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她已換上班傑明的大T恤和同系列的鬆緊運動褲,由於體型的差距,他用皮帶繫住她的腰以防褲子掉下來,又將褲腳往上弄了好幾折免得她踩到。
「啊,你瞧那邊更多。」陳浩站在她的身側,一手由後跨放在她另一邊的欄杆上,將她保護地圈入他的臂彎中。
「哇,真的耶,班傑明你快來看。」花語嫣向班傑明招招手。他獨自坐在遠方的躺椅上,用草帽遮著面。
「嗯。」班傑明懶懶地應一聲,也不管她有沒有聽到。
是的,沒錯,那便是造成他不爽的重要因素——小不點和陳浩居然已經肩並肩的嘻笑在一起,等會見是不是就手牽手,心連心?
「你快看那邊。」陳浩又叫。
「啊!好漂亮呀。」花語嫣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過去。
悲莫悲矣,可見他在她的心目中一點地位都沒有,一群不知名的小魚馬上就把他給幹掉了。
「哼。」班傑明從帽簷偷窺,船頭的兩人宛若「金童玉女賞海圖」。
說起來是有點嘔,陳浩雖然沒他帥,比他年輕卻是不爭的事實,長得又是細皮嫩肉討喜的小白臉貌,家世也不差,是台灣橡膠業龍頭的小開,今年才大二,未來可塑性高,深具潛力。
更哎的是,陳浩從一上船,就沒有捨棄任何對小不點獻慇勤的機會,整個人像蒼蠅見著了蜜糖,繞著她拚命地飛呀飛。而她似乎也不排斥,不時同陳浩有說有笑,全不把他這「老人家」放在眼裡。
「你怎麼搞的?都不講話?」花語嫣笑逐顏開地跳到「老人家」的旁邊,小手推推他的臂。
「我累啦。」班傑明咕噥。他在生自己的悶氣,如果他不放任她一個人在海邊跑,陳浩也不會有機可趁。
不過她也有不對,好端端地幹嘛跑到外人的面前才絆跤?還白癡的正面朝下筆直摔入海灘上的海沙,偏巧小小的海浪席捲打來,造成她的「溺水」。
「那你好好休息,我不吵你。」花語嫣說著就要離開。
「別走,我……渴了。」班傑明連忙拉住她,她看不出他現在巴不得讓她吵死嗎?真是存心氣他嘛,他不過隨便說說,她竟然就隨便當真,那為何每回他囑咐她小心時,她沒一次聽進耳?她要是有聽進耳,陳浩那小子如今也不會在此敗興啊!
「我去幫你拿飲料。」花語嫣轉身便往下艙走,那兒是個小型的總統套房,裡面應有盡有。
「你……」他的原意不是要她去拿東西來給他喝,他只是先找個話題而已嘛!討厭,他何時變得那麼彆扭?「小心呀!」
「班大哥。」陳浩挨近坐到他椅邊。
哈,這便是害他彆扭的主因,他用鼻孔回答。「嗯?」
哪有人那麼不要臉,和他又不同姓,還拉著人家叫大哥?
「語嫣……有沒有男朋友?」陳浩熱絡地問。
「幹什麼?」班傑明勃然坐正,蓋在俊容上的草帽隨之落地。
這渾小子竟敢直呼她「語嫣」?媽的!他當初千不該、萬不該引狼入船,只因小不點懇切的眼神。
「意思是沒有嘍?太好了,你想她會不會答應做我的女朋友?」陳浩又問,全然將他當軍師。
「不知道!」他啥都沒說,「狼」倒挺會自「愚」娛人的嘛。嘿嘿,女朋友?哪邊涼快哪邊站,先通過他這關再說吧。
「我覺得滿有希望的,她對我的印象好像不賴,到時還請你多多幫忙。」陳浩仍未看出他的臉色已青。
「是嗎?」他是不是該不顧與陳家的交情,把陳浩丟到海底餵魚?
「班傑明,你的飲料……哇……」花語嫣開心的稚音以尖呼結束,她在上最後一級階梯時,腳下「依往例」踏了空,身子順應地心引力跟著往前傾。
「小心!」兩個男人異口同聲大叫,又一齊伸出援手,但陳浩距她較近,佔了地利的優勢,比他捷足先登扶住了花語嫣。
「沒事,沒事。」口頭禪不經大腦便鑽出,你要真相信,就是笨蛋。她赧然抓住陳浩的手臂。「謝謝。」
「不客氣。」她嫣紅雲霞的甜美臉龐,讓陳浩著迷不已。
「你怎麼老是毛毛躁躁的,有沒有摔痛?」班傑明不悅地「搶」過她來塞進躺椅裡,他見到兩人含情脈脈的模樣就有氣,小不點的酒窩和笑容應該是專屬於他班傑明「班大哥」的……咦,他這是在幹嘛?怎麼想把她藏起來的衝動那麼強烈?
