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狼身子一偏,手臂一拽,壯漢當場跌了個狗吃屎。
他一腳踩住壯漢的肩膀,「比起紅番,我倒是比較希望你稱呼我為印地安人,或是美國原住民。」
「可惡!」壯漢齜牙咧嘴,一臉不甘。
他將腳自壯漢肩膀移開,壯漢馬上爬了起來,一副要跟他幹架的凶狠模樣,而他的兩名同伴也從座位上站起,走過來助勢。
見他們幾個壯得跟野牛一樣,遙香不禁為這個替她出頭的印地安男子,捏了一把冷汗。
雖說他體格不錯,但對付幾隻蠻牛會不會太吃力?
「你們想打架,我奉陪。」赤狼撇唇一笑,「不過不要砸壞了人家的餐館,到外頭去吧!」說著,他氣定神閒地往餐館外走去。
壯漢跟他的同伴們互覷一眼,像是有了默契似的衝到屋外。
餐館裡的客人爭相挨到窗邊看熱鬧,連女侍都來湊上一腳。
遙香因為不想看見自己恩公被海扁的畫面,在座位上猶豫了一會兒。
「要是他被海扁得很慘,我豈能坐視不理?」因為良心不安,她起身,想去探個究竟。
誰知她剛起身,就看見挨在窗邊看的客人們,個個一臉懊喪。「這麼快?」
「難道他被扁死了?」遙香越想越不妙,直往門口沖。
「印地安人果然可怕。」此時,女侍的聲音傳進她耳裡。
她微怔,正咀嚼著女侍的話中含義,那印地安男子突地推門進來──
「唉唷。」她一頭撞進他懷裡。
抬起頭,她覷清了他的樣子──
帥哥!這是第一個浮現在她腦海裡的字眼。
濃眉黑瞳、刀刻般立體而俐落的臉部線條、紅棕色的健康肌膚、如黑色瀑布般的長髮……只需再給他一套印地安傳統服飾,他就像老照片裡跳出來的印地安勇士了。
他的眼睛毫不迴避的盯著她,像是在探索著她眼底的想法般。
那一瞬,她有一種震撼的感覺,像是被強烈晃動過的可樂罐一樣爆發出來……
眼前這個嬌小又漂亮的東方女子,有著白細的肌膚,精緻而秀氣的五官,就像個洋娃娃一樣。他的胸口一陣緊縮,好像有什麼力量掐住了他的心臟。
立刻,她的身影跟他的直覺聯結在一起──
「日本人?」他陡地一震,回過神來。
驚覺到自己有點恍神,他臉一沉,冷冷地開口:「我聽說日本人很重禮數。」
她一愣。他是在暗示她連句「謝謝」都沒有嗎?
「謝……」
「你像在邀請他。」他打斷了她。「一個單身女孩子,不應該進這種酒館來!」
「你是什麼意思?」他是在暗指她招蜂引蝶,咎由自取嗎?虧她剛才還覺得他為人有正義感又長得帥,哼,收回!
「我只是進來吃晚餐,你以為我是來做什麼的?」她氣呼呼地質問他。
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撇唇一笑。
「那傢伙說日本女人很溫柔,看來……他是錯的。」說完,他往吧檯走去。
瞪著他的背影,遙香一陣氣惱。「什麼嘛,莫名其妙的傢伙……」
今天真是衰爆了,先是遇到酒醉騷擾她的老粗,然後又來一個莫名其妙的印地安人……
「倒楣透了。」她嘀嘀咕咕地付了錢,然後怏怏離去。
就在她離去之前,赤狼銳利而深沉的目光,快速地掃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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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知道遙香已經偷偷出發前往亞利桑那,布萊恩驚訝而微慍地低咒一聲。
「小姐收拾了行李,什麼都沒說就出門了。」小野家的女傭向前來找遙香的布萊恩說明著。
「她有沒有交代行程或是什麼?」他問。
女傭搖搖頭,「小姐只說不要告訴貝爾先生你。」
「什麼?」布萊恩一臉不悅。
他悻悻然地走出小野家,坐上了他的凌志跑車,並沒有立刻離去,而是沉思著。
「想不到她居然偷偷跑去了……」他眉頭深鎖、神情深沉。
其實令他動怒的並不是遙香的只身前往,而是她可能擁有藏寶圖的復本。
早在兩個月前,他就知道小野右典得到了一張百年藏寶圖,當時他以為只是一個傳說,但當他向父親提起此事,卻意外的知道了一個秘密──
原來他們貝爾家族來自亞利桑那州,在他的曾祖父那一代,曾是地方上的名人。當時他的曾祖父無意間得到一張藏寶圖,得知印地安人的聖地日落峽,藏有豐富金礦及鑽礦,於是帶著大批人馬前往採礦。
