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熊熊的氣勢已經很囂張了,卻抵不過他壓來的狂猛威脅性,光是那一瞪,就直逼得她頭皮發麻。
看來真的把他惹火了,「死神」真正發怒的樣子一定很腥風血雨,很慘厲猙獰,很殘酷懾人,很——哇!來勢洶洶!
蕭奈兒使出潑辣本色,再度施展先前的狠勁,卻驚訝的發現他閃躲的速度太快,她連頭髮都碰不到。
不可能的!他之前都沒這麼快呀!
她恍然大悟,每次對招可以維持纏鬥二十幾招以上,甚至在他臉上留下抓痕,是因為人家讓她,現在他惱火了,不讓了,竟在三招之內近逼眼前,還將她逼入死角,毫無退路。
面對那凌厲十足的騰騰殺氣,她倒抽一口涼氣,卻又死不肯認輸。
「別過來,你要是敢對我怎麼樣,我發誓——」
灼熱憤怒的氣息危險地吹著她的臉。「你聽著!婚姻不是兒戲,我們倆在眾人面前宣誓廝守一生,也互套戒指以示屬於彼此,既然嫁了我,你就該守本分,不可行為不檢、招蜂引蝶,甚至悔約!」
咦?
在她還來不及搞清楚發生什麼事的時候,忽爾眼前風景一轉,她整個人被他拎到腿上,臉朝下,屁股朝上。
「呀——」屁股上的疼痛令她高聲尖叫,瞪大眼不敢置信,戲碼不該這麼演的呀!應該是獵人豹和死神的世紀生死大戰,而不是像大人打小孩屁股一般,她又氣又羞地掙扎。「天殺的!你敢——」
「身為人妻,不守婦道,該打!」
啪!
「動不動就逃家!該打!」
啪!
「習慣性說謊,不講信用,該打!」
啪!
蕭奈兒尖叫著。「王八蛋!你敢——」
「罵髒話,該打!」
啪!
「我操你祖宗—」
「還罵?再打!」
清脆的打屁股聲連續不斷,蕭奈兒的尖叫聲也淒慘不斷。
門外,四道身影躊躇不前,四張臉面面相覷。
靳易的四位徒弟在門前呆站半天,有事情報告,但是……
沒人敢敲門。
第七章
熱辣辣的屁股好疼,比打針還疼!
蕭奈兒趴在床上,眉頭皺得像座小山,嘴巴翹得比雞屁股還高。她到現在還不敢相信,靳易給她的教訓,竟然是修理她的屁股?
怨懟的目光不時瞄著書房的他,「死神」殺氣已消,回復了原先的一號招牌表情,就是沒有表情,看他打開一個行李箱,拿出瓶瓶罐罐,不知在忙什麼。
「痛……」有機會一定要報仇雪恥,可惡呀∼∼屁股痛痛∼∼
由遠而近的腳步聲讓蕭奈兒全身再度緊繃,警覺地瞪著走向自己的靳易,並同時往床邊躲,臉上凶凶的表情寫著——你想幹麼!
靳易坐在床邊,對她一副貓看到狗的表情不以為意,手上拿著一瓶藥,視線落在她戒備的臉上。
「過來。」他命令。
「不要。」她答得很堅決,但是一對上那微凜的目光,卻心虛了。
靳易也上了床,看來是要抓她,蕭奈兒的反應當然是溜了,但靳易動作比她更快,抓住她一隻纖巧足踝,看她往哪逃。
「你又要打我屁股?不要!放開我!你大欺小,強欺弱,勝之不武!殺人呀!」
「住口!」靳易咬牙低吼,在望見她明明不服輸,卻又不小心顯現怯弱後心生憐惜,故而放柔了語氣。「我只是要幫你塗藥。」
奈兒不太相信地問:「塗什麼藥?」
「這是我自製的中藥,塗上後再經由推拿,舒筋活血後可減輕肌肉疼痛。」他放柔語氣,聲音低低啞啞的,自有一股迷人的性感。
對他難得顯現的溫柔,奈兒有點不太適應,但安心了不少。
「我不要塗。」她倔強地拒絕,現在才對她溫柔,太慢啦!
「除了減輕肌肉疼痛,對肌膚也有美容的效果。」
她眼睛亮了下。「真的?」
「我不騙人。」
蕭奈兒臉兒一紅,心中嘀咕咒罵:是是是,你誠實,我騙人,說就說,幹麼影射,了不起喔!
她雖沒說出口,但心裡想的都寫在臉上了,靳易哪會看不出來,但沒點明,他現在掛心的是她的疼痛,從頭到尾,她皺眉的苦瓜臉全看在他眼底。
「來,裙子和內褲脫掉,我幫你塗藥推拿。」
她一怔,防護罩再度啟動。脫褲子?他是誰呀!口氣就像大人對小孩一樣那麼理所當然,誰理你呀!
