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就在這種怪異氣氛中,雷默平大叫了一聲。
一群人全不明就裡地看向他。
「我去年忘了交會費了。」他由皮夾中掏出一張大鈔,「你是專程來找我收會費的嗎?」
旁觀者看了都差點跌倒,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沒有危機意識的傢伙
「那到學生會長室來交吧!」夏立廷淡淡地拋下一句話就走了,臨走之前,還刻意看了他受傷的手一眼。
「雷默平!」沉默心急地抓住他的衣服,神色慌亂地道:「你可以不要去。」
「會費我替你去繳就行了。」狄倫也情深義重地兩肋插刀,完全忘了剛剛才被他耍過的仇恨了。「你留下來看他們練球。」
「唔……不去就成了膽小鬼了——」雷默平低頭思索,神情很是苦惱。
「你忘了他以前怎麼整我們的嗎?又是找人來圍毆,又是半夜把我們鎖在學校倉庫的,還到處說我是娘娘腔,說我們有曖昧關係——」沉默憤慨陳詞,眼中燃起憤恨的火焰,似乎巴不得當場燒得夏立廷屍骨無存,還打算鞭屍似的。「我又長得不像女孩子!」他說得有點激動。
「那些其實都沒什麼好怕的,我最怕的是——」他一向少有負面情緒的俊臉上,竟然出現了一絲罕見的沉重。
「什麼?」二個男人都有義不容辭,要替他斬妖除魔之意。
「若是他——」講到重要關頭停頓下來以吊人胃口一向是雷默平的習慣,此時他蹙起了眉心,十分苦惱困擾地說著:「要向我作愛的告白怎麼辦」
「你——喔!」狄倫性格的臉倏地扭曲變形,「你快給我滾到學生會長室吧!」
「正合我意!」雷默平行了個宮廷騎士禮,旋身就要離開。
「你如果失身了,可不要告訴我!」狄倫氣不過地在他身後譏誚著。
「放心!」當事人笑得一派安適自得,瀟灑從容地拋給他一記飛吻:「我絕對會通知你的。」
「你來了!」夏立廷聽見了身後的開門聲,旋過座椅面對著來人,唇邊揚起一抹難辨真心的笑容:「我在等你。」
「學生會長親自到隊上來討學生會費,我不來走一趟實在太對不起你的盛情。」他旁若無人地拉過一張椅子,也沒經過別人邀請就自動自發地坐下。
忽地,他眼角餘光瞄到放在辦公桌上那張醒目的校內新聞報,雙眸不禁微微地瞇了起來;恐怕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你的傷——」夏立廷注視著他額旁及手上的紗布,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語氣卻是沉靜平穩的。「太亂來了,要是破相的話怎麼辦?」
「這個不是你的傑作嗎?」雷默平不當一回事地詢問,好像也不是那麼想知道答案。「而且,就算不亂來又如何?」
「你可以不必戴墨鏡的。」他想這句話真正的涵意只有他自己知道。
「該適可而止了,艾爾!」雷默平一語雙關地說完,起身欲走。
「韓秋水好像是我直系學妹的樣子……」夏立廷冷不防地出聲,拉住了他欲跨出的步伐。看來他真的很重視她!
「那又如何?」雷默平撇了撇唇角,看不出想法地回話,語調也依舊不冷不熱,沒有溫度。他向來令人弄不清他內心真正的感覺,一直十分沉得住氣。
「沒什麼!我只是想告訴你,我不會准許你愛上任何一個人,只要是你所重視的,我都會從你身邊奪走。」他滿意地勾起嘴角,冷冷地笑著。
「聽起來像是惡魔的作法。」雷默平不甚在意地笑了笑,雲淡風輕地如似置身事外。
「因為我妹妹的死,讓我早已經成了惡魔。」他站起身來,走到雷默平的面前,伸手摘下他臉上的墨鏡:「我們來打個賭吧!」
「我從不和外人打賭。」他還是笑。
「難道你在暗示我要把你變成內人」夏立廷認識他近十年的時間,相當明白他的作風和調調。「或是……你怕輸?」
「你到底想玩什麼遊戲?」他面不改色地問著,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韓秋水和簡夢涵或是沉默,你究竟最寶貝誰呵……我真想知道。」
「哦?」雷默平挑挑眉,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漫不經心地低哼著。
「如果我把韓秋水心甘情願的請來,你認為怎麼樣?」他細細地注意雷默平臉上神情的細微變化。
「那你可能得是女的。」雷默平回答得十分誠實。他知道韓秋水因為家庭問題使然,所以很少和男性打交道,自己是唯一的例外就不用說了;總之她是個對男性有反感及排斥的女孩子,但卻不是因為她有同志傾向,而是她對男孩子沒有安全及信任感。
「若我是以男性的身份呢?」他挑釁地直視雷默平那雙迷人的瞳眸,那令人為之瘋狂、著迷的琥珀色眼睛,正散發出奪目的光彩,比寶石更吸引人。
「那是你的本事,只要你不是使用暴力。」他可是摸清了韓秋水的個性了,這小妮子透明得很!
