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師父,」她一直走到光藏面前,未語先笑,仰高著臉。「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光藏愣愣的,望她的目光癡癡。「我在這裡等妳……」
是他修得不夠,才有這麼些年的離索;但我佛慈悲,渡天下癡迷不醒的人,成全天下有情的人。
雞母為什麼會生雞子,雞子又為何會孵化成小雞?
唉,這個問題太難。
他望著眼前笑吟吟的她,好像又看到那個滿是疑問、一臉鄭重的小女兒。
尾聲
<侮不當初>變調番外篇
番外一
說起生孩子這回事,實在真教人傷感。能生會養的,個個到頭來像只粗腰肥臀的母豬;下不出蛋的,連只嘎嘎呱呱、走路外八的老母雞都比不上,宰了都嫌肉老,只是白白浪費飼料。
「你還叫什麼叫!哭什麼哭!我叫你生,你就給我生!」
二喬戴著倒三角形的黑色鏤空皮眼罩,穿著露肩又露胸的緊身黑皮衣,手上拿著一條黑色牛皮鞭,雙手叉腰,雙腿叉開,火辣辣的站在床頭,居高臨下地俯視像只小綿羊的光藏。
「可是,我是男人耶!又是個和尚,怎麼生!」光藏哭哭啼啼的,流著淚水,汲著鼻涕,委屈極了。
「嚕囌!」咻一聲,二喬用力甩了一下皮鞭。「現在都什麼時代了你還不曉得!桃麗羊都複製出來了。真是的,你多少也吸收點時代信息好嗎?不要成天到晚念那個阿彌陀佛!」
「可是……可是……我本來就是個和尚,除了唸經,我什麼都不會……」光藏期期艾艾的,嚇得發抖,像個小媳婦。
二喬看得有氣,咻地又揮了下皮鞭。
「唉喲!」光藏吃痛叫起來,一雙眼吧嗒吧嗒的又滲出水。
「你出息一點好嗎?」二喬拚命鬼叫,一副窮兇惡極。「你以為我是為了什麼才千里迢迢從二十一世紀跑回來嫁你的?那個可惡的崔從誡,跟狗借膽,竟敢休了我……我非得讓他好看,給他點顏色瞧瞧不可!」
「可是……」又可是了。光藏啪嗒啪嗒地抽泣著。「人家是男人,又不能生孩子……」為了證明,他抓起僧衣,露出兩顆小鳥生的蛋。
二喬白他一眼,吼說:「誰說有蛋就不能生!要不然,那些雞鴨鵝呀怎麼生出來的?」
「可是,人家是和尚,又不是雞啊鴨呀鵝的。」光藏委屈的嘟起嘴。
「你還敢跟我頂嘴!」咻地,二喬大力揮了一鞭。
「妳不要那麼凶嘛!」光藏呀呀叫起來,又扁嘴流鼻涕起來。
唉!他真是後悔,沒事幹麼千里迢迢的從蔡州逃回來,娶了這個母夜叉。人家他還等她等了四年!原以為等的是那個溫柔嫻淑的小女人,誰知道她竟然性情大變,變成東瀛扶桑國來的牛皮鞭SM女王!
「不凶你會聽話嗎?」二喬又咻咻的揮起皮鞭。
「好嘛、好嘛!」光藏坦開胸,露出背,一副委屈就義的可憐表情。「妳要我生,我就生。可是妳要我從哪裡生?從肚臍生?嘴巴生?還是從屁股生?」
「這個你不必擔心,我都準備好了。」二喬拿出一個透明、黏呼呼的子彈尺寸的膠囊。「地府的閻王用轉輪盤送我去一個叫二十五世紀的地方,那裡的人都是這樣生小孩的。我跟他們要了一打的Sample,準備以後自己辦廠,大量製造。來!」她把膠囊翻過來。「像這樣,把我的頭發放進去,再滴入一滴血,再放進一根你的頭──誰叫你把頭髮剃光的?」突然摸到一個光頭,二喬簡直氣急敗壞。
這簡直是非戰之罪,光藏不甘不願說:「妳忘了?我是個和尚,和尚當然要剃光頭。」
說的也是。二喬敲敲手指,有了主意。
「算了!你隨便拔一根毛給我好了。」
「毛?」光藏看看自己全身上下。呀,光溜溜的。「鼻毛可不可以?」
二喬叉腰瞪眼,大聲吼說:「誰要你的鼻毛!把手舉起來!」用力拔了一根腋毛。
「好痛!」光藏喲叫起來,叫得跟女生一樣。
這個娘娘腔!二喬又瞪起眼。
她實在真後悔,悔不當初!她應該留在二十一世紀,跟杜又銘雙宿雙飛不要回來的!她原以為,光藏只是出家當和尚,又不是變性了,誰知一個雄赳赳的大男人,怎麼被她求親後全變了,變得比女人還娘娘腔!
