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沈毅!臭沈毅!說什麼只是一個普通的醫生,根本就不是這麼回事嘛!
「可惡!我要剝了你的皮……」
輕撫在她背上的手頓了下,一對飛揚的濃眉習慣性地靠攏,盯著昏睡在自己床上的女人,靳易細細打量那月牙兒似的柔美臉龐,披散的秀髮如絲緞一般亮澤,長長的睫毛漂亮得像個洋娃娃,柔軟的身子,纖細的腰,一雙藕臂白皙中透著淡淡的玫瑰膚色。
此刻的她柔弱得彷彿一捏就碎的玉人兒,極需男人保護,怎麼看都不像是昨天那個齜牙咧嘴的母老虎。
即使昏迷也依然倔強,連說夢話都在罵人。
「這麼恰……」他喃喃低語著,將飄著淡淡清香的藥膏塗在她背上幾個穴位,溫熱的掌心發出一股熱力,與藥膏的涼性相抵,從她的頸部沿著背部線條往下推拿。
好舒服啊……
蕭奈兒在半夢半醒之間,逐漸感到全身筋骨不那麼疼了,彷彿乾旱中得到雨露的滋潤,沁涼舒暢得連作夢都歎息。
漂亮的長睫毛動了下,她緩緩睜開惺忪的眼,迎目所及是一間陌生寬敞的房間,色調簡單舒適,最後目光緩緩朝上,正好對上他熟悉的星眸、立體如雕刻的五官,以及——
「你醒了?」以及不苟言笑的清冷神情。
惺忪半睜的美目瞬間放大了瞳孔,蕭奈兒猛地記起一切,放鬆的神情立刻轉為凌厲,才正要發飆,卻愕然發現自己竟光裸著上半身,還被他抱在懷裡。
霎時臉蛋如火燒,氣急敗壞地送他一個火辣辣的巴掌,不料沒打著人,反而被人家箝住了手腕動彈不得。
「你該死!禽獸!無恥!我要殺了你!」
靳易蹙眉。「為什麼罵人?」
「呵——罵就罵,還挑日子啊!你乘人之危,剝光人家的衣服,摸遍人家的身體,強姦良家婦女,還該死的裝無辜!你——你不是人!」
靳易的濃眉擰得更深了,更正她的話。「我在幫你治療,你傷到了穴位,連帶影響到經脈,造成氣血混亂,所以我給你打了一針穩住你的血壓,脫衣服是因為要用中藥推拿全身的經脈。」
「什麼狗屁東東的,醫生就了不起嗎?就可以脫光人家的衣服嗎?我要殺了你——你——放手啦!很痛耶!」他的力氣好大,弄得她手腕都紅了。
「你不掙扎,就不會痛了。」
說那什麼廢話,她簡直快被他氣死了!
她不是什麼貞節烈女,也不管含蓄羞恥那一套,以美色為餌讓獵物上鉤是她慣用的手法,但不知怎麼的,在他面前,光著身子很難維持高姿態,他炯亮清澈的眼直盯得她呼吸困難,胸部一陣一陣快速起伏,分不清是喘息還是心跳加快所致。
「放開我!」她驕傲地抬著下巴,逼自己正視他。
「答應我不亂打人。」
「我打得過你嗎?手都快被你扯斷了,如果要證明你的清白,就放開呀,你敢不敢?」
靳易凝望著眼前嬌蠻卻依然迷人的容顏一會兒後,終於還她自由。
他一鬆手,蕭奈兒立刻逃離他的懷抱,順手抓了床上一條毛毯,極盡狼狽地把自己包成了粽子。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趁其不備,逃!
