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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袁圓

  可惜醉翁之意不在酒,心繫於純純的龍紹祥,對此聲色合一的誘餌不僅沒受到催化,反而倒盡腸胃,他開始懷疑以前的水準為何那麼低賤。「你不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

  「何必假正經,分明是你要我等你的,再說訂個婚有何大不了?」夢蓮風騷地勾住他的脖子,嘟高艷唇廝磨他的頸線,竭力散著狎褻的邀約。「我聽到你們雙胞胎的談話,你根本不愛她,只是為了打賭。」

  鐵定是麟惹的腥。「如果我說我愛她呢?」龍紹祥淡漠地說。

  「不可能——」夢蓮鬆手倒退,瞟著他梭巡,她又粲著笑靠回來。「你最壞了,故意逗人家……」

  「你還不明白嗎?」龍紹祥厭煩地拂掉她如八爪女緊纏的四肢。

  「是你不明白,你別走!」夢蓮不死心。「你愛的人是我,一直是我!祥,我也愛你,我們是天作之合,那個小女孩不可能比得上我,你對她只是一時迷戀,她的床第功夫有我好嗎?她比我懂得服侍你嗎?」

  「面對現實吧!我不愛你,你也不愛我。我們的關係向來僅限於彼此生理上的需求,去找你其他的玩伴,我想他們會很樂意地供奉你為女王。」龍紹祥冷峻嗤道,不回頭,他轉身就走。

  「不可能!我不相信!不會是這樣的……」夢蓮不是滋味地面對空屋狂喊,因愛生恨的她儼似瘋女十八年般失去明星的光彩,剩下的是嫉妒衍生的憎恨。「我不會讓你們好過的,龍紹祥——你給我記住。」

  短短一夜間,就有不同的兩個人說相同的話,龍紹祥倘若有知,篤定會感動得涕泗滂沱,夢裡都在笑。

  第八章

  豪華寬闊的巨宅,有著金碧輝煌的裝潢,精緻進口的傢俱和飾物,處處可見名家設計的影子,大到法國鑲金的衣櫥,小到意大利純金的電燈按鈕,然而全擺在一堆,卻僅感受到主人的財大氣粗和俗不可耐!

  順著鍍金樓梯扶手爬上去,左廂門扉裡是間維持同款調兒的紫紅色臥室,令人深深閱覽擁有者的「用心」,擺於室中是張遠渡重洋運來的復古歐式雙人床,男女燕好的聲浪不時由內傳出,跟著一陣抵達高潮的歡喊,只聞殺豬般的男音不聞嬌答的女調,想必又是「雷聲大雨點小」!

  壓在上位的男人,像洩了氣的輪胎翻癱到一旁急喘,較身側女人龐大三倍體積的肥軀正流著泛油的汗珠,不到五秒的時間,他已鼾聲連連。

  「沒出息!」女人鄙夷地暗罵,拿起床頭上的香煙和打火機,呼嚕嚕地抽了起來。

  男人的鼾聲越來越大,女人的憤焰也越來越旺,最後她遷怒地將煙頭放在他的胖臂上,一股烤乳豬的焦味散溢開來。

  「哎呀,」男人猛然從周公殿的廳堂跳回大叫。「夢蓮,你這是做什麼?」

  「對不起,手不小心滑了一下。」夢蓮說得毫無愧意。

  「很痛耶!」男人豬臉縮成一團麻糯,摔回原位繼續睡,床墊頓地起了好大的震波。

  不要懷疑,他的確是王國正。

  「喂,有正事和你談。」夢蓮用腳頂他。

  「嗯?」王國正閉著就算是張開、看起來大小亦差不多的眼,肥手不安分地摸上她的嬌胴。

  「滾啦!」夢蓮甩開他的手。

  「我現在辦的就是『正事』啊!」王國正輕薄地笑。

  「你到底要不要聽?」夢蓮點起另一根煙。

  「聽、聽——」王國正奴顏婢膝地收回手。

  「想不想報復?」夢蓮吐著煙幕。

  「報復?」王國正肥腦中全是不管用的膏脂。

  「對,龍紹祥。」夢蓮眼睛佈滿仇恨的紅絲。

  「龍紹祥?想到他就氣,他那天讓我在女人面前丟臉,還放一大群惡犬咬我。」王國正咆得口沫橫飛,身上被狗啃的紅腫傷痕加著藥水的顏色,活脫脫是某種待宰前於皮膚蓋有印鑒的動物,不過他不曉得放狗咬他的人是龍紹鱗。「你有什麼計劃?」

