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保護你保護到這種地步,什麼事都不讓你知道」夏立廷的眼睛危險地瞇了起來,口氣卻是十分地不是滋味。
「原來你真的是同性戀呀!」韓秋水興奮的雙眼發亮:「我從來沒親眼見過同性戀的人耶!」
姑娘她這回可找到樂子了,笑得很快樂地嚷嚷著,讓一向不輕易發笑的簡夢涵也忍不住爆笑出聲;誰能料到這秋水小姐竟這麼的「寶」
「你還笑得出來」夏立廷不慍不火地哼笑著:「你大概還不知道,你被你最信賴的二個人聯手欺騙了吧?」
「禍從口出,艾爾!」簡夢涵的聲音又開始冰冷了起來。
「你少挑撥離間了,學姐他們才不會哩!對嗎?學姐?」她自信地微笑轉向簡夢涵,卻看見她的臉色凝重了起來,她心底怵然一驚:「學姐?怎麼了?」
「你恐怕不曉得吧?」夏立廷得意地獰笑著:「你學姐和你心上人根本不是一對情侶!」
原來你還不知道……
她突然想起那位英俊醫生臨走前的話,隨即有些無奈地轉移話意說:「原來你也知道他們正在同居中。」她還是笑著說話,只是語氣苦澀了許多,不再活潑飛揚了。
懷疑,是很可怕的種子,一旦種下了,就會迅速成長,除也除不去。
「對不起!小秋!」簡夢涵沒有反駁夏立廷的話,只淡淡地吐出心中的歉意。
「少爺!」門外的人此時衝了進來,氣喘吁吁地報告:「沉默和傑夫?洛克來了!」
沉默簡夢涵在聽見他的名字時,臉色微微地變了。
「魁首!她交給你了。」夏立廷的臉上是邪惡的笑意,高深莫測地看了韓秋水一眼:「我會讓傑夫好好看著你怎麼疼他心中最愛的那一個人!」
不!一陣寒慄爬上韓秋水的全身,她覺得自己漸漸掉進了一個無底無邊的恐懼深淵之中。
「你來了!」夏立廷面帶笑容地看著雷默平,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涵涵和小秋呢?」他開門見山地道出來意,懶得和他囉嗦。
「別急!我們有的是時間,你不認為我們有好多話可以說嗎?」他說。
「我和你無話可說。」雷默平這麼冷硬、決絕的態度,是他們前所未見的。
「難道你忘記安妮了?」他使出殺手‾。
「我不會忘了甜美可愛的安妮,可惜我並不愛她。」雷默平慵懶地笑了。
「她就是因為你這句話而自殺的!」他鏘然有力地指控著:「『為什麼這麼美麗的眼中沒有我!』你該不會不記得這句話了吧?」
「我沒忘,所以我帶了六年的墨鏡。」他氣定神閒地笑了。「忘記的人是你!」
「哦」他不以為然地輕哼。
「有人為你自殺」沉默不可置信地低聲驚呼,他知道雷默平很英俊,但他沒想過有這麼離譜的事情。
「不是為了我,而是她不能接受她哥哥也愛上我的事實。」雷默平冷冷一笑又說:「說出實情吧!艾爾!別再自欺欺人了。」
不愧是親戚,前一分鐘簡夢涵才說過的話,後一分鐘他也說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夏立廷冷凝著臉問道。
「你太小看我了,艾爾!」他沒打算做正面回答,又笑了笑:「安妮是因為不希望和哥哥搶奪我?但又不敢接受我有愛上你的可能性,我雖然不是同志,但我的舉止卻有點曖昧,所以她誤以為我是……」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還來幹什麼來取笑我的嗎?」夏立廷驀地咆哮。
「不是!來勸你的,把她還給我。」
「如果我說不呢?或是……」他猙獰地一笑,拍了拍手,魁首和其他人帶著二個女孩走了出來。「我只讓你選其中一個帶走呢?」
「雷默平!」沉默著急地站了出來,不明白為什麼雷默平還是這副冷靜從容又優閒的樣子?
