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瑪莎的淫威之下,迫不得已,他堂堂貴公子只得在D-FOUR其他三人的放肆嘲笑下,勉為其難點頭應允她的要求。
這已是他最大限度的犧牲了,這些不養眼的花癡再討價還價就休怪他大開殺戒、血洗陽台!
「我……我……」那女生害怕地瑟縮了下,不敢再和已經面露殺意的尉海爭辯下去,只好起身掉頭跑開。傷心的她沒有看見擋在她面前、好奇心大作的黎朔夜,硬生生撞上了她,還將她瘦長而纖細的身子壓在下頭。
呃……救命!她快被這陌生女子的胸部給壓得喘不過氣來了!才剛驚覺她上圍壯觀豐滿得足以嚇壞她,下一秒就被這對她很想出口讚歎的胸部給壓得硬是說不出話來,只能忍耐地掙扎著,拚命想要爭取新鮮空氣。
「可惡!氣死人了!你也是來找海的吧?你是不是看到剛剛的情形了?你說啊!」那女生惱羞成怒,掄起拳頭沒命地攻擊快要窒息的黎朔夜,發了狂地想要除去這個看見她出糗的情敵。
「我、我……沒……」她才不是來找尉海的咧!再說她被壓在下頭,缺乏空氣還要她講話,未免太強人所難了吧!要早知道尉海會在這裡,她才不想踏進這片禁地一步。
說來說去都怪尉海這瘟神,害她遭殃,遇上這個失去理智、只想找人出氣的瘋女。她好不容易才溜出教室,現在又被人狠打,她就算再怎麼心平氣和、不想和別人爭一口氣,也忍耐不下去啦!
黎朔夜一張俏臉繃得難看,她想從被壓得麻痺的身子裡找回雙手的神經,趕緊推開這瘋女,確保她個人性命安全。
那雙鞋子好像似曾相識?尉海邊咀嚼口中的食物,邊研究那個莫名其妙被壓在地板上的可憐人,遲疑了半秒後,又把眼睛再向上抬升一點點。這雙潔白無瑕、漂亮得不像真品的美腿好像在什麼時候他有摸過的樣子……究竟是什麼時候呢?
這瘋女的體型有多龐大啊?!她竟可以將她的手栓在底下動彈不得,只剩一隻左手——也就是五根手指——能動,連手腕想要轉個方向都是一大難題。黎朔夜拼了命找到空隙用嘴巴呼吸。她可不想惟一能讓她生存下去的管道又被那女生給堵住了。
嗯?!……就連這只在拍擊著地板,像求救又像死前告別的手,說好聽些是細長又具骨感,在他看來這瘦巴巴、乾癟得像是乞丐乞討的手指,彷彿有絲眼熟……唔……腦袋一片渾沌,他捉摸不準正確的持有人。
不行了……她真的要死人了!她覺得她全身骨頭都散了,無力動彈。四十三公斤不算重的體重,頓時也像吸水過多的海綿,沉重得一墜入海中就浮不上來。黎朔夜並不想無病呻吟,可是她老實有些氣不過尉海的無動於衷。
他應該是沒瞧見她是誰吧!那他怎能冷眼旁觀,就像個局外人一樣,任她被一個素昧平生的怪人揍得稀巴爛呢?原來他根本是塊無血無淚、沒有一根神經會傳遞訊息的木頭!
尉海死皺著眉頭,在腦中拼湊著印象中的人兒。明明對有著這些特徵的人記憶很深,卻在緊要關頭想也想不出來。他的腦中撞出很多個拼圖,上下左右動個不停,努力將他所記得的局部拼湊出完整的形體。
他是無所謂別人的生死,還是對這種事情司空見慣?好端端地坐在一旁捧著他的便當繼續埋頭苦幹,他的眼睛是瞎了,還是腦袋被挖空?可惡!如果她被壓在一塊鐵塊下還能活命的話,她要叫尉海生不如死,徹底體驗一下她悲慘到讓人捏把冷汗的苦刑!
