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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袁圓

  龍紹麒吻住她失血的唇,直到它們有了紅澤為止。「別再說傻話,你知道你昏睡的這七天我有多難熬……」

  「七天?」楚楚沒想到她睡了這麼久。

  「沒錯,本以為你只是普通的刀傷,昏倒是因頭部受擊所造成,孰料第二天清晨你發起高燒,皮膚轉泛青紫,傷口也嚴重發炎,我才查覺刺你的刀上抹有劇毒!幸虧我是這方面的專家,不然……」龍紹麒驚悚尚存,這是她第二次差點從他手中失掉,他無法再承擔第三次!

  他摟緊她,想把她嵌入體內,楚楚一聲輕呼令他頓然鬆手。「抱歉弄痛你了,傷口有沒怎樣?我看看……」

  「沒有!我很好!」楚楚捧住他慌張失措的臉要他看著自己。「真的!」

  確定她沒事,龍紹麒換口氣。「那就好。」

  「瞧你,鬍鬚又長得見不著下巴和嘴了!」楚楚愛憐地撫著那鬍鬚,此刻的落拓模樣像極他倆初會的時候!

  「見不著無妨,親得到你就好!」他欣喜若狂地,行動代替。

  門外的德拉米悄悄地掩上帳簾,蹬著歡愉的步子迎向徐徐薰風。

  第十章

  拗不過楚楚的央求,龍紹麒只好提前出發尋找聖盃,看到她又蹦又跳時,他忍不住憂懼。「你不要亂動,傷口的疤尚未長實!」

  「誰說的,有的地方都已經脫痂了,躺了那麼久,跳一跳可促進血液循環哩!」楚楚說著便再跳幾下。

  「胡說,我是醫生還是你是醫生?我說不行就不行!」德拉米話聲嚴厲卻一臉縱容的表情。

  「好嘛!不跳就不跳!」楚楚嘟嚷,提腳便是亂鑽。

  「跟緊我好嗎?」龍紹麒把她從另一頭提拎到他的身側,抓出她的雙手圈在自己的腰圍上。「不可以鬆手。」見她噘嘴,他威脅道。「我們講好的喔!一切聽我的,否則哪都不要去。」

  楚楚由於受擊時天色已暗,故未能瞧清兇手是誰,但龍紹麒仍步步為營,深怕方正義和其共犯唯恐被她指認出而會前來殺她滅口,雖說在楚楚休養的這段期間,方正義不曾再犯罪,卻並不表示他會放棄,所以龍紹麒才會強制要求她寸步不離!

  「是的!奶爸。」楚楚做了個鬼臉,逗得德拉米和施文青哈哈大笑,史密斯則默不作聲地站在一旁。

  「出發吧!」龍紹麒提起背包。「其餘隊員你都關照過了嗎?」這話他問的是施文青。

  「嗯!我告訴他們,我們去緝拿方正義,幾天之後便會回來,要他們小心留意安全,別讓方正義有機可趁。」施文青回答。

  「爸!我也要去。」施玉鈴忽然跟了上來。

  「你來幹什麼?回考古隊去,快點!」施文青吃驚,扳過她的身子面向營區。「我們這趟不是去玩。」

  「我不管,你不讓我去,我就偷偷跟著,到時還不是一樣。」施玉鈴耍脾氣。

  「你……別鬧啦!算我拜託你好嗎?」施文青一向拿她沒辦法。

  「哼!」施玉鈴不願退縮,兩人僵持不下。

  「要龍兄弟答應才行。」施文青推敲龍紹麒定會回絕,所以才敢把責任那麼一丟。

  豈料龍紹麒不願插手旁人的家務事,他撈住楚楚的胳膊對大家說:「我們啟程吧,晚上,前要趕到山谷。」

  「這……那……」施文青進退維谷,大有被自己搬的石頭砸到腳的感覺。

  「我跟定啦!」施玉鈴喜不自勝地向施文青示威,而後歡欣鼓舞地往前,輕佻地挽上龍紹麒的手臂騷笑。「紹麒——」

  龍紹麒側目瞥她,也笑,正當她以勝姿睨著另一頭的楚楚時,他卻扳開她的手推掉,城北徐公的笑波不變,接著像宣佈什麼似地吻一下楚楚道:「走吧!」

  楚楚一掃剛剛的陰鬱,笑逐顏開地高呼。「是!領隊!出發嘍!」

  一行共六人於是向取聖盃之路動身。

  ***

  置身夜底中,白河經八指,神杖穿過石。

  一般下山的速度會比上山快,所以龍紹麒他們抵達山谷時,天色仍未全黑,選了個靠近山谷中間有巨石可避風的地方,各人各自尋了舒適的位置坐著吃乾糧。

  「接下來該怎麼做?」施文青將望眼鏡還給龍紹麒,比著四面呈八根手指狀的高山。「我沒看到山上有任何類似白色河道經過。」他性急地問楚楚。「你父親應該有將所謂的『神杖』給你吧?快拿出來呀!」

