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嘛!這隻豬居然讓她一個人在這麼冷的天氣裡回家!更何況今天是聖誕夜,他竟然讓她一個人過,簡直不把她放在心上嘛!
等等!曾幾何時,她已經開始習慣了他的存在?梵築薰警覺地自問。
這是從不曾有過的心思啊!一直以來,男人從無法在她心上駐留,為什麼沈郡皓能輕易地攻破她的心防?她開始有了害怕的感覺,她不希望自己的生活被他破壞了,她的世界不允許有男人進入,絕對不允許……
「小姐,怎麼一個人啊?」沈郡皓已經在門口盯著她一段時間了。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一下子眉頭深鎖,一下子又彷彿下了什麼重大決定似的。
梵築薰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差點跌下椅子,她捂著胸口,瞪視著來人。
是沈郡皓!他不是沒空嗎?梵築薰因為太過驚訝而張大口,只能呆呆地看著他。
「小姐,淑女是不該把嘴巴張那麼大的。」沈郡皓好笑地替她把嘴巴合上,幫她拿起背包,拉著她往外走。
「你不是沒空嗎?」在電梯內,梵築薰終於恢復了神智,逼問笑得怪異的沈郡皓。
「為了你,再沒空,我也會不顧一切來見你的。」沈郡皓溫柔地看著她,極為親密的對她說。
梵築薰因為聽到沈郡皓的甜言蜜語而臉泛紅潮。雙頰酡紅的她更加動人,令人想一親芳澤。
沈郡皓情不自禁地輕啄一下那令他渴望已久的紅唇。她可知道此刻的她是多麼令人心動?
電梯門忽然打開,沈郡皓動作迅速地將她拉出電梯,也適時地克制住自己的男性衝動。他可不希望把她嚇著了。
由於沈郡皓的腳步太快,梵築薰必須小跑步才能追上他。而沈郡皓又突然停下腳步,讓煞車不及的梵築薰撞上他結實寬厚的背。
「好痛!」梵築薰摸著撞疼的鼻子,痛呼出聲。
「還好吧?」沈郡皓心疼不已地看著她被撞紅的鼻子。
梵築薰痛得整張俏臉皺成一團,「不好。你好端端的幹嘛突然停下來?想謀殺我是不是?」
「我的車子停在這裡,我想停下腳步讓你上車啊!有什麼不對嗎?」沈郡皓無辜地問。
「是沒什麼不對,我自認倒霉,乖了吧!」梵築薰生氣的坐上車,將車門用力關上,兀自生著悶氣。
沈郡皓無奈地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正在生氣,只好摸摸鼻子,識相地不再開口。
車子漸漸遠離嘈雜的市區,往僻靜蜿蜓的山路駛去。一路上梵築薰始終繃著臉,看都不看沈郡皓一眼。即使她實在很好奇沈郡皓究竟要帶她到哪去,卻死要面子的不肯開口。這次她是下定決心不打算輕易原諒沈郡皓,以保留自己所剩不多的「原則」。因為自從認識沈郡皓之後,她已經變得沒啥原則了。
走過許多崎嶇不平的碎石路後,車子終於在一處平坦的空地上停下來。
「這是哪裡?」梵築薰終究無法克服好奇心,放棄了僅有的「原則」,開口詢問。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來,先幫我搬東西。」沈郡皓賣著關子,打開車門,走到車尾。
「哼,有什麼了不起,小氣鬼。」梵築薰齜牙咧嘴地朝他扮了個鬼臉,也跟著下車。
一下車,迎面撲來的冷風令她不禁瑟縮了一下。哇!這是什麼鬼天氣?陣陣寒風吹得她臉頰好痛,手腳也被凍得有些不靈活。
這隻豬居然在這種凍死人的天氣帶她到山上來!難不成他打算在這過聖誕夜?!
梵築薰看著沈郡皓忙碌的將後車廂裡的東西一件件搬出來,不禁瞪大雙眼——一隻烤雞、一份大披薩、一個大蛋糕和一瓶香檳及兩隻高腳杯,還有一塊大得離譜的碎花布。天啊!這個白癡預備在這荒郊野外野餐?!
