打算改穿夏裝的她倒真沒想到會是寒流。沒辦法,趕回公寓時已經是凌晨時分了,渾身的涼意讓她倒頭就睡,哪還管它什麼天氣變化。「農曆才二月天,哪來的夏季。說,一連五天,你跑哪去了?」這副迷糊的模樣真把楚傲岑給氣得哭笑不得。
壓根沒想到他會這麼反常的問起這個,初雪方端正心神,混沌的腦袋馬不停蹄的思量著。「找設計靈感。」草草的應付過,根本不想給他答案。開玩笑!怎麼能在這個時候讓他知道她想為他牽紅線!應該等到時機成熟時再向他要個大大的紅包。「結果靈感沒找著,倒得了一身病回來。」不訝異她的口才依舊伶俐。秋湖說得對,他是很瞭解她,所以清楚她就算身體不適,依舊可以和人抬槓。只是他很清楚她的失蹤絕不是為找靈感。「楚霸王,你給我停止你的幸災樂禍。」陡地放下捏住鼻子的手,初雪方聽出話意不客氣的回擊。瞧他那副跛樣,什麼跟什麼嘛,他還要跟她鬥是不是?脾氣一來,才停止的風寒又跟著來。
「哈啾!」震撼人心的響聲大大的給初雪方漏氣。
「王八蛋。」初雪方逼不得已的又再捏住鼻子,不覺得身上的冷意有隨著室內溫度的上升而稍減。真是煩人的感冒,早不來晚不來,偏挑這個時候。這段期間她很忙那!初雪方惱得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是,我是生了病,可是就算如此,你也佔不到什麼便宜。」這個小人是打錯算盤了,她初雪方的健康情形好得很,小感冒撂不倒她的,除非那個時候她的心情頁的很郁卒,才會挨扁,不過那種事好像沒從發生耶。「我也不打算佔你便宜。」楚傲岑走回桌前,倒了杯溫熱的姜茶,轉身遞給她。「喝了它,怯往寒意。」這樣下去,她就算破天荒的想先找碴,他也沒興趣了。 紅紅的眼眶狐疑的看了看他,似乎不太相信他會由趁人之危的小人轉變成謙謙君子。再看了看手中的茶,還冒著煙呢。稍稍做了三秒鐘的思考,初雪方二話不說的灌下那杯茶,寒意一下子被驅走了大半,鼻子也好了許多了。「你在向我舉休戰旗嗎?」放下捏鼻子的手,清亮的嗓音重回。初雪方相信自做硬氣的楚傲岑沒那麼下流會在茶裡使詐,所以想爭取和平了。心思聰穎的她,雖然古怪的想法一堆,但反應著實快又明朗。
「只是突然發現我似乎從沒好好關心過你。」大致上,初雪方不易與人妥協的本質與他相近,只是多了乖僻的軟硬不吃。這樣難纏又機智的人,他沒有把握能將感情明朗化。聽到楚傲岑的驚人之語,初雪方以一種好似打量白癡的眼神看他。
「想不到朽木也會有變成神木的一天,恭喜你良心還沒被狗啃掉。」諷刺不改,初雪方壓根不相信楚傲岑的話。這傢伙找碴的紀錄一堆,怎麼可能說改就改?變魔術也沒這麼快。果然沒錯,面對突如其來的狀況,她只要一臉「你是白癡」的模樣,就能逼得一千人等氣惱加跳腳,只可惜他偏偏不屬於那一千人等。「既然你不介意我的關心的話,那也表不不反對幫我這個好學長找回那失落的良心了。」他在請君人甕哪,誰叫他恰巧知道她對一般的追求手法沒興趣,斥之為肉麻。她一直認清自己的感情必須是在關心、體貼的瞭解下采漸進式的燃燒,方有希望引出屬於她的深情。「我看你才真的有毛病。發燒了?還是受到了什麼刺激?」怪彆扭的,這傢伙。習慣了一見面就鬥得忘我的情況,面對這毫無跡象可循的和平,初雪方雖然鬆了口氣,卻對楚傲岑反常的表現有絲不自在。「不敢接受我的求和?」聳聳肩,楚傲岑柔和的笑容不露一絲想法。
「詭異的激將法沒有人會上當的。」將杯子放回桌上,初雪方將外套拿下來放在手上,笑著回應。「是不是我離開的這幾天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故,讓你突然良心發現?說吧,我不會笑你的。」熱茶的效應加上屋內的暖氣讓初雪方的身子頓覺輕鬆不少。「就當我是受了范浪的刺激好了,為了當年的一句話,鬥了這麼久,再繼續下去也沒什麼意思,我想要和平。」她要原因,他就給她,反正兩人的個性相差不遠,口舌之爭絕對避免不了,就看他如何讓她在和平相處的前提下享受偶爾為之的鬥鬧之樂。「真的?」冠冕堂皇的一席話找不出一點破綻。若按平常時候,楚霸王的確撐不了這麼久。
「有時候人的覺悟並不一定要靠天災地變的發生才會產生。范浪是我的好兄弟,我羨幕他和你之間的融洽,這還不夠嗎?」她的難纏他早料到,因此很天經地義的這樣答覆她。從小一起到大的友情對初雪方的確更具說服力。
「真是典型的士別三日刮目相看,想不到你真的洗心革面了。」一個寒流帶來一個驚善,真是開春的好綵頭。「你一直用話消遣我,怎麼,真那麼心有不甘?非得趁這個時候好好消遣我。」將身子倚在桌子邊緣,楚傲岑打趣的點出她的想法。多精明呀,居然想趁火打劫。「當初開戰的是你,現在求和的也是你,疑惑滿心的人該是我才對。癮君子,真的捨得放棄與我鬥氣的樂趣?」淡漠的瞄他一眼,楚傲岑這傢伙向來以找她碴為樂,真以為她看不出來?「那你呢?你捨得放棄嗎?」這麼多年來,她對他究竟有沒有一絲不同的感覺?還是她真的只要友情、旅行,而對愛情不屑一顧?這傢伙莫名其妙的瞭解她。初雪方由一開始的不信、猶疑,到現在心中的沉澱一切,驚訝的發現往日那種活力十足的吵嘴真的是滿令人噴笑的;起碼兩人吵在一起的時候真的就像是兩隻鬥雞。思及此,初雪方不由得笑了出來。認識她以來只看過她嘲諷、假意的笑,從沒見過她如此舒朗的笑容,楚傲岑的心蕩漾揚波了。「笑什麼?」複雜的黑眸不想放過那難得一見的笑容,盯著她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