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和她是把他權遐邇當傻子、呆瓜要嗎?!
她急忙拉住忽又變得怒氣騰騰的兄長,「未婚懷孕這種事,你要她如何到處喧嚷?」當初要不是怕爸將聯姻的事動到她頭上,她也不敢主動將她有身孕的事跟哥說。
「那她就該自愛點,別輕易將清白的身子給人!」
該死的,如若當年他們結成婚,他不就從婚禮那刻起,就因還未娶過門便紅杏出牆的妻子而戴了頂綠帽子!
「可惡,我要出去透透氣,你離開時幫我鎖門。」
「哥——」權依蓮傻眼的看著他氣沖沖的消失在門外。
哥怎麼突然又這麼光火?而且他忘了她這個妹妹也是未婚懷孕嗎?他剛剛那句該自愛點的斥責,是不是也是在說她?
月光迤邐的小公園,是散心的好所在。
夏敏雖因權遐邇白天對她的指控,沒什麼心情散步,但佑佑想到外面走走,她便帶他到住處附近的公園逛逛。
適才偶遇住在對樓的林先生,閒聊了幾句,他剛離開。
「媽咪,我玩好了,我們可以回家了。」坐過溜滑梯,也玩過公園裡其他遊樂設施的佑佑,拉拉她的手說。
她疼寵的輕拂他小臉,「如果你還想再玩,我們可以晚點回去。」
「沒關係,一天玩一下就好,媽咪工作纍纍,要早點休息。」他體貼的拉著她走。
突然——
「啊,是爹地!」小手放開她,他向前跑去,「爹地!」
「佑佑,你在亂喊什麼?佑佑……哎呀。」追上前的她絆到石子,一個重心不穩,她整個人趴跌在地,支撐的手一個發軟,額頭就那樣撞上柏油路面。
「媽咪!」佑佑嚇到的反身跑回她旁邊。
「該死。」一聲低咒由佑佑原本要追的那輛轎車內發出,車子在路邊停下,走出車子的,赫然是權遐邇。
他開車出來兜繞,無意中瞥見夏敏的身影,本沒打算理她,可見她和個男人聊得頗為開心,他就是不覺停住車子,心裡不暢快的眺瞪著她。
跟她在咖啡館裡的那名男子是誰?這個男的又是誰?怎麼圍繞她身邊的全是男人?更重要的一點是,白天她逃妻的身份才揭露,他還處在一團不知名的氣火裡,她竟能悠哉的帶著兒子出來散步,這讓他愈看愈不是滋味!
怎知那個小傢伙居然瞄到他,又開口亂喊他爹地,他當然要開車離開,但好巧不巧的,偏偏讓他由後照鏡瞧見他媽咪笨手笨腳的跌倒了,真是……該死!
「媽咪,你的頭流血了。」佑佑皺著小小臉說。
「不要緊,只是擦傷,回家擦擦藥就好……啊!」夏敏正想站起來,身子忽爾騰空,驚得她低呼出聲。
「爹地。」佑佑雙眼發亮的喊。
她才想抬頭,一道低沉微繃的嗓音便響起,「手腳不靈活就別跟人家用跑的。」
權遐邇?她震訝的對上他黑而深邃的瞳眸。「怎麼是你?」
「不然你以為、又希望是誰?」蹙眉望著她額頭上醒目的擦傷瘀紅,他沒辦法好聲好氣,再說她的語氣就是讓他覺得她不將他放在眼裡。
「爹地,我剛才看到的真的是你耶!」佑佑高興的拉住他的衣擺,能再見到他好喜歡的雯雯的舅舅,他很開心喔!
「我不是你爹地。」他終於有空回駁小傢伙。
「佑佑,媽咪說過不能亂喊人家爹地呀!」怕他下一刻會大聲怒斥佑佑,夏敏趕忙提醒小人兒,顧不得他兩道小眉毛不情願的皺起,她轉望權遐邇,窘促的道:「能請你放我下來嗎?」被他這樣抱著,好彆扭。
誰知他竟回她,「放你下來好讓你跌破頭嗎?」
沒理會她的錯愕,他逕自又喚道:「佑佑。」
「嗯?」小頭顱即刻仰高看他,皺彎的眉頭瞬間舒展開來。不能叫爹地的爹地在喊他耶,表示他也喜歡佑佑,對吧!
「告訴叔叔你家在哪裡,我們帶你媽咪回去擦藥。」
「對,媽咪的頭受傷要擦藥藥。這邊,爹……叔叔跟我來。」
抱著懷裡人兒,他邁開步伐跟著在前頭領路的小傢伙走。
夏敏有些怔愣眼前的發展。「你……我可以自己走。」
沒有答腔,他只是抿著冷硬性感的唇線,自顧自走他的。然而每跨一步,他心裡的咕噥就多一分。
她手腳靈不靈活、跌不跌倒、受不受傷,干他什麼事?他有必要像現在這樣小心翼翼地抱著她嗎?