她衝向門外,沒多久又衝回來。錯了!是書房。
再衝向另一扇門,不一會兒急忙返回。又錯了!是更衣室。
繼續下一扇門,同樣又狼狽返回,因為這次走錯的是健身房。
不屈不撓地再往下一扇門奔去,最後有些氣喘地踱步而回,是他媽的影音室。
她就不信邪,再往下一扇門衝去,過了一會兒,她臉紅脖子粗地從浴室走出來。
「搞什麼!一個房間要這麼多門幹什麼!出口在哪裡!」她氣得指著他質問。
靳易峻冷嚴肅的面孔,難得顯現一絲恍然大悟。
「原來你不是尿急。」
「你才膀胱無力咧!大門在哪!」
他的手往身後指指,就見粽子咻地一聲呼嘯而過,靳易揚了揚眉,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一下子抓著門把用力拉,一下子又是努力往前壓,再不然便使出吃奶的力氣往旁邊推,叮叮咚咚弄了老半天,最後氣急敗壞地轉過身大罵。
「為什麼打不開!」
她整張臉紅通通的,身上又包得圓滾滾,與先前的美艷形象相較,大異其趣,看在靳易眼裡覺得十分有趣。
「因為鎖起來了。」他慢條斯理地回答。
「開門!」
「不行。」
「為什麼!」
「因為你會逃走。」多麼簡單易懂又直接的答案。
蕭奈兒氣得用力跺腳。「我跟你無冤無仇,為什麼要纏著我!」
「纏?」他搖搖頭,更正她的話。「別忘記我們有婚約。」
「為什麼我一定要嫁給你!」
「因為你答應的,而我也承諾要娶你。」他的語氣輕描淡寫,但就是有著不容質疑的威嚴。
她真不敢相信,這人大老遠的來找她,就只為了要實現先前的承諾!從他認真的神情,蕭奈兒知道他是說真的,並且一定要做到。
門被鎖上,窗戶看出去的高度起碼有十樓以上,她想過的死法可不包括跳樓,因為粉身碎骨一點美感都沒有。
手無寸鐵之下,就目前的情勢來看,要逃出他的手掌心很難。
她咬著唇瓣,與他保持最遠的對角線距離,除了氣呼呼地瞪他,不知道還能拿這人怎麼辦。
「人家反悔了行不行?」
「反悔?」平緩的音調提高了一些,合黑的雙眸也瞇細了一些,峻冷的神色陰沉了一些,明眼人一看便知道,這人身上的危險指數升高不只一些,令人心驚膽戰好多些。
蕭奈兒因為那無形的冷冽氣勢而有些退怯,忙改口:「嫁就嫁嘛,別這樣瞪人,很恐怖耶!」
識時務者為俊傑,她學乖了,這人不適合當面惹怒,適合來暗的,先敷衍一下再找機會逃走。
首先得找件衣服穿才行,光著身子讓他如此養眼,真是太便宜他了。她很自動地走向更衣室,打開衣櫃門,發現裡頭清一色的全掛著女人的衣物。
她不用回頭,便知道他跟在身後,故意譏嘲:「不介意我借用你情婦的衣服吧?」
「這些是你的。」
她驚訝地撇過臉,懷疑地瞄著他。
「我的?」
「我派人根據你的尺寸去採買衣服跟鞋子,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款式,所以只買這些,還有——」他忽然勾起她的下巴,嚴正聲明:「我沒有情婦。」
真討厭!有沒有情婦關她什麼事啊,沒解釋的必要吧?
蕭奈兒困難地嚥著口水,他長得可說是英俊好看,但當他不高興時,真有一股迫人的氣勢,強烈到好似有什麼吹進了她的心湖,很燙,很烈……
她躲開那托住下巴的指腹,不想讓他察覺自己沒來由的無措。
「沒有就沒有嘛,開個玩笑會死啊,那麼凶做什麼……」她嘴裡嘀咕著,以為說得很小聲,其實全聽進他耳裡。
驀地眼前的視線被他擋住,毫無徵兆地一股熾燙攫住了她的唇,進而侵佔了她唇裡所有的甜蜜。
第五章
他在吻她,毫無預警,始料未及。
蕭奈兒大約過了三秒才意識到,因為她的腦筋一片空白,一雙眼瞪得比金魚還大。
上一秒還在瞪人的人,怎麼下一秒就吻人家了?
一如先前的深沉難測,她永遠搞不懂這人的心思,當然更料不到冷如冰塊的他,竟會如此熱情得教人難以招架。
他的吻恣意狂浪,侵入的舌直搗她的甜蜜禁地,彷彿要奪去她的魂一般堅定而鵝猛,吻技之高,讓住在心房裡的小鹿到處亂撞,禁不住情慾高漲。
在第一回合的接觸下,被攪亂心湖的人竟是她。
尚未回神,觸電就結束了。
「胸罩和內褲放在第一格抽屜,有各式蕾絲胸罩、無痕褲,都是依照你的尺寸買的。」低沉的嗓音拂過她耳邊,依然是嚴肅的表情和平淡的語氣,說的卻是閨房私密的話語,交代完後,他便走出去,為她帶上門。
蕭奈兒還瞪大著眼珠子,僵立在原地。
為什麼全身都動不了?為什麼剛才的話聽起來好像丈夫對妻子話家常一樣?為什麼他可以理所當然地說出這麼羞人的話?為什麼她會覺得雙頰熱辣辣的?為什麼心口會撲通跳呢?為什麼她的內衣內褲要由他挑選?為什麼心口好熱?為什麼會悸動?為什麼……?
她狠狠罵了自己一頓,現在可不是心動的時刻,出任務這麼多次還沒這麼慘過,不但任務失敗,還被人抓回來。
有沒有搞錯啊!一向是她獵別人,曾幾何時自己也成了人家的獵物。
著裝完畢,發現該死的合身。
她挑了件紅色絲質的水裙,剪裁大方,質感高雅,沒有太多贅飾,卻可以襯托她的膚色及優點,天生的衣架子隨便穿什麼都好看。
她知道自己很美,而且美斃了!她不甘心輸給他,好強的她要讓他盯得眼珠子都凸出來。
走出更衣室,雖然表面上故作不經心,但看到那雙黑眸眼底乍現的驚艷光芒,她竟生起了小小的成就感,覺得自己扳回了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