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翔站在辦公室外面,和一位身著套裝的男士交談;夏瑩瑩沒有理會秘書的驚訝眼神,神色從容地穿過長廊來到費翔身邊。
「咦?你怎麼來了?」費翔驚喜交加,立即摟住夏瑩瑩的腰,在她臉上湊上一吻,夏瑩瑩也自動地回吻,她看到費翔的眼睛此時散發出前所未見的滿足。
隨後,費翔居間做介紹人。
「這是內人夏瑩瑩,他是姚立民先生,是航運公司的總裁。」夏瑩瑩和他禮貌性地寒暄,臉頰不禁陣陣發熱,在第三者面前,和費翔這樣親熱,還是第一回呢,姚立民先生看她一眼,立即俏皮地詢問費翔說:
「閣下不是抱持獨身主義嗎?怎麼會冒出一個太太呢?」緊接著對瑩瑩客氣地說:「費太太,幸會了!」
「到底什麼事?」費翔低聲問她。「是不是忘了什麼東西?」他緊接著問。
「不是,我的車故障了,想找你一起回家。」
「你想和我一道回家?」費翔的眉毛上揚,做出不可思議的表情,接著問道:「那你是怎樣來到這裡的?」
「車子是在我家門口故障的,所以我爸爸特地開車送我來這裡。」
「現在我正和姚先生有要事磋商。」費翔停頓一秒鐘,回身問秘書:「韓小姐。還有其它重要的事嗎?」費翔總是公私分明的。
「沒有。」秘書同道。
「待我辦完這件事後,我們立刻回家。」費翔向瑩瑩說道。
「費太太,就委屈你等一下了!」姚立民禮貌的抱歉著。
瑩瑩愈來愈發覺不能忍受擦身麗過的員工們所投來的眼光,自己彷彿是一件展覽品似的,陳列著任人觀賞。
「我在車內等你好嗎?」瑩瑩鼓起勇氣打岔。
「也好!」費翔從口袋中掏出鑰匙。「你先去吧!」
瑩瑩接過鑰匙,向姚立民先生禮貌性的告辭後,不經意地看了費翔一眼便走出去。
瑩瑩沿著長廊走著,對面忽然走來一個熟悉的身影,她暗驚竟然在這裡和費平邂逅!舊情復燃起來,她不自主地減緩腳步,心中湧起許多壓抑已久的話。
「費平,你好嗎?」瑩瑩進出這幾個字,心中激動得想哭。費平冷冷望她一眼,彷彿生人似的,一語不發,只顧繼續往前走。夏瑩瑩急忙退後一步,近似哀求他說:「拜託,請等一下!」
費平停住腳步,表情僵硬。彷彿在指責瑩瑩的唐突。
「我們之間已經沒話可說了!」費平以嚴峻的聲音透露了他內心的忿恨,但瑩瑩並不訝異費平的絕情。
「如果你願意聽的話,我有一籮筐的話要對你說!」瑩瑩的聲音是哽咽的,她凝視著這位曾令她如癡如狂的舊情人,很感傷地說道:「你從來不給我解釋的機會。」
「沒什麼好說的,事實俱在眼前!」費平的眼光,好比北極的天空那般寒冷。
「事實的背後是有內幕的。」
「是嗎?」他的懷疑令人心寒。
「你不是已經和我哥哥結婚了嗎?」他的話,句句都像刺一般扎人肺腑。
「難道你不想知道嗎?」瑩瑩幾乎是哭著說。
「瑩瑩!」費平長歎一口氣,似乎猶豫不定了……地說:「你還要解釋什麼?難道這是一場誤會嗎?」
「費平,我並不是企圖挽回你的心,只是不願你錯恨我一輩子。」瑩瑩認真地說,「我絕不是你所謂的賣春婦!」
費平將臉轉開,看著空蕩的走廊,神色木然。「好吧!你說吧!現在不管你說什麼,我都能接受。」他的言語中,仍持著尖銳的敵視態度。
「這裹不是我們說話的地方,」瑩瑩環顧四周,態度很謹慎。「這件事最好不要讓第三者聽到,而且費翔馬上就要來了!」
「你的意思是……另外約個地方見面?」費平輕蔑的說道。
「是的,讓我們好好的談一談!」瑩塋鄭重地說道。
「明天或後天?我無所謂,反正隨你方便!」費平很不耐煩地說。
「費平,我並不是要你相信我,只是想讓你明白真相。」針對費平輕蔑的態度,瑩瑩心急如焚地解釋著。
「好吧!不必多說了,明天中午我們一起吃午飯。」費平下了結淪。
瑩瑩忖度了一會兒,如果在公共場所和費平公開露面,謠言必然不陘而走,萬一傳人費翔耳中。又將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於是她向費平連議說:「在文化紀念館見面好嗎?」
「你是怕費翔知道?」費平冷笑道,聲音很不自然。
「是的!」瑩瑩皺一皺眉頭,坦白答道,心裡推測著費平對她這一番設想的觀感。
第十章
雷電交加的夜晚
