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哥哥……」
「你可以叫我『剡』,或是『老公』,別忘記我們已經結婚了。」拿來一杯熱牛奶,他示意她喝下。早上去「進生」時看見她的辦公桌旁擺了一個只咬了一口的三明治,他猜她早上應該沒吃飽。
「你怎麼知道我還沒結婚?」她一問,險些讓晁剡將一杯熱牛奶往她頭上倒去。
「你已婚?!」
誰這麼大的膽子!
「是沒有啊!」她只是不知道他是如何看出來的嘛!「但也許我有男朋友了啊!」
「你……你有嗎?」她只要點一下頭,他馬上去揪出那個人。
嘖!什麼話!當她長得很安全嗎?「沒有!」其實要有也行,只是她覺得一個人也很好。
「那不就得了!」這丫頭在玩他啊!
「但為什麼娶我?」喝了一口稍嫌燙口的牛奶,楚絡零兩眼圓睜地瞅著他問道。
「因為我二十六歲,事業有成,該定下來了。」他說了個最冠冕堂皇的理由。
「全世界又不只我一個女人。」況且她事業無成,也還沒到二十六歲啊!
「但他們疼的人只有你。」意識到自己說了傷她的話已經來不及了。雖然這不是主要原因,但也是事實。
烏黑的長髮垂落幾絲,掩蓋住她側面的嬌顏,也掩蓋住她的表情。
「那如果叔叔和阿姨疼的人是男的呢?」細柔的聲音,怎麼聽都像逗趣的問話,絲毫不覺得有受他剛剛的回答所影響。
「我另有辦法。」一顆心落了地,他怕她會傷心,因為傷他的人從來就不是她。
「好吧!不談這個。我什麼時候可以把我的機車牽過來?我晚上還有班要上。」將最後一口牛奶喝光,她抬起頭,撥了撥頭髮,露出甜美的笑顏。
大掌在她的頭上揉了揉,「別再去上班了,那裡人雜,而且你可以當這裡的『專屬調酒師』。」婚已結,但他想帶她去拍婚妙照,那幾乎是每個女人最大的願望。
「咦?『專屬調酒師』?」她東張西望。這裡沒有吧檯啊?
「這棟大樓是我的朋友在台北的一家模特兒分公司,地下室有附屬的餐廳,而那裡正缺一名調酒師。」事實上,原本的調酒師在今早被破軍辭退,而那是應他的要求。
「真的嗎?」還可以看到很多俊男美女?事實上,她剛從大門口進來時,已經看到不少了。
晁剡點點頭,很高興這提議讓她打消了再去酒吧上班的念頭。
「要不要見見你的老闆?」但願她別被嚇到,不過,如果她不怕他,那麼對於破軍,她應該也不會反應過度。
「好啊!晁哥哥,」
「嗯?叫我什麼?」
「呃……」
已經叫習慣了說。「剡……你確定你的朋友會用我嗎?」
啊!這樣喊真的好奇怪喔!
「當然會,有個調酒一級棒、長得又美又可愛的調酒師,他怎麼可能不錄用?」最主要的是,破軍敢不用嗎?
「你又沒喝過!」昨晚剛見面,就被他抓出酒吧了,她根本來不及弄給他喝。
「府貞說他是那裡的常客,也提過你,說你調得酒很棒,只是我不知道他說的『大眼妹』原來就是你。」要是知道,早在幾年前他就從美國跑回來了。
「府貞?」晁哥哥的朋友嗎?
「就是你所謂的『美女大哥』。」
「他就是我的老闆嗎?」
「不,另有其人,但沒府貞長得那麼能看喔!你要有心理準備。」雖然破軍早巳習慣人家看他的眼神及反應,但他是他的好友,還是不希望自己的親人因為無心傷到他。
晁哥哥的意思是,那個人也長得很「特別」囉?會有他「特別」嗎?