沈郡皓饒富興味地將梵築薰的表情和反應盡收眼底。這小妮子大概猜到他要做什麼了,不然不會一副受到打擊的模樣。他先將碎花布攤開,把所有的東西全放在上頭之後,再將她拉至崖邊,讓她知道他為什麼要在這鳥不生蛋的地方野餐。
還未從錯愕中恢復的梵築薰呆若木雞地任沈郡皓將她帶到崖邊。她想,他大概要讓她直接從這裡跳下去吧!免得到時又得接受其他的「意外」。
「哇!」一聲驚呼出自原本已絕望的梵築薰口中。「那是新光大樓,那是麥帥二橋,那裡是圓山大飯店……」她喋喋不休地嚷著,在崖邊跳來跳去,為自己所見到的景象興奮不已。從這裡看下去,可以將全台北市的夜景盡收眼底,她高興得快窒息了。
「小心點!」沈郡皓小心翼翼地跟在梵築薰身邊,以防她太高興,一個不小心跌下去,那可就樂極生悲,後悔莫及了。
「好了,小姐,先去吃點東西,待會兒才有精力繼續叫跳。」沈郡皓不得不制止她,否則他可能一整晚都得陪著她吹著冷風、餓著肚子。
「你取笑我!什麼繼續叫跳,你當我是猴子啊!」梵築薰笑著一拳打在沈郡皓的胸膛上。之前絕望得想從山上跳下去的想法,早因為見到美麗的夜景而煙消雲散了。
「喂,你用這種方法來回報我?」沈郡皓抓住她的拳頭,不甚滿意地挑起雙眉問。
「不錯。怎麼樣?你咬我啊!」梵築薰說完,笑著跑開。「我不理你了,我肚子好餓哦!」
「我實在很想咬你。」沈郡皓失笑地看著她的背影,小聲的說。他發現梵築薰其實是個很容易滿足的女人,雖然愛錢,但只要讓她見到自然美妙的東西,她便會欣喜若狂,忘了錢長什麼模樣。
「阿皓,你還在磨蹭什麼啊?你再不過來,可別怪我把所有東西全吃光喔!」梵築薰說完,還故意大笑幾聲。
「喂,女人,你別一個人獨吞,小心肥死你。留些給我,聽到沒?」沈郡皓大叫著跑過去。他快餓扁了。
「誰理你,有本事你來搶啊,大笨蛋。」梵築薰笑著朝他扮了個鬼臉。
「你罵我大笨蛋?!看我怎麼對付你。」沈郡皓報復的行動就是搔梵築薰癢。他知道她很怕癢。
「啊!小人!你怎麼……可以……攻擊弱女子……」梵築薰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拚命閃躲他的攻擊。
「你是弱女子?別開玩笑了!」沈郡皓取笑著。趁她不注意,他抓起一塊披薩塞進嘴裡。
「你偷吃!」梵築薰哇哇大叫。
「什麼偷吃?我是光明正大的務必!」沈郡皓像小孩子似的為自己大聲辯解。此刻的他,完全沒了在商場上的心機城府,像個單純的大男生。
「我說你偷吃,你就是偷吃!」
「我說了,我沒有偷吃,你聽不懂嗎?」
「不懂!偷吃鬼。」梵築薰不受威脅地罵了一句。
「好,你繼續罵好好,這些東西等會兒就全沒了。」沈郡皓繼續享受美食。
「啊!你怎麼可以趁人家不注意就……」梵築薰邊罵邊跟沈郡皓搶東西吃,完全沒有淑女形象可言。
「喂,你別跟我搶啦……」
兩個人像小孩子一樣互相爭奪食物。他們的咒罵聲和笑聲傳遍整個山頭,久久不散。
酒足飯飽之後,梵築薰和沈郡皓站在崖前欣賞夜景。雖然冷風不停地吹拂著兩人,但他們絲毫不覺得寒冷。
「阿皓,你的車頂堅不堅固?」梵築薰突然問道。
「賓士SL500的車,你說堅不堅固?」沈郡皓反問。她問這個無聊的問題幹嘛?
梵築薰偏著頭,不停地打量著沈郡皓那部車子的車頂,似乎正在動什麼歪主意。
「那它應該可以承受我的重量鴃H」她笑意盎然地問。
「應該沒問題吧。」沈郡皓答得有些害怕。這小妮子問這做什麼?
「那我就不客氣了。」梵築薰拍拍車頂,下一刻,她便開始努力地攀爬上去。
她在幹嘛?!沈郡皓被她粗魯的舉止嚇得目瞪口呆。
「啊!」好不容易爬上車頂的梵築薰興奮地張開雙臂朝底下大叫,表達自己此刻激昂的情緒。好舒服哦!雖然風很冷很強,卻依舊無法吹滅她火熱的心。
「哇,從這裡居高臨下地往下看,那種感覺真是棒呆了!阿皓,你要不要也上來?」梵築薰向沈郡皓招手,邀他一起分享這種過癮的感覺。
「不用了。」沈郡皓訕笑了一聲。開玩笑,萬一掉下來,可不是好玩的。更何況他待在下面,要是她不小心跌下來,他還可以迅速地將她接住,免得她摔得鼻青臉腫。
梵築薰對他的拒絕不甚在意地聳聳肩,將目光轉向山下那片燈海。
由這裡向下看,每樣東西都變得好小好小。小小的高樓大廈和小小的道路交織成一副不規則的棋盤,而行駛中的車子像極了自由走動的棋子,正肆無忌憚地穿梭於棋盤的每個角落。好有趣喔!
看到梵築薰一臉興味盎然的模樣,沈郡皓只好再次當個掃興的人。沒辦法,時候已經不早了,而且風愈來愈大,再不離開,她若又再次受到風寒,那他可是會心疼死的。上一次都快嚇掉他半條命了,他可不想再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