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是熱吻……
利亙允正和一個妖艷的女人——
熱吻!
莫序白手上的公事包「碰」的一聲,從手上重重地掉落在地,在空曠的停車場造成了回聲。
熱吻中的兩個人抬起頭來看著她。
她的心早就破碎了,在此刻,她真的是身心俱疲、體無完膚了。她只是看著他,想從他震驚的眼眸中找到些什麼……
然而,她卻找到了自己;她的感情,似乎也在這一瞬間復活了起來。是的,她愛他,早在第一眼見到他起,她就已經愛上他了,不在乎他是否有錯,更不在乎他是否是個殺人兇手……
她的眼眶盛滿了淚水,輕輕地滑落下她那精緻細膩的臉蛋,清楚地形成兩行淚痕。
她的心不斷地在大喊著——我愛你啊!我愛你!為什麼你……
不!她再也不能面對這一切了,再也不能!一個轉身,她飛奔出停車場。
大雨愈下愈大、愈下愈大,原本擁擠的台北市交通顯得更擁擠了;而人行道上,卻是疏疏落落的沒有幾個人。
莫序白只是不停地跑,不停地跑,大兩無情地把她全身都淋濕了,但是,她還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從小跑步變成走路,她毫無目的地走進了公園。
她該怎麼辦?她愛上他了,她還是愛上他了……她該識相地離開了嗎?
她臉上的水潰,早已分不清是雨還是淚了。
突然,她被一雙強壯而熟悉的臂膀牢牢地抱住,狠狠地被轉過身來。
她被擁在一個寬闊的胸膛中,她滿含淚水的眼睛,猛地接觸到一雙失落已久的深情眼眸。
利亙允牢牢地抱住她,不再說些什麼,只是緊緊地看著她。
時間就此在這個交織著雨水與淚水的兩人世界裡打住了。兩人的眼睛,就此深鎖在對方眼底久久無法移去。
突然,天際傅來一聲巨大的打雷聲。莫序白在驚嚇中,將頭埋入利亙允的懷抱裡,雙手緊抱住他的腰。
利亙允只是體貼地撫著她早已濕透了的披肩長髮,無言地安撫著。
莫序白卻忍不住啜泣了起來。
利亙允急得推開了她一點,眼神中滿是害怕,他開口囁嚅道:「我……」
他想說什麼呢?為什麼欲言又止,難道,她真的讓他傷心害怕了嗎?
她愈想愈傷心,眼淚不斷地泉湧而出。利亙允卻更急了,道:「如果你不想看到我……」
「不!」她喊了出來,再度投入他的懷抱。「我愛你!我愛你!」
利亙允下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再度將莫序白推離自己,雙手撫去她臉上的淚水後,仍捧著她的臉專注地凝視著,又問道:「能不能再說一遍?」
信白斬的淚水又泛了出來,哽咽地說道
話才一說完,利亙允又擁她入壤,緊緊地抱住她,彷彿要擁有一些可以證明這一切都是真實的東西。
良久.他才又放了她,他伸手進西裝口袋裡拿出了上次的那盒子,打了開來。一顆晶亮的鑽石戒指正在雨裡閃閃發亮。
「嫁給我!」他道。
「你還頤意?」
「原本我要丟了它的,但是,我知道總有一天,你一定會為我戴上它的。」
「那……麗麗呢?」她擔心地問道。
「你應該要相信我的,對不對?」他回問道。又把盒子拿到她面前,道:「嫁給我!」
莫序白害羞地低下了頭,喃喃又道:「這算求婚嗎?」
「嫁蛤我!」他更堅定地道。
莫序白順從地點了點頭。利亙允喜出望外地立刻拿出了戒指,將盒子再放進西裝口袋中,抬起了她的右手,套在她的無名指上。
大雨仍淋在他們身上,但是,相擁的兩個人相互依偎著對方,並不覺得冷。一股溫暖、甜蜜的感覺正慢慢地攀上他們的心頭。
莫序白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時鐘——十點整。
林嫂從廚房走了出來,問道:「秀,想要吃什麼消夜嗎?」
「不用了,林嫂。你早點去休息吧!今天真是麻煩你了。」
「秀,你可千萬別這麼說,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打從莫序白坐莫氏莊園起,林嫂就很疼她,對待她就像真的是莫遠的女兒般,從不會因為家裡又多了一個人,吃飯要多張羅而感到厭煩。她又道:「我去休息了,晚安。」
「晚安,林嫂。」
林嫂出去後,偌大的房子裡就只剩下她一個人。她抬起了右手,無名指上的鑽戒指正閃耀著它懾人的光采。
她不知道他是怎麼辦到的,但是,戒指的大小正好適合她的手指。
下午所發生的一切,就像一場夢境一樣,然而,戒指的存在卻又證實了它的真
她就要成為利亙允的新娘了。
但是,她可以嗎?莫遠又會怎麼說呢?
