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君洛輕鬆地壓制使她雙腿。他吻著她的頸項,一邊解開她的腰帶。梁憫兒雙手雖被扣住,但她使盡全力揮舞想攻擊他,他單手將她兩手一併高高地鎖在她頭頂上方。
她想咬住,他以不至於使她無法呼吸的力道輕輕掙住她的脖子,然後吻她的唇。
梁憫兒一楞,忘了合上嘴巴。他明知她會咬他,為何還吻她的唇?
向君洛覺得胸口一陣悸痛。她當然不會明白——為什麼他明明知道會受傷,卻還執意吻她。就連他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他明知她恨他人骨,他卻仍然一逕兒愛她,愛到無法自拔、愛到即將崩潰。
唉!到底是誰在折磨誰?
向君洛的手離開她纖細的脖了,偷偷探入她肚兜內,粗魯地撫弄、揉捏……。梁憫兒覺得痛……她不要……不要他毫無憐惜地。佔有。她病的不是前胸,而是心……
她蹂躪的是她的心……
思及此,梁憫兒猛然放聲大哭。
向君洛被她的哭聲駭醒。他先是縮回兩手,然後輕撫她的臉,「別哭……」
梁憫兒揮動碎拳捶打他:「走開!你走開!」
向君洛起身退開。回想自己剛剛對她做的,他自責地擊桌。
梁憫兒扯緊衣襟,抬起雙腳,縮坐在床榻上。哭聲稍斂,僅餘啜泣。向君洛背對著她……,他的前景顯得孤單,也有些可憐……梁憫兒自己也有同樣的感覺……。
她害怕兩個人在一起時的緊張氣氛,卻也害怕獨處。
他們兩個人,好像一直在錯過……,她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是不是應該下去攬住他……?
「憫兒……我不行了……」向君洛再也堅持不下去了,他完全沒了主張。「我……不行了……」
梁憫兒伸出手,差一步便能擁住他!但他竟頭也不回地離開寢室!他實在應該回頭看一眼,但他沒有,他錯過了她求和的表情……
「不行了……?」梁憫兒喃喃重複他說的話。
這是什麼意思?該不會是表示,他對她的愛到此為止?
就這樣……?
他所宣稱的真心真想,就這樣簡簡單單地瓦解?
梁憫兒僵立桌前,久久無法回神。
宮爾玉面無表情地步入一家青樓。老實說,他實在受不了某些人總愛在溫柔鄉中談生意!
「哎呀!玉二少爺,」老鴇揮著絲帕招呼他,「王大爺在樓上廂房等著您呢!」
「二少爺——」
宮爾玉正要隨老鴻上樓時,身後有人嗲聲喚。
他回過頭,尋著聲音來源,才知那姑娘喚的不是他。
那名姑娘努力將身子貼的一名拿著酒瓶的猛灌的男子,撒嬌道:「二少爺,你別儘是喝酒,偶爾也陪陪人家、看人家一眼嘛!」
「滾!」男子惡狠狠地推開一心黏到自己身上的女子。
女子以極不優雅的姿勢跌坐到地上,週遭同伴未施以援手還掩嘴竊笑,她忿忿然地爬起,走向老鴇,跺腳埋怨道:「存心期負人嘛!只想要買醉不會到酒店去?要不,去他自己的向陽客棧也成,何必到青樓來?」
聽到向陽客棧,宮爾玉敏感地想到向君洛。「他是向君洛?」他知道向君洛握有向陽客棧的經營權,而且他在向家正是排行老二。
「嗯。」老鴇隨口應。「玉二少爺,你?」不瞭解宮爾為何跨步走向向君洛。
宮爾玉走到向君洛身旁,握住他的手臂,制止他喝酒。「向君洛。」
向君洛本來不理他,將嘴巴對準瓶口繼續豪飲,但那多事的傢伙卻抽走他的酒瓶!
向君洛扭轉前臂打算反制住對方,未料對方同時旋轉手腕,依然處於上風地抓住他手臂。他抬頭看誰這麼大膽打擾他喝酒,迷濛的雙眼迎上對方銳利的鷹眸後,他瞬間清醒!「宮爾玉!」
宮爾玉有些意外向君洛認得他。「你來這種地方做什麼?」他認為他若沒事的話,應該在家中陪伴梁憫兒!
「你呢!」向君洛站起身,「來跟我示威?」事實上兩個人的體格相當,然而向君洛因酒醉,在氣勢上稍微矮人一截。
向君洛對準宮爾玉的臉頰揮出一拳,但力道虛軟,打不中目標。
宮爾玉輕輕鬆鬆地擋住他的拳頭,說道:「新婚不到一個,你便出入這種地方,難怪憫兒不開心。」
「你為什麼知道她不開心?」向君洛揪住他衣領,吼叫的聲音近乎哭嚷,「你打我老婆的主意……」再次揮出拳頭!:「混帳!」
「你這算是嫉妒?」宮爾玉側頭閃過,「我告訴你——」
揚起拳頭,有資格嫉妒的人是我!結實地揍他的鼻樑!
