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兩人齊回首望向聲音處,是一面目清秀、五官端正的年輕男子。
「你是何人?為何來此?」何如倩雖不知他來意為何,但直覺他應不是壞人。
「在下季平,是鳳陽縣的捕頭,為了採花賊一事,我暗中守在吹月樓,適才見姑娘悄然翻牆而入,不知姑娘意欲何為,所以便尾隨姑娘身後,一探究竟,想不到姑娘也是為了擒住採花賊一事而來,對於姑娘的義舉,季某很是欽佩。」他拱拱手,又道:「方纔聞姑娘之策,甚是可行,季某也願意全力配合,以期早日擒得採花賊。」
見他態度甚是誠懇,對她又欽佩有加,何如倩豪爽的道:
「好,有你的相助,採花賊必定手到擒來。」
「那麼兩位姑娘早些歇息,我會埋伏於暗中,屆時只要採花賊一來,咱們就可裡應外合,將採花賊一舉成擒。」追查了多日,看來採花賊一案,已指日可破!
待季平出去後,何如倩對花遣雲道:
「今夜咱們就依計行事,我與你同床共眠,若採花賊今夜沒動靜,明日一早你便吩咐下去,不要讓閒雜之人進來,免得壞了我的計策。咱們現下就將衣衫對換,你睡裡面,我睡外面,若有任何動靜,你都不要出聲,知道嗎?」
她們換好衣衫,兩人擠在一張床上就寢。
何如倩素來就是很好睡的,一沾上床,合上眼,便逕白夢周公去了!
花遣雲還以為她正閉目養神、全力戒備,要將採花賊就逮呢!
幸而這一夜平安無事的度過,春陽從從容容灑進房中,何如倩也安安穩穩香甜的睡了一夜,若是昨夜採花賊潛入,沉睡中的何如倩只怕被人拎走了仍不自知呢!
花遣雲在黎明乍現時就已起身,她一向有早起的習慣,望著沉睡中的何如倩,她還好心的以為她是方才入睡不久,為了怕驚擾到她,她躡手躡腳的起身,輕聲的走出房外,依照她的吩咐去交代香兒。
何如倩十分好命的睡到將近晌午才醒來。
花遣雲望見床榻醒來的人兒,柔聲的問:
「何姑娘,你醒了!餓了吧!先來用些午膳吧!」
「午膳?現在已是中午了?天呀!我怎麼會睡到現在呢?」她揉開惺忪的眼,急忙下床。
梳洗後,整理好衣衫,發覺肚皮果真是在打鼓了!她就著椅子坐了下來,這才有空瞧了瞧花遣雲,一望見她的穿著打扮,便驚道:
「花姑娘,你頭髮梳這樣是不成的,我昨夜不是告訴你,你的穿著打扮要像丫鬟一樣嗎?這樣才不至於被採花賊給認出來呀!」
「好吧!我再去梳過。」她起身走向梳妝台前,熟練的梳了兩條辮子,前額梳下劉海,十分樸素的妝扮。
何如倩扒著飯,一邊看著她,滿意的點頭:
「嗯!這樣就可以了!」
花遣雲唇角揚起一抹笑靨,儘管是如此樸素的扮相,但仍不掩她天生麗質的美麗。
她坐在何如倩對面,端起碗筷,小口小口的送飯入口中,標準的淑女吃相。
何如倩卻是十分盡興,毫無拘束,大口大口的吃相,讓人瞧了都會覺得這頓菜餚,似乎十分可口美味,令人彷彿感覺到胃口也大開。
吃飽喝足,撤下滿桌的菜餚,何如倩便與花遣雲閒聊,打發時間,在閒聊當中,何如倩不准花遣雲與她並坐,她的理由是:「有丫鬟如此沒規矩,竟敢與主子同坐的嗎?」
若非見她十分正經模樣,否則花遣雲免不了會以為何如倩是存心作弄她哩!
她依何如倩之言,站起身侍立一旁,就一直站著與她閒聊到黃昏日落時分。
但有一個人,可沒這麼好命,能悠哉坐著閒聊一個下午。
項晨一早,見何如倩遲遲未起來,便到她房門口,快將她的房門敲破了!仍不見她來應門,心中一動,顧不得其他的,便闖進她房中,房中果然空無一人。
他冷靜檢視床榻,床上的被褥疊得整齊,伸手摸床榻,是冰涼的,顯見房中昨夜並沒有人睡過。
他禁不住在心中慘叫,這天殺的,竟然不見了!
不可能是有人將她擄走,否則他一定會察覺到的,一定是她昨夜偷跑出去的。
他不禁頭皮發麻,她這一出去,不知道會惹出什麼事端。
天哪!他到底造了什度孽,居然會遇見她。
短短半個多月,他已被她折磨得身心俱疲。
這樣痛苦的日子,要何時才能結束呢?
