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兄,咱們得快點去追她們,免得有意外。」孟機回頭又對季平道:「季捕頭,祝你明日順風,不送了!」
兩人急急忙忙的往馬廄去。
第9章(2)
文池月緊緊的攬住何如倩,她雖不會騎馬,但她堅持無論如何都要與她同行,何如倩才不得不帶她上路。
她十分激動的策馬勁急的奔馳,恨不得立時便飛奔到江凌山莊。
「妹子,咱們已經奔馳好半天了!停下來歇息會吧!」何如倩不為所動,仍策馬奔馳。
過了半晌,她又道:
「妹子,江凌山莊也不是這一時半刻到得了的,況且咱們跑了這麼久,你不須歇息,總要讓馬兒歇息會兒吧!」
江凌山莊離此有千里之遙,就算是快馬奔馳,也要二十來天才到得了。因此何如倩才不得不找了個地方,停下馬歇息片刻。
她俐落的躍下馬背,也扶了文池月下馬,但是神情仍顯得相當的不悅。
「妹子,你還生氣嗎?」文池月柔聲的問,其實她也看得出她仍很氣憤。
「我怎能不生氣,我最親近信賴的家人,竟然這樣瞞騙我,換是你,你不生氣嗎?」她忿忿不平的道。
「我想他們如此做,定是有他們不得已的苦衷,你何不靜下心來想一想呢?」
「他們瞞著我,也沒問過我的意思,便偷偷訂下這門親事,還會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越想越生氣,也越覺得自己很可憐,被人出賣了都不知道。
「天下父母心,我想他們這麼做的出發點應該都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要成親的人是我,他們至少應該要問過我的意見,可是他們竟然瞞著我,偷偷訂下這門親事,還騙我到項家堡,這樣應該嗎?」簡直是把她玩弄於股掌之間,一點都不尊重她。
她最恨別人騙她了,這次騙她的人竟然是她最親的親人,教她更不能忍受!
這種被人出賣的感覺,直噬她心頭,教她覺得委屈得想掉淚。
討厭太君、討厭爹娘、討厭大哥二哥三哥,他們竟然這樣設計她,太可惡了!她絕對不要原諒他們。
「妹子,我想他們定是明白若是你知道後,一定會反對,所以才不敢告訴你,要讓你與項公子培養出感情才告訴你的。」瞧她這般氣憤激動,她已有些明白江凌山莊的人的用心。
「不管是為了什麼原因,他們都不該如此欺瞞我,要嫁的人到底是我,不是他們,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子做!」她就是不能諒解他們背著她,為她私訂下這門婚事,畢竟她可是當事人,竟然是最後一個知道此事的!這算什麼?
「如倩,婚姻大事自古以來便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他們這麼做,也並沒有錯呀!」想起父母雙亡,她縱使想有父母之命,都是不可能的事,心下一陣酸楚。
「就算父母要我們嫁給一個無惡不作的惡霸,或者是一個臨死的老頭子,我們也要嫁嗎?」
「妹子,話不能這麼說,畢竟你的爹娘為你找的親事是與你們門戶相當,而且又與你甚為匹配的人家,並非是惡霸或老頭子,足見他們是愛你的,所以才會費心思來欺瞞你。」文池月正色的道。「況且項公子對你用情又深,與你也可說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這樁婚事可說是天作之合呀!」
「我才不要嫁給項晨,你沒瞧見他方才怎麼對我的嗎?」一思及他方纔的態度,她不禁就更加生氣。
「他是誤會你和季捕頭,所以才會那樣對你的,若是他不愛你,或是少愛你一些,他也不會那麼生氣的。」
「誤會?我和季捕頭有什麼事讓他誤會的?」何如倩到現在還不明白,方纔他為何那麼的失常。
「妹子,你單純無邪,心胸坦蕩,所以不認為那有什麼,但是看在別人眼中,你和季捕頭那樣的舉動,就有違禮教,不太應該,尤其項公子又如此愛你,他當然更不能忍受了!」文池月挺意外她居然到現在都還不知道項公子到底為何發那麼大的脾氣,不禁有些好笑。
「那樣的舉動?」她還是不明白。
天呀!她未免也太純潔得沒心眼了!居然還不明白。