向君洛往後傾倒,蹣跚退了幾步,撞到了桌角,側倒在地。
青樓裡的女子紛紛尖叫。
向君洛抬起手,扶著桌沿,緩慢地爬起。爛碎的人在俊碩高大的宮爾玉面前,更像個沒出息的混混!再想起憫兒的可能向著宮爾玉……他好痛苦,想狠狠揍扁宮爾玉的臉,想斥令她不准再迷惑憫兒……。
「你想打架?」宮爾玉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兒去。「我奉陪。你要知道,我想揍你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當初若不是你在王印面前嚼舌根,憫兒早已是我的愛妻!」
「憫兒是我的!」向君洛發狂似地吼,「你休想得到她!」衝向宮爾玉,「休想!」
「醉鬼!」宮爾玉隨便揮下了手,甫靠近他的向君洛便又彈了出去。
「二少爺!」好多人尖喊,掩住雙眼不敢看他的下場。
他的頭撞上樓梯欄杆!木製的欄杆遭他撞出裂痕,眾人肯定他的腦勺定也破了口。
他趴在地上,動也不動。眾人以為他已昏厥,準備上前探視他的傷口時,他抬起頭,睜開雙眼,費力地再度站起。起初他的身子有點搖晃,待他站穩後,他目光炯然地瞪視宮爾玉。
兩名偉岸的男子互瞪,有如對峙的兩頭豹緊張的情勢一觸即發。
姑娘們啜泣著請求道:「不要打了……不要……」
沒有人搭理她們。
向君洛臉上淌著血水。他不再暴躁,凌厲地施展出高超的武技攻向宮爾玉!
韓予顏較向君洛的家人早得知他在青樓與人打架的消息,見到他滿臉是血,神智不太清醒,擔心向母見到這樣,的他會受不了,便先行將他帶回宰相府,請大夫為他療傷。
另一方面,向母雖然曉得向君洛有韓予彥照顧,一顆心仍上下忐忑,擔心兒子的傷勢。她愈想愈覺得——這些不安,全是梁憫兒造成的——她遂要人找梁憫兒來她面前。
梁憫兒一來,向母便嚴肅發問:「洛兒在外頭跟人打架,你怎麼說?」
先前梁憫兒也聽說了向君洛的事,但她沒有什麼意見想發表。
「別再跟我裝聾作啞!」向母怒聲道。這回一定要問個明白,而且要梁憫兒知道,不是悶不吭聲便能置身事外!
「我能說什麼?」梁憫兒並不想與向母起衝突,但是,既然她要她開口,她便不再沉默。「他打架的事我不清楚,不過我覺得您該追究的是,他為何出入那種地方。」
「你話說得挺溜的,字句裡還能帶刺兒。」向母長袖一甩,精明地與這目無尊長的女孩對招。她說:「洛兒區不是在你這兒得不到滿足,他何必往那種地方跑?」
「作婆婆的,自然是向著兒子。但請您到外邊問一問,新婚不久,他便到外頭去花天酒地,人們信的會是誰?」
「不知情的人同情的是你,但是請你注意,如果你在寺廟與男人私會的消息傳了出去,到時候評論的話語絕不會好聽。」
她這是在威脅嗎?梁憫兒抿下了唇,道:「麻煩您請那位跟蹤我的人出來說清楚,他到底看到了什麼!廟宇是公眾場合,誰都可能在哪兒巧遇熟人。」
「巧遇?」向母冷哼:「為了這樁巧遇,你特地偷偷摸摸地溜出去?」
粱憫兒紅了眼,但硬是不讓淚水掉下。
「既然您已認定我紅杏出牆,那就紅杏出牆吧!」
「你還當真承認了!」向母氣得發抖,「不知羞恥!」
「我不知羞恥?」梁憫兒撫著胸口,問心無愧!「還不是你們逼的!」
向母不屑地打量梁憫兒的表情,「別一副受盡委屈的樣子。受委屈的,是我家洛兒!洛兒不會對誰這麼忍讓過,結果,他得到了什麼?新婚之夜被人拿玉鑽子捅破肚皮,過沒多久又在青樓鬧事,弄得渾身是傷,你叫我們向家面子往哪兒擺?」
梁憫兒很快地回嘴,「進你們向家大門可不是我自己要求的。他因為娶我而丟了面子,是他自己的事!」
敢情她還怪罪了洛兒娶了她?真是不識抬舉的臭丫頭!
「要你入門,是我作的主。」向母道。
「那也一定是因為您想把我想得太好。然而,我是人,不是傀儡,不是人希望我怎麼樣,我就怎麼樣。」
「你……好刁的嘴!」向母忿而拍桌。
梁憫兒深吸口氣,「我並未與您作對,只是想在您面前,挺直腰桿、不甘示弱。」子沒做過什麼後悔的事。但現在,我萬分後悔代洛兒作主,讓他娶你入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