帶楚絡零上了「非色」最頂樓,來到席非軍的房門,他意思、意思敲了兩下,便自己開門進了去。
映人眼簾的景像是,席非軍老神在在地吃下棋盤上對方的幾顆棋子,而敗北的那人已挫敗地開始尋找有哪面牆是撞不死人的。
「建議你拿豆腐來撞。」好戰又怕死,根本是為自己找麻煩。
「貪狼,你來啦!咦!『大眼妹』也來了?」府貞趕快轉移話題,趁席非軍分神之際弄混盤局,打算來個死不認賬。
對於府貞的小人行為,席非軍不在意的任他胡搞,反正他只是打發時間,陪他玩玩而已。
「貪狼,這位是……」席非軍轉過頭,有趣地發現眼前的瓷娃娃居然沒被他的臉嚇到。
「她是我的妻子,楚絡零。」晁剡向在座兩人介紹。
席非軍早知道晁剡的計劃,只是不知道他行動如此快速,只微微地看了他一眼。府貞也從席非軍那裡知道晁剡在台灣的所有事情,當然包括他想對自己父母報仇的手段,但他卻丟去一記不甚贊同的目光。
「你們好!」楚絡零漾開笑容打著招呼。
從小看過晁剡的長相,而席非軍只是單純的「破相」罷了,所以她一點也不覺得恐怖,只是那條彎曲得猙獰的疤,會讓人不由自主想去瞭解,這傷是為何而來。
「你好,我是席非軍,晁剡的朋友。」當局者迷,這瓷娃娃看來並不像晁剡形容得那樣不解世事,他肯定她是個聰明的女人,卻訝異於她的善解人意。
一個女人願意當一個十一年不見的男人的妻子,在一天之內不是太過癡傻,就是自有打算,而他相信,她絕不是前者。
「你就是我的老闆嗎?我想應徵樓下餐廳的調酒師,可不可以?」楚絡零以最直接的方式詢問。
「當然沒問題,如果你不介意,還可以兼職當我旗下的模特兒。」她有一種古典美,身材雖然不特別高挑,卻玲瓏纖細,別有一番風情。
「我介意!」晁剡搶在前頭開口。
「可我不介意啊!」沒走過秀呢!她好想嘗試看看。
一雙狼眼瞪了下來,對上無辜的大眼,怎麼樣就是火不起來。
「你是我老婆,不能讓人隨便亂看!」晁剡試著以合理的借口打消她的念頭。
「他們會『好好的看』,不會『隨便亂看』。」她的回答讓他的濃眉緊蹙。
「那要穿得很少,你敢嗎?」
「我會將她包得緊緊的。」席非軍以服裝設計師的名聲發誓。
凌厲的眼神朝他射去,後者只是淡笑。
「要走台步,你會嗎?」
「學啊!我教你。」府貞說著,馬上站起身現場走了幾步,卻讓晁剡蓄意伸出的大腳絆了一跤,差點拿臉去撞冷硬的地板。
「我不想你去。」實在無借口可找,晁剡放棄的說出自己真正的想法。
「好,那我不去。」甜美的聲音應允得很快,沒有猶豫,讓在場的人都呆了一下。
晁剡不會笨到去問「為什麼」,卻震撼於她答應的理由。原來不用找任何借口,只因為他不想讓她去,她就不去了嗎?
席非軍笑看兩人,細膩的心思了然一切,不再為楚絡零擔心。
府貞則是丈二金金剛摸不著頭腦。大眼妹怎麼這麼笨!她不知道貪狼之所以會娶她,純粹是想利用她讓他的父母難過嗎?還樣樣都順他的意!
「但……我要回酒吧上班。」楚絡零聲音裡透著一些輕笑,登時又讓在場的三個男人瞬間回復呆若木雞的表情。
火氣全開,卻對著她那張臉罵不出聲,晁剡憤然甩門而去。
哈哈!這女人有一套,這樣的「條件交換」之下,貪狼不讓她當他的模特兒都不行了!她其實很厲害嘛!
「大眼妹,你如果回去酒吧上班,可別再次蹺班被貪狼給拎走喔!」府貞想起昨天他一個晚上就這樣「摔」掉一個月的薪水,心痛哪!
唉!不得不鬧鬧他啊!他要她嫁,她就嫁,但結婚的理由卻教她的心跌到谷底,不這樣鬧一下下,她不平衡嘛!
望著把手有些松落的大門,楚絡零小小地歎了口氣,心裡沒有半點得意的感覺,反而翻騰著一波又一波的失落……
第五章
直到旭日東昇,破曉的晨光透過淡藍色薄紗窗簾斜照在露出被單外的手臂上,楚絡零才驚覺昨晚的洞房花燭夜她居然就讓它虛度。
嗚……是她沒魅力嗎?不然怎麼昨晚她緊張萬分地上了床後,準新郎就只是摟著她,哄著、哄著,接著她就一覺到天亮了!
小手撫著從背後伸來放在她腰上的大手,鉗得這麼緊,卻溫柔的感覺不到半點邪念,到底是不想傷了她啊!
慢慢地反轉過身,發現自己竟嬌小到整個身子恰恰好在他以兩手圍出來的天地之間,正眼瞧見他赤裸的胸膛,她必須稍稍將頭往上仰個幾度,才能看見他的睡臉。
血紅色的雙瞳藏在緊閉的眼瞼之後,睡著的他,少了憤世嫉俗的怨氣,多了股狂野不羈的味道。
一綹金銀色交錯的瀏海垂落在眉宇之間,搔得他又是蹙額、又是擠眉,卻不願讓放在她腰際的手代勞,除去擾人的輕癢。伸出小手,她小心翼翼、謹慎的將他的瀏海撥開,還他清靜,原本摟著她的大手卻在這時舉起,抓住她欲放回原位的柔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