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以後我們可是平等的喲!」
「妳……怎麼說?」他弄不明白。
「哎呀!不跟你這個呆子說話啦!我要去找永憐了。」晴亞頓時覺得整個人煥然一新,彷彿已脫眙換骨成了另一個人,心情也像雨後的天空一樣晴朗呢!
雖然,她還弄不清楚是什麼力量這麼大,而使她改變這麼多;但她非常明白,總有一天她也要盡自己最大的力量,讓石永寒也走出心裡的陰影。
晴亞跑進永憐房裡,見她悶悶不樂地坐在床上。
「怎麼了?」她問。
「沒什麼。」
「少騙我了!妳那張臉就像誰欠了妳幾百萬沒還一樣呢!」
「今天又沒有學長的信,已經一星期了啊!」
「也許是他剛好有事在忙,或者是郵差慢了,妳不用這麼緊張嘛!」
「可是以前從來沒有這種情況發生,我在想也許是他……他嫌我煩了。」永憐難過地說。
「怎麼可能?你們不是已經一起出去過好幾次了嗎?他如果討厭妳又何必邀妳呢?妳不要胡思亂想。再等一等啊!說不定明天就到了。」
永憐歎口氣點點頭:
「晴亞,妳不要走啦!我會煩死掉的。」
「我不走了。」她笑著說。
永憐的表情極富戲劇化:
「真的?」她拍手:「我就知道還是大嫂有辦法,她說服妳的?」晴亞搖搖頭。
「不然是誰?」永憐疑惑地問。
「是妳二哥。」
「二哥?不可能啦!他那麼笨,妳忘了妳還罵他是『石頭』呢!」
「『石頭』又怎麼樣?說不定我……就是喜歡『石頭』呢!」晴亞神秘地笑。
「妳……妳……是說,我快有二嫂了,就是妳?」永憐大叫。
「哎呀!沒那麼誇張啦!我告訴妳喲!其實妳二哥很可愛,妳只要用對了方法,他……」兩人吱吱喳喳的說了起來。
而遠在台中的葉強,此時站在郵筒前,直看看手上的一封信。唉!要不要寄呢會不會太……思索了好一陣子,他終於下定決心,把信扔進了限時郵筒。
第10章
石家客廳坐滿了人,大家邊吃水果邊說著話。
「這邊的事情總算都解決了,我和美玉打算明天就回美國。」石永信說。
「是啊!報上說魏秀萍因精神極度不穩定而進了精神病院觀察,我想她是不會再找你們麻煩了。」美玉說:「我們是該回去,美國的事業也不能沒有人照應。」
「這麼決就要走了?」永憐嘟著嘴:「好不容易才熱鬧幾天呀!」
「我們會時常回來看你們,你們有空也可以到美國玩嘛!我已經決定辭去老師的職位,專心幫你大哥,所以你們什麼時候來,我都有空招呼你們。」美玉笑著。
「永寒!如果我和你大嫂想回台灣住一陣子,你願不願意再調回美國去?」石永信問道。
「這……也可以,如果你和大嫂真有這個意思的話。」眼神不禁投向了晴亞。
晴亞明白他看她一眼的意思,也瞭解他想說,但又說不出口的話。這個「石頭」,總要地作些丟臉的事,她清清喉嚨,臉紅地說:
「那……那我也要一起去。」她低下頭,可沒想到「石頭」竟也會加上一句:
「我要帶看她。」
她笑著看他,似在鼓勵他終於能勇敢表達心中的意思。
石永信夫婦也相對一笑。
永憐起哄說:
「二哥最沒意思了,好不容易我有了一個年紀差不多的好姊妹,結果不久就得改口叫二嫂,我真的很吃虧吔!」
結果晴亞羞紅了臉,石永寒也被糗得說不出話來。永憐得意地想,晴亞說的沒錯,她這個二哥其實很害羞,只要用對了方法就能制住他,以後再也不怕他對她凶了。
「我覺得魏秀萍很可憐。」晴亞忽然說。
「會嗎?」其它人都訝異地看向她,包括石永寒。
「雖然她做錯過很多事,可是她一定也很寂寞。不像我雖然是個孤兒,但我還有你們,而她什麼也沒有。尤其是現在,她失去了名也失去了利,還這樣不清不楚地待在精神病院裡,不是很可憐嗎?」
「妳不怨她曾傷害過妳?」美玉問。
「她只是為了石……石大哥呀!我從她的言語中可以聽得出來她真的很愛他,只是她用錯了方法。我覺得……我們也可以試看原諒她,她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如果我們每次提起她都要用怨恨、不屑的口氣,那我們就太殘忍了。」
「可是她真的太可惡了呀!做了這麼可怕的事,如果妳有什麼萬一怎麼辦?這一切都是她罪有應得。」永憐氣憤地說。
美玉歎氣:
「其實晴亞能這樣想也很不容易,雖然現在我們無法做到這麼超然,但至少可以慢慢嘗試。永憐,妳也是女人,可以體會一下她的心情。」
「那就該……怪二哥長得太帥嘍?」永憐調皮地說。
「妳不要胡扯。」石永寒吼道,他不習慣成為談論的話題。
「叔叔!你們不能晚一天走嗎?我們可以出去玩一玩。」晴亞提議。
「對呀!明天是星期天吔!我可不想去機場送行呢!」永憐也說。
晴亞又跑過去推了推石永寒,於是他只好也開口:
「就延一天再走吧!免得小女孩們翻臉。」話一說完,永憐和晴亞立刻瞪他:
「誰是小女孩們?」
看看他們鬧在一塊兒,石永信感到很欣慰。看來永寒真的已在改變,而晴亞就像陽光一樣讓他漸漸變得溫暖起來。他有很強烈的預感,也許過不了多久,永寒就會成為他真真實實的「兄弟」了,這早已是他期盼多年,想必不久就會成為事實的美夢!
