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不放手,我可真的要對你不客氣了!」
「你這混蛋,還嫌姑娘我的身材!」她平日已經對自己的體態稍感單薄而耿耿於懷了,這男子恰巧又犯上她的禁忌!
「別不知好歹!」
那男人扯住了韓碧馨的頭髮,不留情地揮了幾個耳光。
韓碧馨起先愣了愣,但是她卻不知從哪來的勇氣,開始反擊。
大馬路上,就見他們兩人扭打在一團。
此刻,賀嶼航恰巧開車回來。他一見此狀,馬上就停下車加入這分不清敵我的戰局當中。
「大男人欺侮一個小女生,算什麼男人!」賀嶼航喝聲道。
「是她——」那男子想要辯白。
但是,很明顯的這是一樁非禮的施暴案子。因為他聽見韓碧馨嘴裡唸唸有詞的,就是什麼「打死你這個變態」之類的話。
「還不放手!」
賀嶼航不愧有矯健的身手、強健的體魄。只見他衝了過去之後,紮實的拳頭,便如雨點般地落在那人身上。
「不要跑!有種就不要跑,留下來跟姑娘單挑!」
那男人怎敢逗留,護著幾乎快要被扯掉的口罩,鼠竄般地逃入了公路旁的草叢中。
「好了好了,小姐,人都已經跑了,我看也不用再——」
賀嶼航喘著氣,從靄靄的暮色當中,又再次發現那一對熟悉的眼神。
是碧馨先發現了,是她的太陽先生!
「是你!」
瞬間充塞於胸的期待,和無邊無際的思念,使她不假思索地,就投入了他的懷抱中。
賀嶼航本就想她念她,這會兒有這緊急的情況。
推波助瀾,他更是將韓碧馨抱得緊緊的。
照著感覺走?
他想起哥哥昨晚才說的話。
心中真正的感覺就是這樣嗎?他不否認。
「我送你回去,今晚,我來接你。我們好好地重新認識。」
此時此地,不方便再進一步。他曉得怎麼安排。
「好。」她頷首答應。
連她自己騎來的單車都不要了,她只要他。
第四章
時間所剩無幾,還得更衣沐浴,構思今晚可能的程序,以選擇合適的衣服。
扭開的蓮蓬頭,嘩嘩啦啦的水滴,順著起伏的曲線,流下。抹了最愛的檀香沐浴乳,滑膩的泡沫,覆著身體的每一部分。
想至傍晚的那一場混亂,應當要謝謝那個欺負她的變態色情狂吧!
要不是他。可能也換不到賀嶼航的出手相救。
亂想,怎麼有可能記在功勞簿上的人是他呢?就算沒有他,賀嶼航不過是換個時間地點與我相會嘛!
她撫著身上微隆的胸部,一再地給自己打氣。
他才不是重色重外表的男人。從他們曾經相擁熱吻的觸覺上看來,他是欣賞她的氣質才是。
開始挑選衣服吧!
韓碧馨手拿著吹風機,一邊瀏覽著她所有的衣服。
然而,每一根頭髮都弄乾了,她竟然還沒有找到自己可以滿意的衣服。
早曉得,就應該把那件香奈兒的小禮服帶下來的她懊惱不已。
忽地,電話鈴聲響了起來。她舉頭一看牆上的掛鐘。
糟糕!已經七點了,一定是他的電話!
韓碧馨連忙接起電話。再給她十分鐘,她就給他全世界!
「喂,對不起,能不能再請你等一下?」
「你在說什麼呀,碧馨,我是莉兒啦!」熟悉的聲音,從電話的彼端響起。她才想起她根本就沒有給賀嶼航她住處的電話。
「唉呀,是『大嫂』呀,怎麼有空想到我呢?」她真想讓李莉兒一同分享她此刻的喜悅。
「碧馨,我不跟你說笑了,你趕緊回來台北一趟吧!」
「發生了什麼事,瞧你慌張成那副樣子?」
「是爸爸住院了!」
「爸爸!」碧馨的電話筒差一點滑落下來。「爸爸怎麼了?」
「中午他去參加一間大型購物中心的開幕酒會,又接著去參加一項餐會,大概席間酒喝多了點,沒有休息就趕著陪一些政要去打高爾夫,沒多久就在球場上昏倒了。」
「檢查的情況怎麼樣?」
「是高血壓,有中風的傾向。剛才啟新才送爸爸去做電腦斷層掃瞄。詳細的情況,我也不清楚,不過我和啟新商量的結果,決定還是先通知你。」
「好,我即刻就趕去。」
她不再多說,塞了幾件衣服到小行李袋裡頭,就出門了。
她算算時間,如果她現在就出發,也許還來得及趕上高雄的最後一班飛機。可是,賀嶼航還沒有出現,如果她不先稍稍跟他說明一下,豈不就先失約了?
