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中,項晨狠狠摑了自己一耳光。
天呀!情之一字,果真害人匪淺!
他竟然答應了她那麼屈辱的要求,實在令他難以置信。
一切只為了她一句「分道揚鑣,各走各的」,他便放棄了自己原有的堅持,棄甲投降。
嗚!嗚,他為了自己哀嚎,為了情,如此屈辱的事,他竟然……接受了!
現在已是如此,他不敢想像,他未來的命運是否更悲慘,碰到了她,他原有的男子氣概,全都消失無蹤了!
他相信,她必是上天派來折磨他的。
他自認一生從未做過一件違背良心的事,為何竟有如此果報,難道這真是前世的孽緣嗎?
前世,是他欠了她嗎?所以今世她特地來向他追討,是這樣子嗎?
他氣悶的把自己丟在床上,心想,倘若感情可以收放自如,他一定要將付出去的感情,連本帶利收回。
懊惱的在床上冥思片刻,他無奈的起身,找來文房四寶,唉!這真是他畢生最引以為恥的事。
但是他卻不得不做。
「項大哥、項大哥,你起來了沒?太陽都曬到屁股了!」孟思雪敲著項晨的房門大喊著。
項晨沒好氣的睜開睡眼,昨夜他四更天才睡下,沒睡多久,便被人吵醒,心情頗不佳,想不理會房門外的人,但是她卻敲得更大聲,也喊得更大聲,令他不得不下床去開門。
他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道:
「思雪,你這麼急著敲我的房門有事嗎?」
「項大哥,都日上三竿了!瞧你還一副沒睡飽的樣子,難道你昨晚很晚才睡嗎?」
「嗯!我四更天才睡的。」他打了一個呵欠,仍有睡意。
「四更天!怎會這麼晚呢?你在忙些什麼啊?」她訝異的道。
忙什麼?唉!想到這個令他覺得氣惱。
「寫字。」他沒好氣的道。
「寫字?寫什麼呢?竟然寫這麼晚!」
「寫……」開玩笑這怎能讓她知道,若是讓她知道了,他還有何面目見人,她定會大加渲染,屆時,他不就成為眾人的笑話。「寫一些文章。」他隨口敷衍。
「寫文章!」孟思雪以仰慕的眼神望著他。「原來項大哥是如此文雅之人,不知項大哥都寫些什麼文章,可否借我一觀?」她探頭向門內,欲窺知一、二。
項晨站到房門外,忙將房門關上,免得讓她窺見他擱在桌上的紙上所寫的文字。
「沒寫些什麼,不過是難登大雅之堂的文章,不值得一看。」他將身子擋住房門口,以防她突然闖進。
「沒關係,就讓我看一看嘛,就算寫得不好,我也不會取笑你呀!」
「真的是沒什麼,不值得一看。」說什麼他都不能讓她瞧見他寫的是什麼,否則他的一世英名就毀了。
「既然沒什麼,那讓我看一看又有什麼關係,好嘛,讓我瞧瞧嘛!」她拉著他的衣袖,撒嬌道。
「真的是沒什麼,不過是幾個字而已,沒什麼好看的。」他真懊惱為何開門前不把紙給收好,若是讓她瞧見紙上的字就糟了!怪來怪去,都該怪何如倩,若非是她這個無理的要求,現在他怎會如此!