因為遭到當地印地安人的阻撓及攻擊,於是展開了一場血腥大屠殺。
在屠殺印地安人部落後,他們抵達了日落峽,但竟不知何故的全數葬身在那處峽谷,寶藏圖也從此失蹤。
百年來,這件事情已經被世人所遺忘,直到小野右典意外地得到藏寶圖。
他想要得到那張藏寶圖,不管用什麼方法!如果日落峽真的藏有大量黃金及鑽石,那他就能振興貝爾家百年前的風光。
等到他大富大貴、意氣風發之際,他相信始終當他是「哥哥的朋友」的遙香,也會回頭。
「我一定要得到那些寶藏。」他眼底露出精芒。
小野右典對唯一的妹妹疼愛有加,他猜想小野右典應該會複製一份藏寶圖給遙香才對。
再說遙香毫不猶豫地就只身前往土桑,一定是有相當把握。所以她手上一定擁有藏寶圖。
忖著,他發動了車子,急馳出小野家的車道。
他決定到亞利桑那去,事不宜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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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租車公司租了一台看起來有點舊的吉普車,遙香便拿著哥哥給她的複製圖上路了。
說真的,她實在看不懂上面到底畫了些什麼。
「啐!一百多年前的地圖,標的上的石頭搞不好早已風化,老樹也可能枯死了,哥哥居然相信這個?」
在這條荒漠中的公路上行駛了近兩個鐘頭,她到現在還沒看見有其他車輛,果然是個荒涼又偏僻的地方。
離開土桑市後的哥哥,究竟遇到了什麼事呢?為什麼從此失去音信?
餐館的那名女侍說,印地安人很凶悍野蠻,他們會不會對前去探險的哥哥不利呢?
想到印地安人,昨晚那個又酷又帥的印地安男人的身影,又浮現在她腦海之中──
她的心頭一悸,不知為何地臊紅了臉頰。「噫?幹嘛想起那個野蠻的傢伙?」
她甩甩頭,努力地將他的身影甩出腦袋瓜。
她一定是熱壞了腦袋,才會想起那個無禮又傲慢的傢伙!
「希望哥哥吉人天相,不要出事才好……」
喀喀喀……忽地,車子引擎出現了怪聲音,而油門也開始不順,接著車子竟熄了火。
「什麼爛車啊!」
打開車門,她跳下了車,頂著亞利桑那夏日的艷陽,打開了引擎蓋……
一掀開,一陣惡臭的煙霧立即冒了出來──
「噢,老天!」她捏著鼻子,跳得老遠,「居然租我這種爛車◆」
修車,她當然不會。不過求救,應該是沒有問題。
不過問題來了,開了兩個小時沒見到半台車的她,憑什麼認為會有車經過並給她協助?
倚在車門旁,她無奈一歎。「老天幫幫忙吧!給我一台車……」
才剛喃喃自語完,便聽見遠遠地傳來車聲,她抬頭一看,一輛小卡車正朝這邊駛來──
真是老天顯神跡,居然真的來了一台車?
「喂,喂!」她衝到路中間又叫又跳,興奮極了。
那小卡車在她前面停下,車上坐了兩名男性,看起來都不到三十歲的樣子。
見路中間突然出現一名東方女子,兩人互覷了一眼,交換著眼色。
「我的車壞了,你們可以幫忙嗎?」她走到他們的車子旁。
乘客座的男子下了車,「你要去哪裡?」
「那瓦侯保護區。」她說。
他挑挑眉,「噢,那還要兩天路程呢!」
「兩天?」她一怔。
「沒錯。」他點頭,「而且若是沒有當地人帶領,你可能會迷失在沙漠裡。」
迷失?難道她哥哥就是因為沒人領路而迷失在沙漠裡嗎?
這時,駕駛座的男人也下車來,兩隻眼睛緊盯著她。「你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
「我是日本人,也是美國公民。」她說。
「噢?」他不知想著什麼,唇角浮現一抹怪異的笑。
「是黃猴子……」兩人相視而笑,語帶嘲謔。
聽見他們戲稱她「黃猴子」,遙香真的打從心底不爽。她是倒了什麼楣?老是遇到這種有種族歧視的老粗!
「哼。」她一甩頭,就要往租來的車子走。
「ㄟ,別走。」其中一人動手拉住了她。
「你做什麼◆放手!」她氣憤地瞪著他。
「我們從沒遇過日本女人,我看這樣好了……」他不懷好意地挑挑眉,「你跟我們哥兒倆快樂一下,我們就幫你……」
「下流!」她用力推開了他,拔腿就要往車上衝。
該死!雖然她從小學劍道,可是這裡沒有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