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對你很好,這點你不能否認吧!」俞怡凡道出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實。
「嗯。但我之前的男朋友不也都對我好得不得了?這沒什麼了不起啊!」梵築薰說服著自己。
「在你心裡,他跟你以前的男朋友根本不相同。我相信你自己也非常清楚,所以才會害怕。畢竟沈郡皓是個不容忽視,也絕對不接受失敗的人。你不希望自己因他而改變,對吧?」俞怡凡娓娓道來。
「我不知道,別逼我。」梵築薰又想逃避。
「小薰,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它只會讓問題更複雜。」俞怡凡語重心長地勸著好友。
沈郡皓好笑地看著梵築薰低著頭,心不在焉的向前走。「小姐,你走路都不必看路的嗎?」
梵築薰抬起頭,看到笑得帥氣的沈郡皓。
「怎麼是你?」她好生意外。
「怎麼不是我?」沈郡皓學著她的口氣。
「別鬧了。你是專程來找我的嗎?」她希望答案是肯定的,她不否認自己很高興能見到他。
沈郡皓點了點頭。「要不要一起到咖啡廳坐坐?我想介紹我的死黨給你認識。」
這些日子,邱仲霖整天在他耳邊嘮叨,吵著要認識梵築薰。他實在被吵得受不了,只有答應了。
「好啊!」梵築薰很想看看他的死黨是何模樣。
他們來到一家叫「心情小站」的咖啡屋,一進門,陣陣濃郁的咖啡香立即撲鼻而來。
邱仲霖看見好友帶著心愛的女子向他走來,臉上儘是滿足的笑容。
他發現自己竟有一絲羨慕耗子。沈郡皓終於找到生命中的另一半,而風流的他卻仍是孤家寡人。
「嗨,梵小姐,久仰大名。」邱仲霖站起身,拉起梵築薰細白的柔荑準備來個紳士的吻手禮,不料卻親到另一隻厚實的手掌,令他哇哇大叫。
「耗子,太過分了吧!你想要我的吻,也不必在小姐面前表現得這麼明顯啊,我可是會不好意思的!」
他曖昧的話語和滑稽的表情把梵築薰逗笑了。
「阿皓,認識你這麼久,我都不知道原來你有這種癖好。你的保密功夫一流喔!」她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搞了半天,你也是受害者啊。唉,耗子居然連未成年少女也不放過。」邱仲霖搖頭晃腦,歎聲連連。
梵築薰被他逗得收不住笑。
「喂,先生,我可是個二十四歲的成熟女人,才不是未成年的小女孩哩!」她出聲抗議。「不過,你這個朋友我喜歡。」她補充道。
這句話讓沈郡皓非常的不高興。
「他風流得很,你別被他的外表蒙騙了。」他不悅地批評邱仲霖。
「耗子,你嫉妒我。梵小姐,你聽他胡說八道,這個人就是見不得別人好,十足霸道。」邱仲霖也不甘示弱的向梵築薰進行洗腦。
「阿皓,他風不風流又不關我的事,我只不過和他交個朋友而已。難不成你怕我會把他搶走啊?放心,我是很有道德的,絕不奪人所好。」她意有所指。
沈郡皓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小女人竟然不怕死地取笑他!
「小薰,你閉嘴。」他真該找機會好好地修理她一頓。梵築薰沒有被他警告的口氣嚇到,仍然嘻皮笑臉地對邱仲霖說:「邱先生,我開始贊同你剛剛說的話了,他真是個超級霸道的大男人。」
這個女人他喜歡!邱仲霖在心中讚賞道。不過僅止於欣賞,他可不想被沈郡皓大卸八塊,丟進海裡喂鯊魚。
「既然我們心靈如此相通,那你就改口叫我仲霖,我也改口叫你築薰好不好?」見梵築薰點頭,邱仲霖又繼續說:「築薰,你現在可有一絲反悔,想脫離這個霸道男人?不妨考慮我,我一定比耗子好上千萬倍。」
梵築薰知道他只是想捉弄沈郡皓而已,於是故作認真慎重地回答:「我會考慮的。」
「你試試看。」沈郡皓冷聲說道。他開始後悔讓他們兩個人相識了,這兩個人是上天派來克他的。「朋友妻,不可戲。仲霖,你別想動小薰一根寒毛。」
邱仲霖聞言大笑不止,耗子幹嘛這麼認真啊!瞧他一臉正經,敢情他早就將梵築薰納為己有了。
梵築薰沉不住氣地開口:「說得跟真的一樣。我又不是你的所有物。」儘管她早已為他的話心律不整,她仍不承認。
「喲,搞了半天,全是你一廂情願啊,人家可是撇得一乾二淨喔!」邱仲霖很欠揍地搞侃沈郡皓。
沈郡皓握緊了拳頭,這該死的邱仲霖再不閉上他那張鳥嘴,他真的會一拳揍過去!