美玉把手伸過來,他立刻緊緊的握住。人生,好像越來越美好了。
昨天他們整整玩了一整天,去烤肉,到遊樂場,甚至還去玩小鋼珠,每個人都像回到了童年。
石永信夫婦終於在今天飛回了美國,因為昨天玩得太累了,只有石永寒開車送他們去機場。
晴亞醒來四處都找不看人,只有永憐仍在睡,她下午還有課,所以晴亞也沒去叫她。到客廳想看看報紙,發現桌上有一封信,是永憐的,台中郵政……不是她等了好久的信嗎?葉強來信了,她於是衝上樓去。
把信交給永憐,她說:
「妳慢慢看吧!我不打擾妳了。」
誰知她才走了幾步,竟見聽見永憐哭了起來。
晴亞又衝進去:
「怎麼了?」
永憐仍一徑地搖頭直哭,信攤開在床上。
「是不是葉強……他要和妳停止通信?」晴亞指著信問她,內心也不禁有些擔憂。
她還是搖搖頭。
「那是……他另外有了女朋友,不理妳了?」
見她只是哭,晴亞忍不住叫道:
「妳不要一直哭嘛!到底什麼事妳說啊!」
永憐啜泣著:
「他說……他說……哎呀!妳自己看啦!」她把信拿給晴亞。
晴亞只好拿了過來。
葉強的信是這麼寫的:
永憐:
收信愉快。這麼晚才回信,是因為我在仔細考慮一個問題,希望妳不要介意。
記得好久以前,在一個妳情緒低潮,而我也心情不佳的日子裡,我們暢談了許許多多。那時我失戀了,或許妳不知道,我失戀的對象是蕭晴亞——!妳的好朋友。現在,我坦白地告訴妳,是盼望妳能瞭解,我已自那段感情中解脫了,晴亞願意成為我可愛的妹妹,我也願像一個哥哥般地愛護她。
永憐!在我服役的這段日子裡,妳的鼓勵和關懷始終不斷,使我的軍中生活格外溫暖、甜蜜。那天我曾經說過,如果誰能有妳這樣善解人意的女朋友,那是他的福氣。當時我是很誠心地這麼說,而現在我可以毫不考慮再大聲說一遍,因為我希望自己能成為那個有福氣的人。
千萬不要說我變得油嘴滑舌,妳不會知道我打了幾次草稿才寫好這封信。永憐,妳願意等我嗎?
用全顆心期盼妳的回信。
葉強上
晴亞看完搖搖頭:
「唉!我也不怪妳哭成這樣,如果我收到這麼感人的情書說不定哭得比妳更厲害。喂!哭夠了吧?應該笑一笑了啦!」
「我……我也不曉得自己是怎麼搞的。那麼久沒收到他的信,我就不停地……往壞處想,想得都快成神經病了;結果收到信時……可能是沒有心理準備,所以……」永憐拭去淚水,斷斷續續地說。
「我教妳啦!妳也下星期再回信,哈!我保證他會攜械逃兵。」
「這……不好吧!很嚴重的吔!」
「哎呀!開開玩笑嘛,我也知道妳捨不得他苦等。」
「才不是!」
看著永憐嬌羞的臉頰,晴亞不禁想到,如果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能像她們這般幸福,豈不是太好了?然後她想起了死去的媽媽,還有魏秀萍,感到深深的遺憾,唉!世事又怎能盡如人意呢?
石永寒陪著晴亞回到南部,他們先買了鮮花到晴亞的母親墳上上香。晴亞跪在墳前對母親說:
「媽!您是苦命的女人,而女兒連孝順您的機會都沒有。您要原諒女兒的不孝,在我心裡也曾經懷疑過您的愛,但我知道錯了,妳給我的一切是什麼也比不上的。我愛您!媽!您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