問天天不語,這個問題仍然是要他親自解決。
罷了!與其在此自怨自艾,不如出去找她。
萬一她若是遇到了採花賊,後果實在不堪設想!
思及此,他的心無由來的一陣焦慮。
從早上到下午,他馬不停蹄、萬分焦急的找她,每過一個時辰,他的心無由的便抽緊一點,他實是害怕,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笨丫頭,若是真遇上採花賊,那該如何是好?他擔憂她的安危已比對她的生氣來得更多。
每一思及她可能遇到危險,心便隱隱有種莫名的抽痛。此時,他無暇細想這是為什麼。
見已日落時分,仍尋不到她的蹤影,他的心更急了!但卻不得不停下來,仔細深思她有可能去的地方,否則一味盲亂的找,只會徒勞無功。驀然,腦中靈光一現,莫非她去了那裡!
他毫不遲疑往吹月樓而去。
落日的餘暉染上了閣樓,何如倩走至西側窗口,仰頭望向天際。「面對如此絢爛繽紛的天際,已有好茶,若是再有美食,那就更好了!」
「那麼我去端些糕點進來。」花遣雲甜甜一笑。與她相處一日,她覺得她是個率真坦白的姑娘,毫不造作虛假,十分純真,因此頗為喜歡她。
「那就有勞花姑娘了!」她倚在窗畔,優閒的欣賞落日美景。
突然覺得有些口渴,轉身至花廳倒了杯茶,啜了幾口,可是就在這當口,一條黑影無聲無息竄入閣樓,潛至她身後,毫無預警的將她敲昏,迅即將她扛在肩上,隱沒於窗外。
就在他們隱沒於窗外時,花遣雲端著糕點,推門而人,瞥見了這一幕,她險些尖叫出聲,立即想起何如倩曾吩咐她的話,不管是任何情況,她都不能出聲,因此,她隨即將欲出口的聲音吞回,看著他們隱沒於窗外。
片刻,她心想:何姑娘是故意讓那蒙面黑衣人擄走的,她必是想趁此機會救出那些先前被他擄走之人,不禁更加佩服她的機智與勇氣。
她怎麼也沒料到,何如倩實乃身不由己,被人強行擄走的。
項晨匆忙的趕至吹月樓,已遲了一步。
她很快就在閣樓上找到花遣雲。
突見貿然闖進一名陌生男子,花遣雲心中雖很驚慌,但仍盡量力持鎮定。
「姑娘莫驚,在下冒昧來訪,是想向姑娘打聽一個人。」不用問,項晨單看她的客廳,也知她必是花遣雲。
見他眼神純正,似乎並無惡意,花遣雲稍放下警戒之心。
「公子欲打聽何人?」鳳陽縣這麼多人,他卻獨找上她打聽一個人,此事必事出有閃。
「昨夜可有一位姓何的姑娘來此?」項晨私下打量了她的閨房,何如倩並沒有在這裡,那她會去哪兒了呢?該不會……出了什麼事吧!想至此,緊繃的心又隱隱作痛。
「何姑娘?不知公子與她是何關係?」花遣雲頗感驚訝。
聽她的語氣,她應是來過這裡,項晨忙道:
「她是我的一位朋友,昨日我與她路經此地,誰知她竟然失蹤了!我幾經思量,她應是來找你才對。」
房門驀然被人推開,闖進了一名男子,男子喝道:
「大膽採花淫賊,今天我看你往哪兒跑。」說罷,他立刻抽出佩劍,擊向項晨。
項晨一個側身,避開他的攻擊,但他又連連進了幾劍,項晨只得回招,他乘隙抽身問道:
「閣下是誰?為何無故襲擊我?」
「我正是此縣捕頭季平,你這採花淫賊,我勸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或可免你死罪。」
「季捕頭,我想你是誤會了,我並非是採花賊。」項晨望向花遣雲,希望她能代他說明。
「是的,季捕頭,這位公子確實不是採花賊,他是何姑娘的朋友。」
「哦!你是何姑娘的朋友?」
「正是,我是來此尋她的。」項晨又望住花遣雲,「花姑娘,現下她去了何處呢?你可知道?」
「方纔在公子來此之前,有一蒙面黑衣人潛入,應該就是採花賊吧!何姑娘已故意讓採花賊擄走了!」花遣雲約略將事情經過告訴項晨。
項晨心中一緊,忙問:
「他們朝哪個方向走的?」
花遣雲指著西側窗口道:
「往那兒走的。」
項晨面露憂色,不發一語,往花遣雲所指的方向飛奔出去。
季平微愣片刻,旋即也在項晨之後追了出去。
第3章(2)
鳳陽縣城西一座幽雅寧靜的別苑中。
「咦!這裡是哪兒,我怎會在這裡呢?」何如倩迷迷糊糊睜開眼眸,詫異的瞪視這個陌生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