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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禹禎

  「耶!這句話不知是貶呢?還是誇?」心芸圓滾滾的杏眼直盯著他。

  「是你讓我對人性產生信任,然而現實社會裡卻冷酷的像是冰窟。」他像孩子似的發洩心中的不滿。

  「現在是工業社會,已不似古早的農業時代,人與人之間有的是最基本的猜忌,你的真心好意也許會換來某種傷害。」

  「你該不會是指桑罵槐吧?」

  「豈敢!豈敢!小妹我只是不忍看你一顆善良的心,被一群瘋狗給吃了。」

  「這麼說,我明天應徵時,就不用剖心剖腹的告知真相?」

  「那是當然,適時的保護自己是應該的。現今社會要找到像你這種異類,已不多見了。」

  「也罷!」硯倫停了一會,問道:「如果我到你公司上班,是做哪方面的工作呢?況且能不能面試成功都很難講。」

  「放心,這個結果包在我身上。」心芸面露得意狀。

  「你這麼有把握?」硯倫狐疑的看著她,想著她只是公司業務部助理,何以有這般能耐可以說服公司主管,莫非她的工作表現特別優異,而得到上司的肯定與賞識。

  「那當然嘍!」心芸看著他一副懷疑的模樣就想笑,這種隱藏身份的遊戲,還真有趣!

  「好吧!看在你那麼熱心助人的份上,我也不好一意孤行拒絕你的好意,想了想,就將我的一生交由你負責吧!」

  「哇!這等大事,還真不是普通人可以勝任的,我只是幫你開路的雞婆,以後如果就此飛黃騰達,別忘了我就是了。」

  「若真猶如此的結果,那麼我對你會有一個小小的請求,那就是……」硯倫欲一言又止。

  「是什麼呀?」心芸好奇心被挑動著。

  「是——是希望你能嫁給我。」硯倫好不容易,鼓足勇氣的表白。

  「呀——」心芸的心被震了一下,她完全沒有料想到相處才兩天,他竟大膽的表露心意,難道他……

  「別誤會!以為我是個輕薄之徒,事實上,我對你的愛慕早在你的第七封信時,就已經逐漸萌芽。」硯倫不敢抬頭看著心芸,他那不安的手搓得直讓手心發紅。

  「我知道……我是不配的。」他說完,隨即頹喪著頭。

  「唉!幹嘛將氣氛弄得烏煙瘴氣,你不怕遇人不淑嗎?」對於硯倫的坦誠,心芸心裡不自覺得有些抨然心動。想想自己,不也幻想著他有一天能成為她的男友嗎?

  而這一切,似乎要歸因於彼此信件往返的頻繁,那份相知相惜已在無嗅無味的空氣中瀰漫著……

  「你的意思是……」硯倫故做掏耳朵的動作,一副生怕自己聽錯似的,「你願意,是嗎?」

  「唉!我不是前衛的女人,我可是要看對方的種種表現,況且這可是人生大事,怎可能是小小請求就可擺平的。」

  「是的,我的公主,我會好好努力,讓你對我刮目相看,也讓你知道,你在我心目中是無人可以取代的,相信我。」硯倫情不自禁的握起心芸纖細的手,他真摯且認真的眼神,是不容任何人懷疑的。

  「別對我灌迷湯。」心芸吃吃的笑著。

  也在這一刻,兩人緊緊的相擁,他們知道一切事情似乎來得特別快。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心芸輕輕的說著。

  「任何問題,我都樂於告知。」硯倫撥開心芸滑至額頭前的劉海。

  「我……呃……」她有些難以啟齒,但是……

  「我有這麼可怕嗎?讓你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硯倫不知剛才還有說有笑的心芸,怎麼沒一分鐘竟有些羞赧,莫非她想到了什麼?

  「好嘛,等會兒人家問你這個問題,你不可以笑我哦!」

  「我保證,絕不做任何無聊舉動。」他伸出右手,信誓旦旦的表示。

  「你會想侵犯我嗎?」口中雖然這麼問,但她心裡卻很明白一個在獄所待了一年的人,會沒有這方面的衝動?