戀愛中的男人通常都會有「愚」勇,果真——陳浩一把推開班傑明,然後捧起她的玉足。「我來。」
「臭小子,你別碰她……」班傑明大怒,一拳正要揮來。
陳浩冷不防地說:「請你當我的女朋友。」
班傑明的拳頭遽停在半空中,上火的陰眸僵為焦疑地看向花語嫣,屏息等待她的回答。
花語嫣只偏頭考慮了兩秒鐘。「好呀!」
「什麼!?」班傑明跌破眼鏡,把拳頭擊向他自己。
沒有花語嫣吵鬧的早晨顯得格外寧靜,連週遭的空氣聞起來都沒有往昔的清新。班傑明抱著枕頭賴在床上,忽然懷念起她如小麻雀般嘰嘰喳喳的童音。
已經有一個星期了,小不點一大早就讓姦夫……呃——陳浩,給接出門,單單留了張紙條塞在他的門縫,上面清一色是以「我不打攪你的睡眠」做開場。
事實上是不想他打攪他們小倆口出遊吧?
「可惡!」他憤憤地捶向床鋪。
想起來心裡怪悶的。
先前她還會邀他一道去,可是當他看到兩小嘻嘻哈哈的無猜樣,肚子沒來由就燃起一把無名火,而且屢試不爽,所以玩過幾回他便開始拒絕,沒料到——嗚……他不過才說了幾次NO,小傢伙居然就不再約他了,僅於每晚眉飛色舞地向他報告今日好玩的地方和明天預定的行程。
「可惡,可惡!」越想越氣呀,他雙手握拳重重地敲在床鋪上。
他只是欲擒故縱嘛,小傢伙怎麼一點都不懂男人的心理呢?竟然如此簡單就放棄了,她父母是怎麼教育她的,做事這麼沒毅力?做人不能這般沒原則呀!
「上帝啊,你為什麼要和我作對?為什麼陳浩此時剛好放暑假?」幸虧他聰明,有給陳浩門禁限制,否則那渾小子不曉得會帶她瘋到幾點鐘。
對嘍!「陳咬金」會不會吃她豆腐?
不對,不對,應該是她有沒有把「豆腐」給渾小子吃?天哪!她不會又因為好奇而跟人家玩「親親」吧?萬一……她偷吃禁果怎麼辦?陳浩會不會藉機勾引她?陳浩會不會始亂終棄?陳浩會不會……
「拜託,我這是在幹嘛?」班傑明跪在床上,抵著自己的太陽穴,用前額撞著枕頭。
他剛才像不像為人老爸擔憂女兒貞操的蠢相?
「死陳浩,臭陳浩!」他仰天長嘯。
瞧他,被渾小子害的,自從「陳咬金」出現以後,他居然失去了玩女人的好心情,扳指算算,他已經一個禮拜沒出去約會了,無怪乎他覺得渾身不對勁,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不過陳浩惹惱他倒是實情……唉,真是煩死了,陳浩讀的是什麼爛大學嘛,沒事跟人家湊熱鬧放那麼長的暑假幹什麼?
「都怨我自己啦!」他自怨自艾地翻個身,把枕頭捂在鬱悒的臉上,真想就此悶死算啦。不!他猛地坐起,把枕頭甩到一旁。
這麼做就平白便宜了小姦夫,他班某人才不做那種損己利人的鳥事!
一朵烏雲又慢慢地爬喲爬到他舉頭三尺處,有志氣的俊雅面龐登時暗了下來,他怏怏不樂地撿回枕頭抱著。「班傑明呀班傑明你為何要逞一時之快而讓姦夫永久稱快呢?」
腦頂的天空愈想愈黑漆,班傑明像頭鬥敗的公雞,拖著沉重的步伐走進浴室,試圖冷靜一下滿腦子躁動紛飛的紊亂思緒。
故宮博物院位於台北外雙溪中影文化城的東北側,是一座四層樓的中國宮殿建築,外型古色古香,頗有北京紫禁城濃縮版的味道,更像花郁國的皇宮正殿,只是外牆屋頂的顏色不同。
花語嫣倚在最高層樓宇的圍欄,俯瞰腳底下的世界,放眼望去一片綠油油的,景象好不美麗。
「倘若班傑明能來多好?」記得上回他帶她來參觀時,左邊那排的樹木尚未修剪,右翼的那叢枝椏也沒這般茂盛,而她的心情亦無現下的低落。
好端端的,她竟想起家來,果然同樣的景和不一樣的人欣賞,感覺就會大不相同。與班傑明相聚的日子裡,她還不曾犯起思鄉病呢。
「父王、母后現在不曉得在做什麼?還在為我的婚事煩惱嗎?」她撐著雙頰低吟。此番她前來台灣,目的是想追求她的真愛,如今兩個多月過去了,她的真命王子在哪裡?
「語嫣,看這裡。」陳浩對好相機的焦距,向花語嫣揮著手。
花語嫣立刻擺出甜糖似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