「不用了。」她脫口拒絕,始終不明白這張嚴肅平板的臉,為什麼可以把這種話講得這麼自然,一點也不浪漫,還很尷尬。
「你不是很痛?塗藥才會好得快一點。」
「我自己來就行了。」她推托,不自覺地護住自己的裙子,那張不輕易妥協的面孔令她小女子怕怕,與他幾次對陣下來,深深明瞭他說到做到的個性,更明白自己奈何不了他。
「你自己怎麼推拿?還是得由我來才行,乖,脫褲子。」
「那……那多難堪……還是不要了。」
「不必客氣,我們是夫妻。」
「這不是客不客氣的問題,而是——呀!你住手啦!」
蕭奈兒抵死不從,想脫她衣服的男人很多,在男人面前裸體也不是大不了的事,她老早習慣,還滿不在乎,可就無法在他面前脫屁屁給他看。
「你很頑皮哩。」他皺眉。
「這跟頑皮無關好不好!哎哎哎——就算要脫也要等燈光美、氣氛佳的時候呀!現在這樣子叫人家怎麼脫嘛!很丟臉耶!」
「別害羞,我是醫生,你就當脫褲子給醫生打針。」
「什麼脫褲子打針,明明就不是這麼回事——啊!不要——色狼!」
「我是醫生。」他嚴肅更正,而且強調:「還是你丈夫。」
死靳易!臭靳易!
哇哇哇——她蕭奈兒顏面何在,面子裡子全丟光了啦!
傳言「死神」既殘忍又喜怒無常,惹上了他,一出手就命中要害的話還好,要是他不想讓對方死得太痛快,對方就慘了。因為他出手神准,在出刀之前就會先想好要插你身體哪裡、會痛苦多久、會流多少血,都在他的計算中。
傳言,有人被他開膛剖肚,內臟裸露在外,驚惶地抱著腸子往醫院跑,雖然後來救回一條命,但人也被嚇得半死,試想,看著自己的腸子和胃往外翻,光是想像就很恐怖,可是……
「死神」和她聽到的傳言好像不太一樣哩?
與靳易同房的這幾天,蕭奈兒以為他會很霸道地佔有她,但他沒有。通常他會看書看到很晚,然後才上床摟著她一塊睡,而她總是背對著他,感受身後那道灼熱的溫柔目光,以及那靠在自己發楷上的溫熱氣息,暗暗吸取著幽香。
這時候的無聲勝有聲,既曖昧又奇妙,而且他如此紳士,更教她迷惑。
他仍是霸道的大男人,因為他不准她這只刁鑽的貓兒再度逃離,原因還是那句不離三從四德的老話——她是他老婆。
她一直以為與他一起的這些日子,會看到「死神」殘忍神秘的一面,但答案是否定的,靳易就跟一般醫生沒兩樣,白天帶著她到各大醫院跑,然後就把她放在貴賓室,只要不出醫院的範圍,任她自由行動,而旁邊一定有一位徒弟守著,像現在,輪到二徒弟石橋拓郎守在她身邊,靳易和其他三位徒弟則去進行一項臨床實驗手術。
是啊,表面上說醫學交流,但實際上可未必,難道這間醫院裡有什麼人物是「死神」要找的?
坐在醫院樓下附設的咖啡廳,蕭奈兒悠閒地攪拌咖啡,目光落在窗外的日式庭園,她的波浪鬈發往後梳了個髻,上頭別了珍珠頭飾,交織著櫻花圖紋的和服穿在她身上,恬雅中自有一股絕色風情,散發著魅力無邊的清雅高貴,展現日本女人的端莊秀雅,讓人聯想不到另一個性感的蕭奈兒。
每位經過的男人見了她,莫不驚艷失魂,好幾名男子欲上前搭訕,都被石橋拓郎給擋下來。奉老師之命保護師母是他的責任,甚至有幾名較高頭大馬的大漢,對他這個程咬金極度不滿,差點打了起來,不過一出手,對方立刻知道自己打不過人家,只好摸摸鼻子走人。
蕭奈兒忍不住掩口嬌笑,石橋光是應付來搭訕的人就忙不過來了,其實是她故意的,那些人之所以來搭訕,都是因為她偷送秋波,目的就是要看石橋如何應付。沒事做,只好找這個倒楣鬼消遺了。
「你的身手挺不賴的嘛。」蕭奈兒在一旁涼涼地笑道,用流利的日語跟他對話。
「多謝師母誇讚。」
瞧那一板一眼的態度、一絲不苟的神情,好似多看她一眼都嫌逾越了,可真是靳易的好學生哪,既然他叫她一聲師母,那麼她就好好利用師母的權力。
「石橋,你跟著老師幾年了?」
「三年,師母。」石橋恭敬地回答。
蕭奈兒狀似不經心地問:「他來日本做什麼?」
「參與日本醫界的臨床實驗及座談討論,老師研發了最新的中西全療法,就是將一些中醫技術融合在西醫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