「就是季捕頭為你插上髮簪的舉動呀!若非至親之人,女子的髮簪怎能讓男子插上呢?難道你不知道嗎?」
「不過是插個髮簪又沒做什麼,有這麼嚴重嗎?」她愣愣的問。
「男女授受不親,這你應該知道吧!」
「我知道。」她認真的點頭。
「既然你明白,那又怎麼讓除了夫婿以外的男人為我們插上髮簪呢?」
「這……我以為這不要緊的。」不過是插個髮簪而已。
「這是很嚴重的事,倘若你已成親,這便足已犯了七出之條的其中一條。」文池月正色的告訴她。
何如倩咋舌,有這麼嚴重呀!當女人真是可憐!不過一點小事便動輒犯咎,以後還是不要成親好了,免得萬一若是一個不小心,便被人以七出之條掃地出門,那可就太沒面子了!」
「何況你與項公子本就有婚約在身,也難怪項公子會這般生氣。」
「這件事我自始至終都不知情,怎能怪我呢!」說到底,她可也是受害人呀!要怪就該怪那些始作俑者,她覺得自己挺無辜的。
「這樁婚事你是不知情,但是依禮教而言,你仍是不該答應讓季捕頭為你插上髮簪的。」
「禮教,禮教,我看吶!禮教真是煩死人啦!什麼都是禮教,不准這不准那,簡直就是想藉此將咱們女人綁得死死的,好讓他們男人作威作福。」以前還不覺得禮教很討厭,現在可恨死了這撈什子的禮教,壓根兒是專門欺負女人的嘛!否則為什麼有些事,男人做了沒事,女人做了卻是很不得了的事,好像犯了什麼殺頭重罪一樣。
「妹子,以後你可不能在人前這麼說,若是讓人聽了,這可不得了的!」文池月驚慌的道。
「姊姊放心,我自有分寸的。」雖然對這些禮教頗為埋怨,但她也知道在這男尊女卑的社會中,再怎麼不滿這些撈什子禮教,都是無濟於事,甚且有可能會引入非議,或者為世俗不容。
「妹子,項公子人品出眾,武功又好,這門親事可是再好不過了!你……」
「不要,我絕不答應嫁給他。」她堅決的道。
「為什麼?你不喜歡他?」
「這樁婚事從頭至尾都沒人問過我的意見,便草草決定,那麼是誰決定的,誰就嫁給他,不關我的事。」雖然她是喜歡項晨,可是這口氣她始終嚥不下,哪有自己的婚事是最後才知道的,太沒道理了!
「這件婚事他們應不是草草決定,該是計畫很久了!以妹子你的個性、你的家世,要找個匹配得上你的人,他們必是費了許多心思才找到項公子,項公子不論各方條件,都是一時之選,不作第二人想,他配你,確實是再好不過了!況且他又對你有情,將來絕對不會欺負你的。」文池月也有些明白,她對項晨應是有情,但是因為這件婚事,她竟然全被蒙在鼓裡,最後才知道,因此才會如此氣憤,甚至說不嫁給他。
何如倩思及昨夜項晨對她說的話,心下一暖,平心而論,他確實是個很出色的人,又對她有情,她也喜歡他,既然兩人是兩情相悅,若能結為連理,那倒是美事一樁。
可是令她生氣的是,太君及爹娘不該如此瞞騙她,她不甘心就這麼遂了爹娘的心意,讓他們詭計得逞,說不定他們此時正在暗暗偷笑呢!
見她面上忽喜忽怒,文池月一時不明白她在想什麼,沉吟片刻,便柔聲道:
「妹子,當初你不也是瞞騙我,將我騙到此一別苑中,採花賊一事,從頭至尾全不也都是針對我而設的一場騙局嗎?可是我後來都沒有怪過你和孟公子,我知道你們瞞騙我其實都是為了我好,所以才如此用心良苦,我對你們只有心存感激,絕沒有半分怪嗔之意。」她感激的瞧著她。「我真的很感激你如此瞞騙我,因為你的幫忙,讓我有了一個終生的依靠,得到了一個有情有義的夫婿。」
「姊姊,你已經知道了?!」何如倩訝異的道。
「是思雪告訴我採花賊之事的,所有的一切我自然便知道了!」
「我那麼做,無非也是為了想撮合你和孟機,不是存心要騙你的。」
「我明白,所以我被騙得很開心,也很值得,能因此而得到一個好夫婿,我反而該謝謝你如此費心騙我。」她誠摯的握住她的手。「當初我們素不相識,你都肯為我如此費心,更何況你的家人,他們是你的至親之人,會如此瞞騙你,定也是用心良苦,你說是不是?」
「這……」何如倩默然的垂下頭,爹娘雖管教她很嚴厲,但是她也明白他們是愛她的,太君及兄長們也都是真心在呵疼她,他們絕不會害她,隨便的任她許配給人,看來她真是錯怪他們了,他們應該真是為了她好才這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