當她讓利亙允送她回來之後,有關復仇計畫的問題才又再度爬上她的心頭。
雖然,她愛著利亙允的,但是,仍不能改變他是害死小莫兇手的事實;而莫遠依然恨著他。
至於她,她能不在乎這些事嗎?她能和殺人兇手過一輩子嗎?她可以在利亙允面前擺脫復仇者的角色嗎?
她不知道!什麼部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真的愛他,她不願意離開他!
在時鐘敲響十一點的第一聲,大門也被打了開來,莫遠出現在客廳中。
莫遠在見到她時充滿了了驚訝,然而,他畢竟是在商場了經過磨練的人,不過幾秒的時間,他馬上恢復他原有的鎮靜,問道:「有事嗎?」
「我……」她不知從何說起,只有抬起了她的右手,顯示出手上的戒指,又補充說道:「亙允向我求婚了。」
「那你呢?你怎麼說?」其實看戒指已經套在她手上,他就應該知道她是什麼答案了,只是,他想更確定自己的想法。
莫序白低下了頭,害羞地回道:「我答應他了。」
是確定了他的想法了,但是,他並沒有因此面高興,只是淡淡地說:「這個階段的計畫又完成了,我們要開始進行下一個階段的計晝。」
莫序白驚訝地抬頭,害怕地看著他;然而,他並沒有多加理會,又繼續道:「依照利氏在台灣東南亞的商業市場所佔的份量來看,利家的大少爺就算是訂婚,也要開個訂婚的酒會宣告大家,所以……這個計畫的最後一個步驟,是在婚酒會上當利亙允宣佈你們倆的婚事後,你要馬上表示反悔,讓他顏面盡失。」
她當然知道如果發生這樣的事,對利亙允和利家所有人的打擊有多大!尤其利家還是個有頭有臉的家族。
「伯父,你不是說亙允的爸爸和你是好陰友……」
「興華和我是好朋友沒有錯,而且我這樣做,也確實是會傷了他;但是,我這個當爸爸的所受的創傷,難道會比他輕嗎?」莫遠的眼神黯淡了下來。「我失去了一個女兒,他不過少了點顏面,但是,最重要的是——我要亙允得到教訓!」
莫序白沉默了。
「早點休息吧!從明天開始,除了上班,亙允一定會為了訂婚酒會的事,讓你忙得團團轉的。」
她默默地往樓梯的方向踏出了一步,轉過頭似乎鼓足了最大的勇氣般,開口問道:「伯父,你真的這麼恨亙允嗎?一定要繼續這個復仇計畫嗎?」
「沒有什麼阻擋得了我的!」他堅定地說著。
莫序白無言了,向他道了聲「晚安」後,步履沉重地步上樓梯。
莫遠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樓梯間,目光久久不能離去,好不容易才又回過神來,他立刻打了電話:
「建國,你現在過來一下好嗎?我想和你談談計畫。」
「建國,我想,我們得改變一下計畫了。」夜晚的書房中,莫遠正和陳建國討論著。
「序白有問題嗎?」陳建國問道。
「我想一開始,我們的顧忌就是對的。」莫遠道:「序自今天已經接受亙允的求婚了。」
「那麼一切都很順利啊!」陳建國說道。
「我想,序白愛上亙允了。」
「這怎麼會呢?序白不是知道亙允為小莫所做的一切,怎麼……是她親口告訴你的嗎?」
「不!她沒說,但是我看得出來。一個對亙允沒有任何感情的女孩子,不可能在我問她是否答應了他的求婚時,居然羞紅了臉!」莫遠歎了一口氣,又說:「是我疏忽了,也太低估了亙允的魅力。我應該從一開始就要時時提醒她,不可以陷入
情網的;可是,我卻著重在復仇計畫這方面,現在,一切都來不及了!」
「那計畫怎麼辦?」陳建國又問道。
「我們的準備還是對的。錄影帶、支票,另外還有銀行方面,你請銀行的葉經理負責,盡快把這些都準備好。」
「我會的,你放心。」陳建國答道。
他們又討論了一些細節之後,陳建國才要告別,而莫遠又問道:「建國,那件事有沒有消息?」
「莫遠,你不要太擔心,一定會有消息的;但是,都已經過二十幾年了,你要有耐心一點,我會再回繼續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