孟思雪狐疑的望住他,瞧他這副模樣,房內好像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項大哥,你這麼緊張,你房內該不會是有什麼秘密吧!」她一臉曖昧的笑容。
「沒有。」見孟思雪一臉曖昧的笑容,他心中一驚,以他所知,這小丫頭向來就好奇心很重,非打破砂鍋問到廢不可,得趕緊將她打發走,否則很有可能被她發現他紙上所寫的字。「什麼秘密也沒有,我只是不喜歡有人進到我房內,而且我們孤男寡女也不適合單獨在同一間房內,這樣會惹來非議壞了你的名節。」
「項大哥,沒想到你竟然這麼迂腐,什麼孤男寡女的,咱們只要心無邪念,行得正、做得正,還怕別人說什麼閒話,況且你可是大哥的好友,我敬你如大哥一般,而你不也視我如小妹,既然是兄妹,還有什麼閒話好說?如若你真不喜歡有人進你房內,不如將你桌上寫的那些紙,拿出來借我一觀,我只要看一下就好,馬上還給你。」他的欲蓋彌彰,更加引起她的好奇心。
「真是沒什麼好看的,不過幾個字而已,對了!你來找我可是有什麼事嗎?」他忙引開話題,希望她不要再追問那些字是什麼。
他越是不想讓她看,她越是想看他到底寫了什麼,為何這麼怕她看?不過,她來找他,確實有事,這事比較重要,先談這事,待會兒有空再趁機瞧瞧他到底寫些什麼。
「我聽大哥說後天你就要動身回項家堡了,是嗎?」
「不錯。」見她果然沒再追問那些字,他鬆了一口氣。
「項大哥,我想跟你一道到項家堡。」她的眼眸充滿希冀望著他。
「啊!這次不成,下次吧。」
「怎會不成呢?我聽大哥說你這次帶何姊姊到項家堡,主要是要給項太君拜壽,我也很敬佩她老人家,想親自給她拜壽,難道不成嗎?」
她說得好聽,其實主要是想去玩,項晨也很明白這點,但是她既然這麼說,他若是拒絕,好似有些說不過去,細想片刻,便道:
「思雪,你有這份心意,我替太君向你道謝,但是四川與此路隔千里,令尊大人不會同意讓你去的。」
「只要你肯答應我去,我就有辦法讓爹爹答應的。」
「我不能答應,除非令尊大人同意。」他很堅持。其實他是看準了她爹絕不會答應讓她與他一道去,因為他從孟機那裡得知,她爹家教很嚴,尤重禮教,所以絕不可能讓她一個未出嫁的閨女,與一名男子在一起。
她嘟起嘴跺腳。「我都說了,只要你先答應帶我去,我就有辦法說服我爹爹的。」
「還是不行,除非你爹爹先答應。」他才不自找麻煩。
「項大哥,我求求你嘛!人家真的很想去給項太君拜壽的,你就成全我的一片心意,好不好嘛!」她扯著他的衣袖,低聲求著。
「你有這份心意,我很感謝,但是除非令尊大人同意,否則我是無法帶你一起去的。」他不為所動。
「別這樣嘛!人家是真的很想親自給項太君拜壽的,我很仰慕項太君的威名,想見她老人家一面,這樣你也不肯成全我這麼一點心意嗎?只要你肯答應帶我去,我爹那邊是絕不會有問題的,好不好嘛!你就答應我嘛!就這麼一次,下不為例。」她可憐兮兮的拉著他的衣袖哀聲道。
第7章(2)
何如倩原開開心心的要來看項晨那些字寫多少了,但在不遠處,就又瞧見了他們倆在拉拉扯扯。
無由來的,忽地心頭升起一把火。連雙眸也冒了二朵怒火,不假思索,便衝到他們面前,不悅的叫道:
「你們兩人是在幹什麼?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
項晨一見她來,不禁露出笑容,迎上前去,柔聲喚道:
「如倩。」
「何姊姊。」孟思雪也喚了聲。
何如倩橫了項晨一眼,語意不善的道:
「瞧你現在的樣子,頭髮沒梳,衣冠沒整,就站在門口與孟姑娘拉扯不清,你不怕讓人見了笑話嗎?」
「我……」他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歸根究抵,他會這樣,是誰害的?還不都是因為她。
「何姊姊,這……」
「還有你,雖然這是你家的別苑,但是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竟然與男人在此拉扯不清,你羞是不羞?」
「我……」孟思雪一臉無辜,她今天是怎麼了?莫非是吞了火,否則怎麼火氣這麼大。
「如倩,不是這樣的,思雪是有事來找我,但因為孤男寡女,我不方便請她進房中,所以便在房門口談。」項晨不解是誰惹了她,為何她一臉怒容?
一瞧見他們倆又在拉扯糾纏,她的心頭就很不是滋味,酸酸澀濫的,甚至怒火中燒,使她無法控制自己的脾氣,怒沖胸臆,她怒瞪項晨:
「有什麼事竟然要拉拉扯扯才能說?」
孟思雪見她火氣越來越大,心想還是趁早開溜,免得待會兒被這無名火給燒到,她趁何如倩沒注意時,悄悄溜走。
「是思雪要我帶她一起到項家堡,我不答應,她便苦苦哀求。」項晨一臉委屈,不明白她為何這麼生氣。
「是嗎?我看是你在誘拐思雪吧!你看她年紀小,好騙,所以便想誘騙她,是不是?哼!你簡直是下流無恥!」她忿忿不平的道。
「你……」被她說得如此不堪,他也生氣了!「你在瞎說什麼,思雪是孟兄的妹子,我怎麼可能誘騙她,再說我是那種人嗎?你說得太過分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是不是那種人只有你自個兒心裡知道。」
「我從頭到尾哪沒碰過思雪半根頭髮,你這麼說太沒道理了!」昨夜沒睡飽,脾氣本就不好,又被她說得如此不堪,令他更是氣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