不過轉念一想,也許,他是存心故意想氣氣她老公。
直到回到家,夏敏仍覺得今晚的權遐邇有些奇怪。
不由分說的就抱她回家,也不管她說可以自己上藥,問佑佑急救箱在哪兒,拿過它就自動自發的替她消毒擦藥,且還邊擦邊數落她——
「笨手笨腳就不要用跑的,好端端撞得額頭破皮瘀血,你以為好看?」
她實在很想反駁她不是笨手笨腳,不過是不小心跌倒,卻怕惹來他更多的叨念而作罷,靦赧不自在的任他放大的特寫俊臉靠她好近的幫她上藥。
問題是,這不該是他會有的反應,白天他才對她發過那麼大一頓脾氣,知道她是三年前放他鴿子的落跑新娘,依常理,他不會再理她才對,怎麼……
「佑佑的爸爸呢?」
「什麼?」太沉緬於自己的思緒,她只見他好看的唇辦似在說話的一張一闔。
「我說佑佑的爸爸呢?」右眉微挑,他放大聲音,這女人怎老是要他一句話說兩次?
「我跟叔叔說過我沒有爹地呀!」一直乖乖坐在椅子上看權遐邇替媽咪塗藥藥的佑佑,插嘴回答。還好有叔叔在,媽咪擦好藥藥的額頭就不會痛痛了。
夏敏疼惜的摸摸他發頂,轉向權遐邇,輕描淡寫的說:「佑佑的爸爸不在。」
「死哪兒去了?」
她傻住,這人問話怎麼這麼……直接。
「我說小子的老子死哪兒去了?」他忍不住用吼的,為何她又是這副呆愣樣,當他說的是外國話?原本想藉送她回來的機會氣氣她老公,好報她當年逃婚跟人私奔的自私舉動,哪知他連傷都幫她處理好,還沒瞧見她的混蛋老公。
「叔叔,」不知何時走到他身邊的佑佑,輕拉他的衣袖,「你這麼凶說話會嚇到媽咪,只要一點點大聲,媽咪可以聽得很清楚。」
什麼叫一點點大聲?他才質疑想問,夏敏先他一步說話——
「佑佑乖,先回房休息,媽咪有話跟叔叔說。」
「噢。」他聽話的低應,隨即轉望權遐邇,「叔叔要回去時要叫我喔,我想跟你說再見。」
那純真無邪眼裡的期待,讓他不忍拒絕,答應就這麼滑出口,「好。」
佑佑這才漾開放心的笑容進他房間。
廳裡的兩人,四目不經意相接,氣氛一時變得緊窒詭異。
微撇開眸光,夏敏先開口,「佑佑的爸爸已經不在世上了。」
著實令他意外的答案,使原本心有不平的他,說不出狠毒的話嘲諷她。
「那天跟你在咖啡館的那個男的,又是誰?」他只能岔開話題。
他說的是她請馮安喝咖啡那天?她微感驚訝,「當時你也在咖啡館裡?」
「你說得像怕人知道你見不得人的幽會。」想到她跟那名男子的親近,說不上理由,他硬是曲解她訝異的語氣。
不打算解釋她的私事,她望著明顯對她不滿的他,輕聲說道:「如果時間再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選擇逃婚。」
這突然出口的話語教他怔愕,而後一股難以忽視的怏氣直逼他胸膛。「因為你不屑權家,還是我權遐邇不夠格娶你?」
在見過他之後,她居然說時光若倒流,她仍會選擇逃婚!他的條件就這樣差?她這話不明擺著藐視他!
夏敏搖搖頭,語調依舊和緩,「是這樣對我們兩個都好。」
「鬼話連篇!讓我在婚禮上再當一次任人嘲笑的蠢蛋,叫對我們兩個都好?你根本是自私、懦弱,只想到你自己。」
「也許吧。」如水靈眸裡藏隱著他看不見的黯然。她承認,他看透了她某部份的無能為力。
「笑話,敢大膽做出逃婚舉動,現在竟會在這裡坦承自己自私、懦弱,而不是憤慨的出言反擊,你不覺得你太過虛偽矯情嗎?」伸手將她小臉扳向他,他惡意挑釁,就是存心激怒她。
也許吧?這是什麼爛回答!一向冷靜的他在面對她時,情緒頻頻失控,可她卻淡然自若,怎不教他惱火,三年前被逼得險些拜堂成親的,又不只有他。
「你實在很像美洲豹。」
不說話時高貴優雅,動起怒時那夾帶著危險氣息的強悍、霸道氣勢,就宛如招惹不得的美洲豹。
聞言,權遐邇體內僅有的鎮靜因子,剎那間全數爆裂。
這女人居然將他說成是一隻畜、生?!
幾乎沒有考慮的,他一把扯過她,雙唇蠻橫的攫住她的。
「你……唔——」被這突來的劇變駭住,夏敏反抗不及的想驚喊,微啟的唇瓣恰好讓他的舌不費吹灰之力的探入,在她口中為所欲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