  「你不是看上他的小土人嗎?」夢蓮那夜並沒漏到這一景。

  「嘿……那個……我……小土人自然沒你騷啦……嘿嘿……」王國正齷齪地劣笑,短指猥瑣的互磨著,饞涎欲滴的嘴臉寫滿貪婪。

  「我有一個好辦法,讓你既可得到小土人,又可讓他痛不欲生。」夢蓮吊出誘餌聳恿。

  「哦?」王國正這下精神抖擻了。

  「很簡單,綁架。」最毒婦人心,夢蓮打算將它實踐到淋漓盡致。

  「綁架?綁誰?」王國正皺眉,但因面頰全是橫肉,所以眉頭仍似未動。

  「笨蛋,不綁架他的未婚妻,難不成綁你呀!」夢蓮出口不遜,忿忿地捻熄掉煙蒂。

  「他……的……未婚妻?」王國正的舌頭不由得短兩截。

  「怎麼?怕啦?原來你是那種受人侮辱,被人狗咬,卻只敢在背後放屁、忍氣吞聲的窩囊廢!」夢蓮採取激將法。

  「誰……誰……誰……說我怕啦!只是……那小子保護她像個寶似的,你要怎麼綁?」王國正挺起肥膩膩的胸,硬著頭皮裝硬漢。

  「我會將她引出來的,到時候你再……」夢蓮說著便得意忘形地歪著唇。

  不堪入耳的下流笑聲由房中飄出,王國正再度跨上夢蓮的玉腿,兩人展開另一場暗度陳倉以示慶祝。

  ***

  僻靜的山區,漫著荒蕪的晨霧,一棟早期獵戶廢棄的小茅屋,孤單單地坐落在雜草叢生之間,陰暗的屋內空空如也,有的只是蒼蠅蚊蟲囂張亂舞。

  七仔全神貫注地盯著一隻「蚊王」,它偷襲他有好幾回了。「乾娘,你爸爸我非把你『巴』爛!」

  眼看它不知死活地,停在他的小腿上,七仔低笑。「你逃不掉啦……」

  正當他手要往它用力拍下時,門突然甩向側邊,阿貓和阿狗從外面興奮地衝進來,驚走了蚊王,害他一個失手,這一掌十成力道淨拍到自己的腿上。

  「老大——你看、你看!」阿貓晃著手中的紙張,笑得猶如它是一千萬。

  「看你爸啦看!最好是好玩意兒,否則……」就把你當作那只蚊子……七仔疼得臉都變了形,橫跨國字臉間的紅色刀痂,使原本就凶悍的面目更添猙擰,一望即是那種生來做歹徒的料。

  他伸指想接那張讓他手下這麼開懷的紙,搞了半天卻接不到,他火上加火地重拍阿貓的腦門罵:「你紙一直揮來揮去,你爸我要怎麼看啊?」

  「啊對不起喔,老大,偶……」阿貓吃痛得啊啊歪歪。

  阿狗反應較為機靈,他搶過紙張討好地捧到七仔的跟前。「老大!」

  「啊!這是啥東東啊?」七仔蹺起二郎腿,擺出老大的威風。

  「這是龍紹麟和她未婚妻的照片。」阿狗諂媚地說。

  「啊那是偶從書局裡的雜誌偷偷撕下來的……」阿貓補述。

  「龍紹麟?」七仔恨恨地看著照片中笑得神采奕奕的男子,可怖的面孔已不只是猙獰。「真是天助我呀!龍紹麟,當初要不是你捕我入獄,我怎麼會淪落到今天這種躲躲藏藏的地步?」

  「就是嘛!要不是他,老大也不會被毀容。」阿狗說的是在追捕行動中的一場肉搏戰裡,七仔因子彈用盡改拿開山刀,被龍紹麟在惡鬥裡奪下刀反砍了七仔,而在他臉上留下這光榮的痕跡。

  「沒錯!我這次從牢中逃出來便是要還他這一刀。」七仔忿忿地揉著手中的照

  「老大,他的未婚妻長得很水喔!」阿貓話中有話的卑笑。

  「嗯!龍紹麟呀龍紹麟!我要把你的老婆變成我七仔的女人。」七仔將拳裡的紙團攤開。

  「老大,別忘了我們喔!」阿狗賊笑道。

  「當然、當然!為了躲條子,咱們好久沒吃『肉』啦!哈哈!」七仔光是幻想就很開心。「你們去把她抓來,我要在龍紹麟的眼前玩給他看。」

  「老大不愧是老大,想到的計謀果真歹毒啊!」阿貓拍案叫絕。

  「哈哈!哈哈!」狂妄的笑聲劃破了山區原有的安靜。

  ***

  龍紹祥肝火大動地摜下楊綿綿剛送來的雜誌。「可惡!那些小道消息就不能放過我們嗎?」

  「怎麼?這次又是報什麼八卦啦?」龍紹麟叼著棒棒糖,撿起那本花花綠綠的雜誌。「哇塞!還全開的特寫咧!」他翻開夾層頁中龍紹祥和純純相擁的獨照。

  「怪不得今早有幾位熟識的記者打電話來罵我不夠義氣……我還在猜他們怎麼會曉得這檔事哩!」龍紹祥茅塞頓開。

  「佩服、佩服!狗仔隊實在厲害,我們將消息封鎖保密得那麼嚴,他們居然仍是偷拍攝到你倆的訂婚照,真該請他們來當警察。」龍紹麟不關痛癢地誇起對方來。「你想他們用的會是什麼樣的裝備?咱的警政署應去參考參考。」

  「你反正是唯恐天下不亂。」龍紹祥手指交互抓動,但他最想抓的是龍紹麟長喉結的所在地。

  「唉!話不能如此說,娛樂大眾也是我們與生俱來的責任之一也!」龍紹麟用嘴巴將那根露在唇外的糖棒玩上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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