「那我們就用這個來打賭吧!只要我請得動她,就是你輸了,若是請不到,就是你贏了;我會立刻收手一切針對你的計劃,死心地回美國去,並且永不會到東岸去找你。」
「聽起來似乎很不錯。」他既然敢下這麼重的賭注,可見一定早已有了某種計劃;雷默平又打了個大呵欠。
「但是,若是你輸了……」他一手勾起他堅毅的下巴:「那你就是我的了。」
「我有選擇的餘地嗎?不過我還是得聲明,我可是支持『同性相斥』的哦!」雷默平苦笑著,伸手推開了對方的手。明白他的話說完了,他可以走人了!「我真的對男人沒興趣。」
「你別無選擇,傑夫?洛克!」
目送他完美比例的身形消失在門口,夏立廷抓起桌上的大哥大:「魁首,進行第一步計劃。」
雷默平才離開學生會長室不到三百公尺,就看見心急如焚地等在一旁的沉默。他微微一笑,沉默首先走過來問著:「你的墨鏡呢?還有,他沒有對你怎樣吧?」
「他能對我怎樣嗎?難道你怕他會強暴我?」他一副小生怕怕的表情。
「你正經一點行不行呀?」沉默快發飆了。他這麼擔心他,這個死性不改的傢伙居然還嘻笑著一張臉,不把他的關心當成一回事般開玩笑
「還好最近我都會準備備份。」他由上衣口袋中掏出另一副墨鏡戴上。「但就快用不著這個了。」
「平」沉默不解地看著他。
「沉默!你喜歡你學姐吧?」看見純情的沉默迅速漲紅了臉,他又笑道:「好好保護她。」
「怎麼突然說這些……」沉默發現了不對勁,「是不是夏立廷他——」他立即氣憤地轉身要去找那個混帳理論。
「涵涵就快畢業了哦!我只是提醒你要把握良機而已。」他促狹地笑著,完全是一臉捉弄人的得意樣。
「雷——默——平——」喔!純情小綿羊火山爆發了哦!
雷默平抬起頭望向遠方的天空,只見一片晴朗的藍天邊際,飄來了一朵巴掌大的烏雲,他知道,那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遊戲就要開始了。
第7章(1)
韓秋水騎著她家那部破老爺車來到雷默平他家別墅的大門前,停好了車,她拉拉仍舊緊閉的黑色雕花庭園大鐵門,有幾絲迷惘,「他們還沒回來嗎?唔——」
沒辦法!只有用「那個」了。雷默平曾打了二把鑰匙給她,一把是庭院大門的,一把是主屋大門的,就是為了方便她來而遇不上他們的時候用,另外還有二張磁條卡。她幾乎可以確定雷默平是個機械天才;再不然這電控鎖就是別人替他設計的,除了電腦記憶內的人之外,沒有其他人可以打開他們家別墅的門。
有錢人家的花樣就是這麼多,麻煩!
不過,話又說回來,她認識他們這麼多年,也只有今天需要自己親自開門,不知道他們兩個怎麼今天都這麼晚回來呢?學姐可能是因為要留在校刊編輯室處理事情,那雷默平呢?
「唔——」
突地,一陣細微的申吟聲捕捉住韓秋水的注意力,她大惑不解地循著聲源找去。
喝!哪裡來的外國男人怎麼坐在雷默平他家門口呢?而且還流著鮮紅的——血「嘿!你受傷了嗎?」韓秋水大步地走向那個人,緊張地拍拍他的肩膀。
「你是……」那人抬起頭來看著她,眼神中閃過一絲迷離而疑惑的光芒。
「你是這家人的朋友嗎?」聽見他說中文,韓秋水寬心不少,伸手去扶他。
「我是來找……雷先生的……」他並沒有拒絕韓秋水的攙扶,有氣無力地任她扶持著進入雷家大宅。
「雷先生你是指哪個雷先生?」
韓秋水打開了主屋大門,熱情狗「修」原本搖著尾巴,要給可愛的小秋一個歡迎之吻的,但在看見另有位不速之客後,迅速轉換成兇惡地狂吠,眼看著就要撲上前了——