  「沒有,他只給我一條項鏈。」楚楚取下它借施文青看。

  施文青鉅細靡遺地重複端量,看不出它和一般的項鏈有何不同,若要找出它的特別之處,可能就是圓形的水晶墜子中央是圈不透光的白。「這會是神杖嗎?」

  「不清楚。」楚楚據實以答,接過項鏈掛回脖際,眼光移到施玉鈴的身上,她一路走來安靜得離譜,與悶聲不響的史密斯有拼。

  楚楚好心拿著水壺問她:「喝水嗎?」

  「少在那邊巴結我,滾!」施玉鈴凶悍地將它打落。

  德拉米趕緊撿起水壺,不悅地大罵。「你神經啊!這水多寶貴你懂嗎?在回去以前你別想分我們的一口水喝,渴死你算了!」

  「不喝就不喝,有什麼了不起!」施玉鈴嗔目和他相瞪。

  楚楚試著推開兩隻鬥雞。「是我不好,你們倆別吵。」

  「貓哭耗子假慈悲,本來就是你不好,你甭假惺惺!」施玉鈴張牙舞爪,揚手便要揮來,才舉起卻讓龍紹麒給攫獲。

  「你如果再鬧事就和我們分開,半夜自會有許多餓慌了的野獸樂於與你為伍。」龍紹麒冷若冰霜地斜睨她。

  有前車之鑒的經驗,施玉鈴立刻住嘴停止放肆,於是心有不甘地把帳記在楚楚的頭上。

  「謝謝你的合作。」龍紹麒甩掉施玉鈴的手,極為諷刺地說。

  施玉鈴氣得猛跺步,在場能當出氣桶的只有疼她的老爸,故把一肚子的晦氣全宣洩在背運的施文青上。「別人都騎到你女兒頭頂,你居然在發傻!」

  忙著尋解詩中白河之意的施文青,被她的一掌拍醒。「什麼?啊?什麼?」

  「你去死啦!」施玉鈴暴跳如雷衝到一角蹲著哭。

  「你怎麼哭啦?」施文青繞著她討好。

  「受不了這對父女!」德拉米歎為觀止。

  「我們有訪客。」龍紹麒驀地壓低嗓子。

  「你也發現了嗎?」德拉米抬眼,麒確乎不是普通人,敏銳度竟能和他相比。

  「是呀!好像是在半山坡時開始跟蹤的。」龍紹麒讓楚楚偎在他的懷裡坐著,「別怕,有我在。」

  「錯!更早些。」德拉米笑,幸好還是有差,這才公平嘛!不枉他從幼時便在大自然中培養聽力。「不過就如你的猜測,對方果真採取行動,你想會是方正義和他的同黨嗎?」

  「可能。」龍紹麒不敢蓋棺論定,事仍有蹊蹺。

  楚楚悵然地望著腳尖。「方叔是位剛正不阿的大好人,我到現在依舊不相信他會殺人和傷害我!」

  「劃虎畫皮難畫骨,這就叫人心難測呀!」龍紹麒與她十指相交共同圈住她的腰。「別想那麼多,你歇一會兒,能睡就睡吧!」

  楚楚歎氣,聽著他的心跳,不知不覺便進入夢鄉。

  ***

  楚楚再睜開眼時,身子是趴在龍紹麒的大腿上。

  「你沒睡啊?」她昂面起身輕問,別人都還在睡呢!「幾點了?」

  「凌晨快四點,你再睡一下,昨天走那麼久,你的傷才好,別累著了。」龍紹麒關切地說。

  「不了,你睡。有狀況我再叫你。」楚楚揉揉雙眼。

  「我不想睡,你快睡。」龍紹麒體貼入微地按下她的身。

  「那我陪你。」楚楚坐進他的臂彎中。「你有新發現嗎?」

  「沒有。」龍紹麒和她頰碰頰,從後頭環住她輕緩地左右輕晃。「觀測了整晚沒看出什麼,不知『白河』意味何物?」

  「我想它也許指的不是地名或河名,只是一種形容詞,好比我們寫文章為了辭句優美,會用別的字句來譬喻,例如『紅情綠意』就和紅綠兩色無關!」楚楚瀏覽群山。

  「對呀!」龍紹麒擊掌稱賞。「有道理,你總能在我迷惑時點醒我。」

  「噓!小聲點,別吵醒別人。」楚楚,食指置於努著的嘴上。

  「不過你那個比喻和現在的動作,是不是在引誘我啊?」龍紹麒目挑心招,賴在她的頸間笑。

  「我哪有!」楚楚嬌羞怕癢地皺著鼻峰。

  「若不是有『別人』,我現在就想要你!」龍紹麒輕咬她的耳朵。

  「別這樣……」楚楚的慾火倏地被點燃。

  還好他停了下來。「如果我沒想錯,你看山頂,那些雲霧像不像一條一條的河流?」

  楚楚斂神眺望,此刻晨光熹微,漫天的雲朵匯合似線形,晨風一吹即穿梭過山溝間,形成特殊壯偉的景觀,乍看之下確實像條白色河川流過。「真的!我們找到了,我們找到了……」

  「啊?」其他人都被楚楚歡愉雀躍的聲音喚醒。

  不小心睡著的施文青更是跳起來叱咄。「聖盃是我的!呀?」等到發覺身置何方,他倉皇地四下亂瞄,適巧旁人皆被楚楚的話所吸引,他才不致太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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