她坐在台階前,決定先等一下。
早在前些時候,賀嶼航便已準備要出門了。除了要上台北去開會以外,實在很難得穿上這麼隆重的服裝。
今晚,在自家的餐廳裡,有一週一回的主題活動。
他準備用完餐之後,就與韓碧馨一同共享一個社交舞的夜晚。
當然,他也已經安排好了房間,一間甚少使用但是必須天天有人專門負責管理的總統級客房。
手裡頭玩弄著車子鑰匙,他正要開車前往。
「嶼航,等一等。」孟秋山從後面叫住了他。
孟秋山一直是賀訓手下忠心耿耿的幹部,也是孟斯潔的父親。
他常駐在「陽光度假村」,是被派來輔佐賀嶼航的。
當年,賀嶼航的父親過世時,賀嶼航還在國外。
林芷若為了替先夫完成世代交替的任務,不僅將賀嶼航召喚回來,還將這一座度假村交給他來管理,以磨練他經營事業的實力。
「還沒下班呀,孟伯伯。」
自從回去台北之後,知道母親有意安排孟秋山的女兒來做他的妻子,現在只要一見他就感到尷尬。
也許,他以後要叫他一聲「泰山大人」呢!
「你也還沒有休息呀?」
「嗯,我還有點事。」
孟秋山見他穿得如此隆重,不免多關心幾句。
「那麼——其實是這樣子,明天——」他竟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明天怎麼了?」
「快點講吧,我在趕時間呢!」賀嶼航有點著急。
「明天,小女就要到度假村來履職,我想借一下咱們自己的餐廳,請你賞光,一起吃個便飯。」
「孟伯伯,你太客氣了。這應當是讓我來準備才是,不過如果你已經安排好的話,那就照你的安排好了 .」
「那太好了,明天六點,請務必賞光。」
「孟伯伯,你別這樣,怪彆扭的。好了,我稍稍趕點時間,咱們回來再說。」
也不待孟秋山是不是還有別的事情,他跳上車,風馳電掣地呼嘯而去了。
這一折騰,還真浪費了不少時間。賀嶼航一邊看著手錶,已經遲了有五分鐘之久了。
唉呀,忘了買一束鮮花!他懊惱地捶了一下方向盤。
不過,也沒有時間再折返回去了。
車子到了小木屋,沒有熄火,賀嶼航就奔至門前。
「碧馨,對不起,我遲到了。」
他敲門,卻沒有人回應。
「碧馨,」他又連敲了數次。「碧馨?」
一直都沒有人回答,引得他揣測連連。
走出迴廊,他抬頭看看整個屋子。奇怪,怎麼都沒有燈光呢?
忽地,他看見門柱上貼著一張紙條。
「臨時有事,不要等我。」藉著車燈,他看清楚了寫些什麼。
為什麼叫我不要等了?她臨時有什麼事呢?賀嶼航一顆原是雀躍的心竟沉至了谷底。
他在小木屋前面,來來回回走了許久,心裡一直不斷地揣測著這究竟是一場什麼樣的遊戲?
雖然,他一直不會相信,韓碧馨會以此來開他的玩笑,但是他也不排除這種可能。
畢竟,除了那份熾烈的感受,令他執意如此做之外,他對她一點也不瞭解。
就如同她為什麼會一個人住在這幢小木屋,都叫他很想問一問清楚。
一小時又一小時地過去,賀嶼航有點想要打退堂鼓了。可是幾經衡量,他覺得還是留下來等她比較心安。
就算他真的回去了,恐怕他的心也依舊會惦掛在這裡。
也許就是多等了那麼一會兒,韓碧馨趕到高雄,飛機早已起飛了。
她別無他法,疾速地奔馳在高速公路上,大約花了四個鐘頭,就到了台北了。
這大概是她一生中開得最快的一次了。不過,不快不行。父親的安危,至今猶仍不清,她只是一心掛念著,哪管著超不超速。
頃刻之間,她又以飛快的速度飆到了醫院。
「哥,爸爸,還——」語未完,她已是淚濕衣襟了。
「別慌。」韓啟新抱住了她。「沒有大礙啦,放心。」
韓碧馨抽搐地哭了好一會兒,才收住淚水。
「爸的情況如何了?」
「是高血壓引起腦部微血管破裂的腦內出血。現在正在觀察當中。」
「腦內出血?可以開刀嗎?我可以請朋友找著名的腦科醫生。」
「沒有那麼容易,爸爸出血的部分在腦幹部分,開刀反而危險。不過,醫生說,從電腦斷層的片子上看來,出血的情況非常輕微,復原的機率很大。」
「你的意思是說,爸不會半身不遂?」
「沒有人敢這麼講的,只是萬一真的有這種現象,也不會影響太大的。妹,你別太擔心,也不要乾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