「你知道兩個我都會帶走的。」雷默平微微一笑:「要不要試試看?這世上還沒有我辦不到的事!」
「那你就試吧!」
夏立廷一聲令下,所有的手下全湧向雷默平和沉默;簡夢涵和韓秋水趁混亂之際掙脫他們的掌握,衝向雷默平他們;此時,有人掏出了槍,瞄準了簡夢涵。
「學姐小心!」
韓秋水眼明手快地過去推倒簡夢涵,但子彈卻射中韓秋水的下腹部。
「小秋!」從來沒有尖叫紀錄的簡夢涵驚叫出聲。
時間在這一刻似乎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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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2)
被那該死的烏鴉嘴說中了,果然需要用到救護車,只是上面載的卻是韓秋水。
手術室外的燈熄了之後,宇野萬里從手術室裡走了出來,一群人立刻圍上前去。
「她怎麼樣了?」簡夢涵著急的問。若不是為了她,韓秋水也不會中那一槍。
「去辦公室談。」宇野萬里是對著雷默平說的。
「為什麼我們不能知道」沉默不服的問著。
「因為你和涵涵得照顧病人呀!」這個娃娃臉的男孩長得真是清秀可愛。宇野萬里不馴的唇邊爬上了一抹頑皮的笑意,他又想「玩」人了。
「結果,是我表哥替你收尾的?」在往辦公室的路上,宇野萬里開口打破沉寂。
他知道雷默平一定明白他為什麼支開沉默和簡夢涵,這傢伙一向很聰明。但也就是因為這點,所以成了他的致命傷。
「嗯!」他草草點個頭,往日那份狂妄之氣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如迷路小孩般那樣無措的慌亂。「小秋她……」該死!他低咒了一聲:「我怎麼笨到以為自己一定能完美了結這件事呢?」
「你不是笨,只是太自負了!你本身條件太好、能力太強、智慧太高,自然會過于飛揚跋扈。就拿韓秋水的事來說好了,若你早一點告訴她真相,大概今天就不會有這種事發生了。這是你自己闖的禍,所以也只有由你自己來承擔後果了。」
「什麼意思?」一股無以名狀的恐懼漸漸盤據在雷默平的心頭,他停下腳步,側過身來揪住宇野萬里的無菌服,激動難抑地吼道:「說清楚!」
以往,大家都以期望看到老氣橫秋的小鬼頭失控為樂,但在這種情況之下,宇野萬里卻是笑不出來了,他不慌不忙地瞅著雷默平逐漸變色的臉回答:
「嚴重子宮受損,恐怕會導致將來無法生育。」
「我是很認真的在聽你說話。」他的態度有些急了,盼望宇野萬里說的話只是在開玩笑。
「我也是很認真地在回答你。」宇野萬里神色不改地說著。
「別和我開玩笑!」他不能相信這個事實。無法生育天啊!她才幾歲?二十都還不到的年紀,怎麼可能……
「我們認識十年了,你難道還不瞭解我嗎?我宇野萬里平時雖然油腔滑調,但對病人的事絕對是百分之百的認真。」宇野萬里不認為他這麼做是殘酷,實話本來就是很傷人的,但人不可能一輩子活在虛無縹緲的謊言之中。
「不!我不相信……」雷默平有些失魂地喃喃低語著,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你為什麼不救她你為什麼不救她」
這是宇野萬里第一次看見雷默平哭;他一向喜怒不形於色,臉上永遠掛著吊兒郎當的笑容,但宇野萬里明白其實他心底有個最脆弱的痛處,就是他母親為了生他而難產死亡。他曾下定過決心,絕對要保護自己深愛的人毫髮無傷地相伴到老。
如今,他最愛的人竟然為了他的事受了這麼大的傷害,他自然是無法承受。
「你會在意嗎?」宇野萬里神情淡然地說:「她不能生育,你就因此不要她了嗎?」
「我多希望我能代替她躺在病床上,我甚至可以不要手腳、不要眼睛,捨棄一切,我只要她好好的站在我面前,毫髮無傷;為了她的笑容,我甚至可以去死!」
「她還是你的,你仍舊可以用你所有的情感來愛她。」剛剛他那段話真感人,應該要拿錄音機錄下來的,宇野萬里思忖著。
「她是那麼喜歡小孩子……」他無法忘記她說要有兩個小孩時,臉上那抹嬌羞卻動人的神采,若她知道自己不能生育的話,她會不會……「這件事先別告訴任何人。」他突然作了個決定。
「什麼」宇野萬里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不要讓其他人知道。」他神情堅決地又說了一次。
「你打算瞞她一輩子嗎?」宇野萬里早知道他會有這種打算;但這是很危險的決定,只要走錯任何一步,對兩人的未來都將會是一種危機。
「能瞞多久是多久,我不會讓她離開我的。」
宇野萬里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但那已經足以表達,他在壓抑心裡的悲傷,不讓人看出來。
「一直悲傷會使我們周圍的環境更黑暗,會使我們的心更痛苦,會使我們的力量更衰弱。只要我們不去理會痛苦,勇敢地迎接挑戰,光明就會隨著來到,我們也就會剛強起來了。無價的鑽石都是經過切磋琢磨的;貴重的金屬都是經過烈火試煉的。而我對她的愛,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