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看到這盒子,溫雅忽然明白他想說什麼了,臉頰燒燙起來:心臟狂跳,幾乎蹦出胸口。
「妳不會反對吧?」他啞聲問。
「什麼啦?」她扭捏地低下頭。「聽不懂你在問什麼。」
「我說,咳咳,如果有一天妳變老了,滿臉皺紋,醜得連鍾馗都閃避不及……」
「你說什麼?!」她倒抽一口氣,抬頭怒瞪他。「你什麼意思?你嫌我醜?」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裴逸航急忙搖手--該死的!木村拓哉是怎麼說的?「我是說即使妳有一天變醜了……」
「嫌我醜你就不要來找我啊!」她紅了眼眶。「我知道我長得沒你好看。」
「不是啦!」他冒冷汗。「我是說、是說--」說什麼?糟糕,他腦海一片空白。「我是說……呃,『上杉達也愛淺倉南』!」
「嗄?」她怒火更盛。「什麼跟什麼?你耍我啊?」
說錯話了!
他苦著臉急著辯解。「不是,我的意思是……不是上杉達也,也不是淺倉南,而是……」
「我管是誰啊?我又不認識他們!」她尖聲打斷他。「我要走了!」
「等等!」他伸手拉她,她整個人跌入他懷裡,他低頭攫住她的唇。
說的不行,乾脆直接以行動表示。
她淺吟一聲,僵硬的身軀慢慢軟化。
他溫柔地吻她,全心全意,在吻裡注入所有用言語無法表達的一往情深。
落花,一朵一朵飛舞,天空靜靜下著五月雪。
不知過了多久,四瓣緊緊相貼的唇終於分開,他喘著氣看她,她同樣呼吸不穩。
兩張臉,都好紅好紅,紅得可比桐花花心。
「當我的新娘好嗎?」他深深看著她流光滿溢的眸。「妳是我今生的新娘。」
「不要……不要說這種電影台詞啦,聽起來怪惡的。」她尷尬地拂撥著鬢邊發綹,然後,點了點頭。
「妳點頭了?」他忍不住驚喜。「這意思是?」
「笨蛋。還不懂嗎?」她嗔他,接過他握在手中的花束。「討厭,都壓扁了,好難看喔。」話雖如此說,她仍然捧高花束,深深嗅了一口。
他心動地看著她女孩子氣的動作,顫顫打開絨盒,取出鑽石戒指。
拉過她玉手,他想替她戴上,卻忽然猶豫起來。
「小雅,妳真的……確定嗎?我昨天開了那場記者會,很可能會毀了我的演藝事業,萬一我一文不名--」
「放心吧。到時候我養你,」她甜甜微笑。「你只要負責在家煮好吃的東西給我吃就行了。」
「可是妳說過,妳討厭我婆婆媽媽,這個性很難改的,妳確定妳以後真的受得了嗎?」
「再怎麼受不了我還不是跟你相處二十多年了?沒問題啦!」
「我還是很討厭家裡下乾淨。我不會讓妳亂丟東西,也不能坐在沙發上吃東西,說不定還會為了妳動了我的CD架跟妳吵架,妳確定……」
呵!真龜毛。
就連到了求婚這一刻,他龜毛的本性依然不改。真是敗給他了!
「別囉唆了!」她搶過戒指,主動戴上,接著踮起腳尖,印上芳唇--
以實際行動表達她絕不後悔。
終曲
裴逸航求婚後的某天晚上,他的經紀人老胡為了慶祝他新專輯狂賣、電影上映滿堂彩、再度蟬聯台灣最性感男藝人寶座等等可喜可賀之事,順便附帶慶祝一下他隔日就要踏入結婚禮堂,特地為他舉辦一場「轟趴」。
這場最後單身派對,邀請的清一色是男性,酒酣耳熱之際,眾男士情緒High到最高點,派對也進入最高潮。
客廳中央的水晶燈點亮,映出一個足足有一人高的蛋糕盒,盒上綴著一圈又一圈的粉玫瑰,還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音樂響起,一個長相清艷,迷人無比的兔女郎嬌媚地走出蛋糕盒。
「這個贊!」雷楓樵吹了聲響亮的口哨,眼眸閃閃。等了一整個晚上,他期待的就是這一刻。
所有男人都睜大眼,嚥口水,飢渴地望著正大跳艷舞的兔女郎,就連一直埋首於計算機遊戲裡的於相良也好奇地抬起頭。
唯一不感興趣的,反倒是今晚的男主角--裴逸航。
他皺眉,瞪了對面正隨著音樂節奏拍手的老胡一眼。搞這種飛機,萬一被小雅知道了怎麼辦?她不痛揍他一頓才怪!
這個老胡,可害死他了!
他愁眉苦臉,正動腦筋想解決這可怕的窘況時,兔女郎忽地款擺腰肢,朝他的方向舞過來。
不會吧?
他驚恐地後退一步。
叮叮噹噹,她腕上的金屬手環搖得他心慌,只見她藕臂一揚,掛上……雷楓樵的肩頸?!
