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醫生正想斥責太太的無稽,夏實突然插話道:「我想我知道那個女人可能是誰。」
「你知道?」秦醫生和秦太太一同轉頭看她,臉上的驚訝一目瞭然。
「可能是愛達的保鏢。」
「這個小女孩有私人保鏢?」秦氏夫婦倆驚異的目光再度移到抱著夏實大腿的愛達身上,彷彿看到一個美麗的小女孩,卻長了一對奇怪的犄角般。
「總之一言難盡。」夏實歎口氣,找到自己的提包,拿出手機,交給愛達,「愛達,打電話給瑪得琳好嗎?「這種主僕之間的事,還是讓她親自處理的好。
「對不起,瑪得琳做事常常不考慮別人。」愛達先鞠個躬道歉,這才開始撥電話。
瑪得琳的個性有點像愛達的母親沙賓娜,總是先做了再說,這也許是因為她太崇拜沙賓娜,所以受沙賓娜的影響甚深。
愛達打了電話,但電話不通,他們只好坐下來等,再持續撥打電話。
氣氛一時變得非常凝重,已經不適合再狂歡,其他朋友被迫一個個離開,只留下尷尬的當事者。
秦太太不停追問夏實小實有沒有危險,基於一個母親的心情,她是不可能乖乖的坐著等,甚至還數度想報警處理。
愛達不厭其煩的告訴秦太太小實不會有生命危險,因為她們之間有過約定,不過其他她就不敢保證了。
說歸說,稍後愛達卻開始念起大悲咒。
兩個小時後,電話終於接通了。
瑪得琳告訴他們小實在一間豬舍裡,叫他們自己去找,而她不懂台灣門牌,不會報路,除非她親自帶領他們去。
不這是不可能的,哪個犯了罪的人會自投羅網去領罪?除非這個人頭殼壞掉了。
秦家夫婦這次真的非報警不可了,誰知道那間豬舍在哪裡,誰又能保證找到小實之前不會發生別的意外呢?
大批警力進行搜山及民宅的拜訪,還涉足了許多養豬戶的地盤,最後還是有人報案才循線找到人。
小實被找到時全身污穢的被綁在一根柱子上,嘴裡塞滿豬飼料,正接受一群豬仔的舌舞進攻。
這對一個才五歲大的小男孩來說真的是太殘酷了,日後不知會不會有後遺症,瑪得琳做得實在太過分了!
秦太太不斷說要控告瑪得琳,秦醫生卻只是一聲不吭的看著夏實,面有難色。
但即使秦太太想告,警方也抓不到瑪得琳。她雖然設籍於方家,但卻幾乎看不到她的芳蹤,就像個幽靈人口一樣,無從抓起。
這一場鬧劇,在太陽升起,上班時間將屆才結束。
事後夏實不斷向秦醫生道歉,因為愛達是她帶去的,惹出這麼大條的代志,她理當負點道義上的責任。
秦醫生一直勸她別在意,不過為了怕老婆及兒子再受刺激,將來可能不能再邀她上他家玩了。
唉!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夏實不得不歎氣,失去一個朋友對她來說是很嚴重的事,教她怎能不悵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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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夏實再打瑪得琳的電話,那個號碼已經停用,顯然瑪得琳不想受打擾,所以做了更動。
她不知道她這麼做是什麼意思,是不想繼續和她做朋友?還是自覺理虧,沒臉見她?
「別煩惱了,不適合你。」典邦勸她。
沒了小電燈泡,兩人難得清靜的一起用餐,談的仍不是浪漫的事。
「我這個人是不是太濫情啦?為什麼瑪得琳惹出這麼大的事我仍然不想放棄她呢?」夏實低頭看著盤中的菜餚,皺著眉問。
「這跟濫不濫情有什麼關係?只要你快樂就好。」典邦溫柔的說。
夏實聽了一笑,抬頭看著他。
她發覺自己還是跟典邦在一起最舒服自在,也許在內心深處對他還是有點愛情的成分存在,只是因為太熟了容易被忽略。
到底要怎樣去確定這份情呢?
「別這樣看我,我會想把你吃掉。」典邦故意咬了一口鮮蝦,表情誇張的嚼著。
「也許你該付諸行動,而不是光說不練。」她俏皮的反駁。
「真的?」典邦乍聽之下有些愣住。人家給機會,他反而遲疑起來,並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真是個呆頭鵝!