空中烏雲密佈,天逐漸黯,這正是警告人們:山嵐將至,氣溫要急遽下降了。夏瑩瑩將雙手插入風衣的口袋,默默地迎接費平的車子。費平把車子停放在停車場,在他的背後就是玻璃建築的文化紀念館;從這座館的上頭俯視,可以看到四周封閉礦山以及深邃險要的狹谷。
費平下車朝她走來,她背對著費平,凝視眼前這楝記憶中的建築物;一股罪惡感纏繞她的心頭,令她覺得放不開心情來面對費平的質問。費平的腳步聲停在她的旁邊,夏瑩瑩顯得有點神經質,心中百感交集。
「很雄偉吧?」她不著邊際地說道,視線卻是投向礦山頂端的小橋上。
「進去裡面。」費平不理會她無聊的問話。
「好的!」瑩瑩訥訥地附和,神情有點恍惚,邊走邊再接續她那不關正題的談話。「這個地方,以前我常來,那時陳列品還不夠豐富,現在已擺飾得相當齊全了,而且內容電比以前精彩許多,譬如:展示了完備的鋼鐵發展史跡,還有拓荒者四季胼手胝足的生活型態……」瑩瑩像是在背誦一篇預備好的演講詞似的滔滔不絕,完全沒有觸及來這個地方的主要目的,也彷彿沒有察覺費中的不耐煩,只顧數說著這個紀念館的歷史。
「瑩瑩……」費平不忍心似的打斷她的話。「你所說的,我也很有興趣,只是我們今天並不為這些而來。」
「是的!」瑩瑩歎息著,視線落在地上。「我也不知道話該從何說起?」
「從頭說起吧!」費平催促著,聲音卻是冷冷的,「你和費翔結婚,既不為愛,也不為錢,倒底為了什麼?」他的話是咄咄逼人的。
「我恨他!」話一脫口,瑩瑩便覺得良心不安。「費平,我和你交往期間,很少和費翔見面。只有一個禮拜天他來找我,其餘時間,我都空著等你來約我。」費平用難以置信的眼光看著瑩瑩,使她覺得很委屈。「事實上,每晚和你在一起,根本無暇和費翔見面;再說,你送我回家之後。我根本不可能為了見他,再從家裡出來。」
「是嗎?既然沒有和他見面,你又為什麼會在他的辦公室出現?」費平抽絲剝繭似地質問著。
「那次是費翔利用我想知道我爸爸的心事引誘我去的!」瑩瑩憤憤地說道。
「你爸爸?」費平詫異的反問。
她深吸一口氣,然後將父親面臨的經濟危機,一百一十的告訴費平。「費翔答應暗中幫助我爸爸,而唯一條件只有和他成親,才能讓我爸爸渡過難關。」
雨滴開始降落,兩人的臉龐上都掛著幾滴雨水;費平無意識地抓起瑩瑩的手說:「這裡會淋濕衣服,我們到車裡再說。」雨滴匯成雨水急遽下降,兩人牽著手,彎身鑽入車內,淅瀝瀝的雨聲不絕於耳。坐定後,費平接著問:「至於我在辦公室親眼看到的那一幕火熱的鏡頭,你又怎麼說呢?」費平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怒火似乎又被那次的記憶點燃了,他的身體因此更挨近夏瑩瑩。不等她回答.又逼問道:「當時你為什麼毫不抵抗?」
「沒有這回事的!」夏瑩瑩低眼看著緊握在膝蓋上的雙手,「我……無法解釋這種現象,如果要追究的話,只能說你哥哥對調情真有一套!」
「原來如此!」費平若有所思地自語著。
「我……真的不知道……」瑩瑩搖搖頭,眼神是迷惘的,她不敢正視費平,此刻的地好像要穿透她似的盯著。
「儘管如此,你還是有反抗的餘地啊!」
「我……」瑩瑩咬緊下唇,無言以對。於是改變話題說:「我們雖然結婚了,卻是有名無實的夫妻。」
「事到如今,你還這樣說!」
「我們並沒有同床。」瑩瑩趕緊低下頭,她知道自己正是面紅耳赤。
「我哥哥的為人我很清楚,他不會同意如此做的!」
「這是真的!他在等我回心轉意。」瑩瑩淡淡地說著,順手理了一理耳畔的髮絲。
「真的是這樣嗎?那……」費平說道,話裡帶著若干的疑問,也帶著若干的懊悔。
「我……」一些話給硬吞了下去,她心裡實在很想再傾訴對費平的愛情,但罪惡感牽制住她。
一滴淚奪眶而出,她連忙把臉轉開,逃避費平那探索一般的眼光。費平的手輕輕地扭過她的肩膀,兩片溫柔的嘴唇立即濕潤了她乾燥的雙唇。瑩瑩細細地品味費平的接觸,她發現只有些微的溫和感,全然不像費翔的擁吻,會令她肉體內燃燒起一股不能自主的熱情。費平的吻是斯文短暫的,不能令她產生激情;當他悄悄離開她的嘴唇時,一股沈重的失望,叫她覺得索然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