  「不會!」他用極為平靜的語調說著,「我這一生中沒有接觸過任何女人,也沒有瘋狂到見到女人就會情不自禁的想侵犯她。」

  心芸意外的張著大眼,而後安心的反握住硯倫的手,微笑著。

  「我不否認我有這種慾念,不過我不會佔你的便宜,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況且,這是兩情相悅的事!」硯倫捕捉到她眼中一閃即過的崇拜眼神,不由得抬起她的下巴,輕輕的在她臉頰上啄了一下。「我想你不會反對我做這個友善的舉動吧!」

  「我怎能讓你佔了便宜呢!」說完,兩手捧著他的臉,重重的在他臉上印了一個深情的吻。

  在心芸的公司上了一個星期的班,硯倫相信憑他的語言及辦事能力,這份工作對他而言並不困難,只不過在對產品的認知及同仁們的認識上,需要花點時間。

  原本他應徵企畫,是基於他的妙筆生花,然而又因他的外語能力可與業務經理媲美,公司史無前例的讓他擔任兩個部門的工作。而更意外的事,面試居然是公司的董事長。

  這真是讓人跌破了眼鏡,一個小小的尊員職務,居然需要勞師動眾,這也讓一些「好事者」又開始製作戲碼。唯獨有一人開心雀躍,心芸就知道父親是惜才如命的人。

  心芸從小到大從不曾主動開口要求父親替她做任何事情,這一次居然是這麼的積極認真,這個反常情形,讓心芸的父親——麥宇凡不由得想:女大十八變。

  「花樣年華是該談戀愛了。」麥宇凡喃喃的自語,想到心芸的媽,心中有的是歉疚。然而往事已矣,再回首也只是惘然。

  看著心芸帶來的男孩,麥宇凡第一眼就喜歡這個年輕人,由他的談吐可以輕易的感受到他那飽受滄桑的過往。而令人讚賞的是他對事情的處理與看法,這一點讓見識頗廣、閱人無數的麥宇凡激賞及認同。

  他很高興女兒的眼光不俗,這個未來的女婿很有大將之風,也許不久的將來可以考慮將手邊這家公司讓他們年輕人放手一搏,他心裡盤算著……

  相處一段時日後,硯倫發現心芸的生活其實很單純也很規律,對家裡的環境也非常注重。她在公司以及家裡是完全一樣的,每件事都劃分得井然有序,步驟整齊卻不刻板,她以她獨特的態度去做每一件事,使得生活過得充實而有活力。

  她不是拖泥帶水的人,報紙及書看完一定改回原位;吃過的碗盤馬上處理絕不遲延;一天換下來的髒衣服,則是馬上洗乾淨,晾在後陽台,隔天晚上則一一收拾放置衣櫥裡。

  有一回硯倫對她說:「碗盤先擺著,等會再洗吧!」

  她居然馬上拒絕,「不行的,一件事偷懶,其他的事不就跟著往後延了嗎?反正早晚都要做,何必貪戀短暫的休息。」

  他們的生活起居細節都配合得很好,沒有牙膏該由上擠還是由下擠的困擾,也許是有兩個衛浴設備使然,所以他們一直相安無事。也或許是彼此有默契,讓一些可能會有摩擦的事,盡量攤開來討論有關吧!

  今早硯倫赤裸著上身,穿著短褲下床,正好被心芸撞見,她驚愕片刻便羞怯的趕緊轉身。

  「對不起,心芸。」

  「哦!沒關係。」她那粉紅的雙頰落入他的眼中,他趕緊匆匆的穿上衣服,再次鄭重的道歉。

  「我的衣服拿去洗了,還沒有干,所以……」其實是硯倫捨不得再花錢買些屬於自己的東西。

  「我說過了沒關係的,硯倫。」

  於是一大早心芸便跑到市場,說是去買菜,結果買了三、四件衣褲回來,硯倫緊抱著心芸,忍住想哭的衝動,他覺得他快被她的溫情給淹死了。

  他想抓住她的雙臂,熱烈的吻著她的雙唇,可是他只能用力抓緊那些衣物,對著她說:「我很想對你表示心裡的謝意,但是你又不希望我再次向你說聲謝謝。」

  「你可以用其他表達的方式呀!」

  「哦!我不能用我突然想到的方法。」硯倫故意皺了皺眉。

  她仰著頭,大眼睛在他臉上溜轉著,「為什麼不能?」

  「唉!那種事可是會後患無窮呀!」他壞壞的笑著,而心芸也聰明的不再追問,雙頰驟然泛紅。

  當她正要走向廚房時,硯倫摟著她的腰,以放電的眼光注視著她,正想俯下身,衝動的想吻她……卻在這時電話鈴響,心芸故意掉頭拿起聽筒,裝作不曾發生什麼事似的,只見硯倫仍無視於她在講電話,用他的唇吻著她的髮梢,還緊緊的抱著她的腰,讓她有種快被愛給窒息的感覺。

  「心芸,你有在聽我講話嗎?你在幹嘛啊?」電話那頭,有個不滿的聲音在抗議著。

  「哦,易萍,我……我沒什麼。」心芸趕緊拉開硯倫的手,跑到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還做個鬼臉送給他。

  硯倫聳聳肩,笑著走到廚房弄東西吃了。

  「心芸,你的朋友范硯倫的書,反應出乎意料的好,打電話給你,是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現在又要出第二版了!想麻煩你轉告他,可否為第二版寫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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