「吃完飯到我家去練習上次被愛達打斷的事。」她眼珠骨碌碌的轉了一圈,笑得像在談論天氣一樣大方。這就是夏實與眾不同的地方,她從來不為表達自己的想法而臉紅。
害得典邦不知不覺中開始加快用餐的速度。
奇怪,平常看他這麼斯文,但說起這回事卻表現的像個色狼,可見男人仍然逃不了情慾這一關。
想不到兩人嬉嬉鬧鬧的回到家,卻赫然發現夏實的母親像尊菩薩一樣坐在沙發上,這下什麼念頭都別想了。
「媽,你怎麼來了?」夏實走近一問,這才發現母親的臉色不是很好。
「我和你爸吵架了,過來住幾天。」丁母面無表情的盯著電視道。其實電視並沒有打開,不知道她在看什麼,看來心情真的很不好。
「吵架?為什麼事吵架?」發生什麼大事情要吵到兩人分開冷靜一下?
夏實坐在母親身邊,並示意邦典自己找位置坐下。
「小事情。」丁母淡淡的回答。「我只是想辭退他的私人助理,可是他不肯。」
「私人助理?小郭哪裡得罪你了?」夏實好怪的問。小郭當父親的私人助理已經四、五年了,沒聽說兩個老傢伙為他起過衝突,今日是怎麼了?
「小郭幾天前就不做了,你爸找了個年輕的美眉代替他,叫我怎能放心?難道我這個妻子連提供個意見都不行嗎?」丁母的聲音逐漸高昂了起來。
「當然行!」夏實忙附和,「爸爸雖然不風流,但日久生情這種事還是可能發生的嘛!媽您的擔心絕對有道理。」
「那個死老頭竟然罵我無理取鬧,說我善妒,犯了七出之條。」
「爸太過分了!竟然為了一個陌生的員工指責你,他才是無理取鬧!」
「我一氣之下剪掉他最心愛的一條領帶,他竟然把我最高的一雙高跟鞋扭斷,你說他是不是好過分?」丁母想到那一幕不禁握緊拳頭,好像要向空中的幻象揮過去般。
「真的很過分,明知道身高是我們母女倆心中的痛還這麼做,擺明了在污辱我們矮子一族嘛!」夏實義憤填膺的補充。
「所以我把他最引以為傲的大男人煙斗丟進果汁機裡去攪。」丁母得意的說出她另一項傑作。
「哇!玫瑰戰爭耶!爸有報復嗎?」
「他將我所有高跟鞋打包,讓圾垃車載走了!」丁母心疼的差點掉下淚來。那是她多年的珍藏,有些是有錢也買不到的。
「耶,爸應該拿到我這裡來,等氣消了再來領回去啊!丟了多可惜。「那裡面也有她的最愛耶!有時候想向母親借,母親還不一定點頭呢!
「你說到了這個地步我還要不要待在他身邊?」
「到我這裡來絕對是對的。」夏實拍拍母親的手,翻個白眼,吁了口氣。兩個老人家加起來都一百多歲了,吵起架來還是這樣驚天動地,真是難得一見。
得到支持,丁母終於放軟坐姿,抬頭一看,口氣稍硬的問:「典邦為什麼跟你一起回來?」
「呃……我們上次有副拼圖未完成,今天特別撥空要來完成它。」夏實玩著手指,稍嫌大聲的回答母親,一看就知道心裡有鬼。
「夏實,你這丫頭的表情就是會洩密,發生了什麼事就快點招了吧!不用我來逼你。」丁母立刻看穿她的謊言,斜目瞟她兩眼。
夏實看向典邦,希望他主動說明,典邦收到她的訊息,立刻白告奮勇去領死。
「阿姨,是這樣的,我和夏實決定正式交往看看。」
「很好啊!交往就交往,幹嘛鬼鬼祟祟的?」丁母的鼻孔哼著氣。
「所以我們在製造獨處的機會呀!想不到會碰到您在家。」
「你這是怪我沒通知我女兒就擅自跑進來?」丁母不滿的眼球差點爆出來。
她才在家裡和老公吵過,現在火氣還沒全消,典邦這個笨蛋竟然還敢出言不遜,真是自找死路。
「不是的……」
典邦慌亂的想解釋,夏實連忙打斷他,免得他越解釋越糟,母親的性子還是女兒比較瞭解,由她來說比較妥當。
「媽,是你自己要我們交往看看的,典邦你也見過好幾次了,如果你現在才說不滿意,我可以立刻退貨。」為了安撫母親的怒氣,拿典邦當出氣筒也不錯。反正他早就挨罵慣了,不會介意,這樣她兩邊都好說話。
「要獨處到房裡去,但不准讓我聽到任何聲響,因為我也要獨處。」丁母像在下達命令一樣逐字說清楚。
原以為母親會繼續大發雷霆,想不到她的思想很前衛,後面的話更精彩。
「如果辦不到,就去找間飯店開房間,我在這裡是住定了,非等到你爸用八人大轎來抬我回去不可!」她表情堅決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