黎朔夜使盡力氣,想要將那個還是沒停止用拳頭敲她腦袋瓜的女生推開,無奈她虛弱得像是全身力量都被吸塵器吸空了。
不行!說什麼也不能死於非命!黎朔夜強振士氣,困難地喘著氣,突然想到她右手還有一瓶可能也被壓得快爆開的養樂多。她忽覺一陣欣慰,沒關係、沒關係,人定勝天,他那大豬頭不救她沒關係,本來她就不奢望他會拉她一把,她還是自力救濟得好。
迅速轉換好心情,黎朔夜咬著下唇,盡可能將右手給抽出來。很難!那瓶養樂多十分不合作地卡住了。不行、不行,這樣不行!再這樣下去,她遲早會翹辮子。十一年前親身經歷那場車禍的恐懼感瞬間爬上喉頭,她一個驚慌,更加用力地將養樂多瓶向外抽……
成功了!突然覺得右手得到自由,黎朔夜險些就感動得哭了出來。再來,她只要將養樂多丟到不遠處的尉海那兒就一切OK了。只要打中了他,不管如何,他也不能置她於不顧了吧?!很好,就這麼辦。
黎朔夜全憑感覺猜測尉海所在位置,瞄準好後,她呼了一口長氣,奮力將手中的養樂多瓶丟出——
「啊!」那女生像見到鬼似的放聲大叫,跳了起來,轉頭看向她自認為潔淨白皙的美背。在黎朔夜剛懊惱完她怎麼會笨到失手將養樂多瓶砸在她背上後,又指著她的鼻頭,氣咻咻地斥罵著她。
被罵對黎朔夜來說是不痛不癢,懊悔完了後,她深覺其實這麼做若能讓那噸位夠將她壓成肉乾的女生起來,讓她暢快地呼吸空氣的話,那也沒關係了,就當作她最先就是計劃要砸她的好了。黎朔夜以非常快的速度說服自己,絲毫不以為有多慚愧。
全身上下都還像麻醉劑藥性要退時的狀況,沉沉的,想動也動不了。她也不是想刺激她,可是她真的想拖她去減肥。呼……她好難受……
「你……你太過分了!你跟我搶海,現在又襲擊我,你真是卑鄙、齷齪、下山爛!」完全不等黎朔夜做好心理準備,那女生又一個屁股坐在她肚子上,害她腹中還沒消化完的養樂多差點全噴在她臉上。「你……你!」她好像看到了一樣閃亮的東西!
要死人了!她怎麼還有力氣揍她啊?黎朔夜揪著臉,她突如其來的一壓,害得她忘了喊救命、忘了掉眼淚、一句悶哼含在口中卻忘了吐出來。這女的上輩子是楊貴妃還是東施啊?
他總算是看清那個害他在腦中拼圖拼了很久又拼不出來的人兒是誰了……
黎、朔、夜!
這死三八被壓得快要變搾菜,水分被擠光了,連聲救命都不會喊,她是不爽跟他求救,還是不想在事後和他道謝?不管如何,眼前當務之急的是先救她死裡逃生再說。
「你這白癡女,你該死的在幹嗎?」將筷子狠狠地丟過去,正中那瘋狂海扁陌生人的瘋子,尉海沒好氣地扔下便當,大步邁過來就是賞那女的一腳,一點也不留情。
這白癡,他今天是犯什麼沖,怎會遇見一個剛從神經病院裡頭跑出來找他的愛慕者?去他的,這女的就等著收「惡人帖」好了。
「海……你竟然踢我?」那女生可憐兮兮地搓揉著身體,難以置信看起來該是很有風度的尉海會出手打一個女生?
「你別以為本少爺不敢動手揍女生,你這看了就惹人厭的死人,不會滾是不是?!」尉海的心情壞得要死。當他發現被壓得面無血色的傢伙是她時,他的心跳竟沒來由地跟著漏跳一拍,緊張得生氣。這白癡三八!她懂不懂保護她自個兒啊?他都想替閻羅王海罵她了!
「你、你……你就為了她和我翻臉?!」看著心愛的人將地上那個像是要蒸發掉的干扁四季豆摟進懷裡,她就一肚子鳥氣。他拒絕履行午餐之約也就算了,現在還抱著別個女生,太過分了!
「我才不是因為她,我只是看你不順眼。」尉海臉上的表情絕對稱不上和善,也絕對和冷靜扯不上關係,一瞬間將週遭空氣弄得像冰,眼中像要噴出的火舌紅得駭人,他當下的表現和之前對她的不予理會有著天壤之別。
「你!你們……嗚……太過分了,我要去告訴瑪莎!」她要去質問清楚。這和瑪莎放出的消息完全不合嘛!她被尉海的氣焰嚇得轉身就跑,一眨眼就在陽台上消失,也消失在他們眼中。
「別以為本少爺不敢動手揍女生」?!那他以前沒一次真的揍過她是為什麼?躺在尉海溫暖的臂彎裡,黎朔夜輕柔地眨著眼,直盯著目送那個怪女生離去的尉海,有些想法斷斷續續地醞釀著,卻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雖然他在她快斷氣身亡時裝作沒瞧見,可是聽他剛剛罵人的口氣和那凶狠的表情,難道是她誤會了?嗯哼,算了,先別想了,她被壓得全身累透了,好倦,她好想躺著睡覺……
「喂,臭三八,你是死了還沒?」尉海將輕飄飄得像粒氣球的黎朔夜輕輕鬆鬆打橫抱起,決定帶著快要掛點的她先去找瑪莎討回公道。
「你是這樣對快死翹翹的人說話的嗎?」微蹙眉頭、無精打采地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