他愕然,看著搞錯對象的兔女郎,一陣好笑。
瞧她和雷交換的那個眼神啊!電力超強,連他都可以聽到空氣中滋滋作響。
過了好片刻,雷楓樵才不情願地放開令他心猿意馬的美人,指了指一旁的裴逸航。
「他才是男主角。」
「……真可惜。」兔女郎調皮地扯了扯雷楓樵領帶。「我也喜歡你呢。」嫵媚一笑後,她翩然旋身,偎近裴逸航懷裡。
「你打算怎麼樣『享用』我呢?」她拉住他的手貼向自己胸口,語中帶著濃厚的誘惑意味。
「……我不想『享用』妳。」他推開她,拿手帕擦手,還拂了拂胸前。
開玩笑!除了拍戲,他才不想讓溫雅以外的女人碰他呢。
他光顧著擦手,沒注意到此舉已然引起公憤。
「逸航!你瘋了!」
「這麼棒的女人,你不要我要!」
「對啊,你太不識相了!」
眾男人怒上心頭,一個個圍上來,激昂憤慨的表情彷彿方纔他侮辱的人是他們。
他嚇一跳。
「你們冷靜一點,好嗎?」瞧他們一個個想將他分屍的惡狠樣,他該不會成為史上第一個在最後單身之夜慘遭狼群啃咬的準新郎吧?
眼看情勢劍拔弩張,一觸即發,一聲爆炸陡地轟然響起,震動了廳內諸人。跟著,室內的燈光再度滅了,陷入無盡闇黑。
「怎麼回事?」眾人都是一驚。
雷楓樵抱住兔女郎,於相良蓋上手提電腦,裴逸航則擺出未婚妻調教多時的柔道基本架勢。
「剛剛那是爆炸聲嗎?」眾男子驚慌耳語。「電燈打不開,停電了!」
「大家通通不要動!」於相良高聲命令,按下潛水表的光源,照向裴逸航。「有沒有防彈玻璃?」
「防彈玻璃?」裴逸航怪叫。「怎麼可能有那種東西?」
「起碼給我一塊金屬板!這可是炸彈耶。」
「炸彈?!」此言一出,滿室驚呼。
於相良不理他們,逕自走到廚房,掏出隨身攜帶的瑞士刀,俐落地卸下櫥櫃的金屬門板。然後他蹲下身,將門板擋在身前,小心翼翼往玄關匍匐前進。
「呃--」看著他誇張的舉動,裴逸航和雷楓樵臉上同時浮現三條黑線。「沒那麼嚴重吧?相良。」
他是卡通片看多了,當自己是特勤組幹員嗎?
「噓。」於相良要兩人噤聲,他探出手在地上摸索,果然摸到一條引線。他屏住呼吸,沿著引線一吋一吋往前移動,金屬板很快碰到某種物體。
「找到定時器了。」他宣佈,極度謹慎地自門板後探出頭,觀察炸彈的型武。
奇怪,這形狀不太像一般的定時器,這弧度、這造型,似乎有點像女人的高跟鞋……
他一凜,驀地抬起頭,手錶光源往前一照。
映入眼底的,是一張秀氣的女性容顏,他非常非常熟悉的一張臉--
「芊芊!」他驚跳起身。
沒錯。他摸到的,正是孫妙芊的高跟鞋,她看著他,秀眉不可思議地揚起。「於相良先生,請問你剛剛在做什麼?」
他臉頰爆紅。
「逸航呢?他在裡頭吧?」另一個女性聲嗓揚起。
他一愣,這才注意到孫妙芊身邊還站著另一個女人,也就是明天即將成為新娘的溫雅。她一手拿著打火機,一手拿著串爆竹,盛氣凌人。
他默默指了指客廳內。
「聽說你們幫他安排了一個兔女郎,我想他今天晚上應該玩得很開心吧。」溫雅柔聲說,似笑非笑。「別告訴我他現在正跟她打得火熱。」
「冤枉啊!我是清白的。」聽聞未婚妻的指控,裴逸航不顧一切衝出來,指天發誓。「小雅,妳相信我,我根本沒碰她一根汗毛。」
「只是碰到她胸部而已。」雷楓樵閒閒插口。
「你閉嘴!」裴逸航回頭怒斥。
「逸航,雷說的是真的嗎?」溫雅問話的聲音好溫柔,可眼底的妒火卻燒得很可怕。
「呃--」裴逸航還來不及回答,身後便響起大合唱。
「真的、真的、真的。」
該死的這些傢伙!竟聯合起來整他!
裴逸航咬牙切齒,卻有口難言,只能哀求地看著溫雅,期盼她能看出自己忠心耿耿。
只可惜她已經被妒火燒昏了頭。
「OK,我知道我長得不艷,身材也不火辣,脾氣又凶又恰,你娶了我日子可能會很難過。既然你還沒結婚就想偷吃,我看這樁婚事還是趁早作罷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