唉!悔不當初啊。
「來,把嘴巴張開!」她硬把他的嘴巴撬開,使勁把「卵囊」塞了進去。
這樣就大功告成了!
「好了!」她拍拍光藏的肚子。「就等十月懷胎,它熟了自己跑出來。」
「什麼?十個月?」光藏摸著自己一下子突然隆起來的肚子,脫口叫出來。
他要像這樣帶球過十個月?這……未免太那個了吧!
他張大嘴巴,望著揮著皮鞭、一副得意洋洋的二喬,心中後悔死了。怎麼會這樣!故事結尾不都是「王子和公主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怎麼會變成這樣?
「因為你不是王子,你是和尚。」二喬叉著腰,呵呵笑起來。
番外二
和尚居然會懷孕!
這是元和皇帝登基十年來,最膾炙人口、轟動長安城的大事!
「哎呀!沒想到二喬那麼能幹、那麼厲害!」崔母嘖嘖稱奇,一臉「實在沒想到」。
「就是啊,早知道我就不該把她休了。」崔從誡睨了睨新娶的老婆,後悔莫及。
原以為這回娶個粗腰肥臀的老婆,比較會生養,天曉得,挑啊撿的,還是娶到了一隻不會下蛋的母雞,但這回──
「人家都不認為我老婆有問題,反而都笑我崔從誡『沒種』!」
「我看還是把二喬找回來吧。」
「可是,娘,」崔從誡提醒他老娘。「大肚子的是和尚光藏,不是二喬。」
「這有什麼關係!」崔母不以為意。「能生就好。只要能下蛋,管牠公雞母雞,全是好雞。」
所以,為了洗刷他被譏笑「沒種」的恥辱,崔從誡辦了一桌「請罪酒」,宴請二喬和光藏。
二喬腳蹬著五吋的細高跟鞋,手執著黑色牛皮鞭,大刺刺的踩進崔家特地鋪的紅毯道。光藏大腹便便的跟在她身後,邁著東洋相撲選手的外八字,一副不勝羞澀。
「你找我來幹什麼?」二喬一腳跨在矮板凳上,凶煞地甩了甩皮鞭,鼻孔朝天,神氣的睨著崔從誡。
崔從誡嚇一跳,退了一步。
「妳先請坐,二喬,我的好媳婦。」崔母連忙打圓場,搬了板凳,用袖子擦乾淨,伺候二喬入座,替她斟了盅酒。「來,二喬,我敬妳!」
「這裡面沒下毒吧?」二喬狐疑地瞪著她。
「當然沒有!」崔母連忙撇清。「今天找妳來,是要跟妳賠罪的。都是我不好,二喬,我沒想到妳那麼能幹厲害,居然也能生孩子,都怪我看走眼!」
「不是我生,是我老公生。」二喬不耐煩的揮手。
這個臭婆娘,當初是怎麼對她的,一知道她能「生」給她看了,態度就完全不一樣。
「不管誰生都一樣,反正能生就是了!」
「是啊,二喬。」崔從誡趕緊說:「我錯了。看在我們過去也好過一場的分上,請妳回來吧!人家都譏笑我『沒種』,我相信妳一定能證明我的無辜的!」
「你也有求我的一天!」二喬冷笑。
「二喬,我求求妳!」崔從誡跪下去親她的高跟鞋。「只有妳才能證明我是一個『有種』的男人,我求求妳!」
「唔……」看他那麼可憐,男性的自尊全踩在她高跟鞋底下了,二喬考慮一下,說:「你這個混蛋,跟天借的狗膽,居然把我休了,要我回來是不可能的。不過……」
「怎麼樣?」崔從誡兩隻前手攀在她椅子,兩眼濕漉漉的。
「看在過去的分上,我可以考慮娶你當小的──」
「真的?」崔母搶先叫出來。「只要能生,大的小的我們都不計較!」
「你說呢?光藏。」二喬轉向光藏。
光藏動一動他大得像番瓜的肚子,一副大房的寬宏氣度,說:
「沒問題,當然沒問題。」
開什麼玩笑!他堂堂六呎四的男子漢大丈夫,天天帶著球跑,走路像企鵝一樣,像話嗎?怎麼可以只有他一個人丟人現眼,要丟臉當然要一起丟臉!
「唔……好吧!」既然光藏都沒異議了,二喬就勉為其難答應收崔從誡做小。反正她從二十五世紀帶回來的Sample還剩一大堆。
「太好了!」崔母拍手叫起來。雞生蛋,蛋生雞,只要能生,就是好蛋的雞。
「太好了……」崔從誡舉起袖子抹掉眼淚。千辛萬苦,他終於可以證明他是「有種」的男人了。
「太好了。」光藏心中竊喜。堂堂六呎四男子漢大丈夫,他總算不必再一個人丟臉了。
喔呵!二喬叉腰甩著牛皮鞭。來來來!照過來、照過來──
「叫我女王!」她抬高下巴,好不得意。
番外三
反了!反了!這下子簡直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