「你們倒是同一個鼻孔出氣啊!」他冷笑道。
空氣在一瞬間結冰了。梵築薰和邱仲霖皆感到一股涼意自腳底慢慢竄上來,如果再不想法子使溫度上升的話,他們恐怕會死無全屍。
「阿皓,別繃著一張臉嘛。我肚子好餓哦!」梵築薰勾起沈郡皓的手臂,撒嬌地說道。
嗯,很好,這個女人夠義氣。邱仲霖又為她加了十分。他知道沈郡皓若抓狂起來,第一個遭殃的一定是他。沈郡皓根本捨不得對梵築薰凶。
瞧,現在沈郡皓不是一臉心疼地看著梵築薰嗎?
「怎麼不早說?走,我帶你去吃飯。」沈郡皓說完便拉著梵築薰要離開,忘了邱仲霖的存在。
「喂,耗子,不反對我請客吧?」順便慶祝自己劫後餘生。他感激地朝梵築薰眨眨眼。
「當然不反對。走吧,我快餓扁了。」她不以為意地向邱仲霖擺擺手,要他別客氣。
滿心擔憂梵築薰會餓壞的沈郡皓壓根兒沒注意到兩人之間的小動作,否則他不氣瘋了才怪。
「阿皓,你的死黨很寶喔!」梵築薰對正專心開車的沈郡皓說。她真的很喜歡邱仲霖的幽默風趣。
「你很喜歡他?」沈郡皓抓緊方向盤悶聲問。
梵築薰點點頭,「對啊。你不覺得他很有趣嗎?你和他是怎麼認識的?」她滿臉好奇。
「你沒忘了你是我的女朋友吧?」沈郡皓提醒她。
「我沒忘啊。但這跟你和他是怎麼認識的有關聯嗎?」她都被他搞糊塗了。這兩件事風馬牛不相及嘛!
老天,她難道不知道他是在吃醋嗎?
「我們是不打不相識。」
「怎麼說?」梵築薰興致勃勃地追問。
沈郡皓開始追憶學生時代的點滴。
「我們在美國讀同一所大學,兩個人無論是在功課、泡妞或是才能方面都旗鼓相當,因此我們都痛恨著彼此,真恨不得對方消失,好獨霸校園,學校裡的人都知道我們是死對頭。後來經好事者煽風點火,我們決定一對一的單挑。結果竟然還有人拿這件事來打賭,看看我們誰會贏!現在回想起來,真覺得當年的我們是血氣方剛的毛頭小子呢!」
「我倒覺得你們是互相欣賞,只不過拉不下臉來承認。結果你們到底誰贏啊?」梵築薰真無法想像兩個大男人鼻青臉腫的模樣。
「我們足足打了兩個半鐘頭,也沒分出勝負。隔天,兩人都包得像木乃伊一樣到學校,帥不起來。就在那時候,我們才成為好友的。」沈郡皓仍記得兩人那副狼狽的樣子。
「哇,真是刺激!」她彷彿看見兩個木乃就在眼前晃來晃去。「真羨慕你們多彩多姿的學生生活。」
「你沒有嗎?」沈郡皓從沒聽她聊起關於自己的事,而她的資料上也沒寫清楚。他很有興趣知道她的一切。
梵築薰苦澀地一笑,笑得令人心疼。
「在孤兒院長大的人,能有什麼美好的童年?從小就得為自己爭取一切。從早到晚不停地競爭,搞得我連同情自己的時間都沒有。到了國中,我搬出孤兒院,一面打工,一面唸書。也就是在這時,我認識了小怡。」就是因為她的出身,她不認為老天會憐憫她,讓她擁有一份美麗的愛情。她不會癡心奢望,她知道自己是個與愛無緣的人。
沈郡皓無言地望著她,覺得她的眼神充滿絕望和悲切,他從未看過她有這種表情。以往的她總是開心的笑,充滿活力,讓她週遭的人也感受到她的熱力;但是此刻的她卻彷彿失去了以往的光彩,也彷彿離他好遠好遠,讓他不由得害怕起來。他不安地將車子停靠在路邊。
「怎麼了?我家還沒到啊!」梵築薰不解地朝他露齒一笑,將感傷藏在笑容後。
「別笑。」沈郡皓不想看到她的隱藏,用力地將她往懷中一帶,也讓自己感受她仍在身旁,並未遠離。
「阿皓,你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梵築薰疑惑地輕歎。「你把我抱得太緊了,我快喘不過氣了啦。」
沈郡皓沒回答她,只是更收緊了雙臂,像是不這麼做,她便會一溜煙的跑得不見人影,讓他尋不著。
梵築薰也感受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氛瀰漫在四周。她不知道沈郡皓到底怎麼了,仍試圖叫著他,「阿皓……」
不過,回答她的仍是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